三月三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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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三日。小雨。寒。

    这样的天气在南方一点都不奇怪。报纸上说，这样的天气将会持续两周。站立在窗口，看路上匆匆而行的路人，街角的水坑，经过的车辆肆无忌惮，不时溅起一条条水柱，然后四处逃逸，仓皇的像是受惊的老鼠。似乎能闻到了窗外空气中糜烂的气息，恐怕，此刻我的心情已经开始发霉了。不知何时开始相信擦肩而过的缘分。也许，是自从三天前见过南欣之后吧。南欣确实很迷人，只是，我不应该想着她的。

    这家咖啡馆是离住处最近的，一月之前开业。咖啡馆并不大，我却是每天下班后都会光顾，因为顺道所以方便。老板是荷兰人，四十来岁，能讲很流利的中文。他叫杰森。整间咖啡馆只有杰森一个人打理，研磨咖啡豆，泡制咖啡，给客人换咖啡，所幸来这喝咖啡的人并不是挑剔的。闲暇的时候，杰森喜欢静静地坐在吧台后面看客人品咖啡时的表情。杰森笑着说，他喜欢忙碌。杰森的笑很温暖。

    南欣出现的时候我正透过咖啡馆的玻璃门看着外面。门外阴雨绵绵，然后一个女人的身影映入眼帘。南欣没有打伞，米黄色的外衣，白色的高筒靴子，齐肩的头发有些微湿。

    “欣。今天来的早啊。”杰森把头从吧台内探出来，冲南欣温暖地笑着。南欣应该是这里的常客，或者南欣认识杰森。

    “森。一杯latte，不加糖。”南欣说话的语气很简洁。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南欣的背影，很美的曲线，只是无法掩饰身体原来的消瘦。

    “可是。以前都喝摩卡的。”杰森的露出一副很夸张的惊讶的神情，有时候我很欣赏这个老外的热情。摩卡与latte又有什么分别呢。我在想。

    “森。”南欣的声音很低。

    “ok。latte。马上。”杰森开始忙活了。南欣径直走到一个靠窗的位子上坐定。南欣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看着窗外。窗外依旧阴雨。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

    杰森把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南欣面前，然后索性在她对面坐下了。

    “devil好吧。他怎么没来。”看来杰森跟南欣真的很熟络。

    “他。走了。”南欣手里把玩着杯子，装咖啡的瓷器杯子在塑料质地的桌面上发出摩擦的声响。南欣继续看着窗外。

    “回来的时候记得告诉他。有新鲜的摩卡。”杰森笑的时候露出很白的牙齿。

    “他。不回来了。”南欣低下头。我能看见南欣的一个侧面的模样，只是无法看见她的表情。杰森目不转睛地盯着南欣的脸，一脸茫然。

    “why。what’swrong。”杰森耸耸肩。不知为何，我开始对这个女人感兴趣了。

    “noreason。it’slove。”南欣用左手的手指轻轻撩了撩垂在前额的头发，那一瞬间，我似乎能看见她眼角的颤动。

    “森。该走了。谢谢你的咖啡。”南欣起身。离开。我依然只能看见南欣的恻脸。南欣走到门外的时候，突然转身看了一眼咖啡馆，那是一张女人精致的脸。我一直从玻璃门注视着南欣消失在朦胧的阴雨中。

    我起身走到吧台跟前。杰森问我要不要再来一杯，我笑着摇摇头。我递给杰森咖啡钱，杰森边找零钱边问我有没有注意刚才那位女人。我点点头。杰森说她叫南欣，devil是她男朋友，devil是英国人，南欣和devil经常来他这喝咖啡，而且一直都只喝摩卡的。杰森感叹着说南欣是个好女孩，只是不知为何devil会离开她。我对杰森微笑着。

    “maybe。it’slove。”我对杰森耸耸肩。

    回去的路上，我打着雨伞，缓缓地顺着街道行走，脑海里一直想着那个叫南欣的女人。偶尔抬起头打量着左右，试图寻找南欣陌生却熟悉的身影。

    伞外。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