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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琴说,走了;你妈的姨姨病了,是癌症,要做手术,她去看了,踅回来路过她还要来;你怎么让我信任你呀?上次我们说好了的,你不再误课上网吧,但你又去了;老师很痛心。何靖说,李老师,我错了,我以后再不这样了。李月琴说,尽管这样,我还是相信你这回说的是真的;其实,你还是个很听话的学生;我让你站着等我,你就这样一直站着等;这使我感到很欣慰;你先回去上课吧,站的你也累了。
何靖走了以后,李月琴站起来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她喝水的时候,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离上午放学还有不到半小时的时间。桌上还放着学生的两叠作业本没改,便改起了作业。到放学的铃声响起的时候,她差才改了十本作业,余下的只好下午改了。
在校门口,李月琴遇到了女儿婷婷,婷婷每天放学的时间比中学早10分钟。所以,婷婷放学后先来学校门口等李月琴。李月琴感到很累,不只是身上软弱无力,而且心里也恍惚不定。这使她最终放弃了回家做饭的念头。
李月琴对婷婷说,我们到外面的饭馆吃饭吧。婷婷一听,兴高采烈地说,到哪个饭馆,吃什么?李月琴说,吃碗面吧。婷婷的脸上立刻就凝结住了说,又是面,就不能吃个别的吗?李月琴虽然自己心情不好,但不愿扫女儿的兴;就说,你看吃什么。婷婷马上说,吃肉赔子。她们在小学旁边的“老马肉赔店”前停了下来。店里只有两个男人在吃炒面。李月琴和婷婷在门口的那张条桌前坐下。要了一碗面,一个汤和一个肉赔子。李月琴还是想汤汤水水的喝碗面。等饭的中间,李月琴拿出校门口有人递到手里的那张传单来看。那是家学校附近的美容院的促销广告,意思是,从明天开始用三天的时间为拿广告单的女士免费做三次美容。可以随时联系订时间做。婷婷问,那上面写的是什么?李月琴就告诉婷婷,并把纸递给了她。婷婷好奇地问李月琴,妈妈,你什么时候去做,我要同你一起去,我还没有见过美容怎么做呢。李月琴说,你看妈妈哪有时间去作美容;其实妈妈这个年龄是最应该去作作美容的,不然很快就变成老太婆了。婷婷说,姥姥才是老太婆呢;我看你一点儿也不老。李月琴说,你看妈妈不老吗?婷婷说,一点儿也不老,做了美容可能就更年轻了。
这时,李月琴背后的店门被人推开了。推门声伴随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说话声,是在互相问着吃肉赔子还是吃炒面,是喝粉汤还是喝鸡蛋汤。李月琴听到声音有点儿熟悉,好像是熟人,而且是学生。果然两个人从李月琴身边经过,站在了厨房门口同老板娘点饭时,李月琴看到的分明就是班里的于群和贾珊。李月琴不做声,默默地看着两人,两人同老板娘说要吃肉赔子,贾珊要喝鸡蛋汤,于群要喝粉汤。两人的眼光全往李月琴的这一边瞟过,但没注意到李月琴。到他们要落座时,于群才一下子认出李月琴,脸上泛出血色来,先前灵活的动作也一时呆滞了,说了句,李老师。就站着不动了。贾珊本来已经背对了李月琴坐下了,但于群的行为立刻影响了她,也回头来看,也看到了李月琴。贾珊要比于群镇定许多,她站起来说,李老师,你吃饭呀?李月琴说,懒得自己做,来这儿随便吃点儿;你们怎么不在学校食堂吃?这时,于群也缓过神来,抢了话头说,食堂里的那老三样,有点吃烦了,出来改善改善伙食。贾珊说,李老师,这是你的孩子呀?念几年级啦?婷婷说,二年级。贾珊说,长得这么漂亮!李月琴说,别老站着,坐下吧,饭快上来了。两人就坐回了先前的座位上。开头不说话,后来就悄悄说起了一个他们共同认识的人。李月琴和婷婷也开始吃饭。婷婷很高兴,不停嘴地说着她们学校里的人和发生的事儿。李月琴觉着是饿,但真要吃时,又感到吃不下。吃了多半碗拉面,不想吃了。建议婷婷来吃,然后把剩余的半个肉赔子带回去晚上吃。婷婷很乐意地说,大人还剩饭,今天就我来帮你处理吧,改天我吃不了的时候,你也得帮我处理。
是李月琴和婷婷先吃完,结帐的时候,李月琴要了个食品袋把赔子提了。于群和贾珊站起来要送李月琴和婷婷。李月琴说,别送了,你们慢慢吃;这孩子,每天中午睡一会儿,我们走了。于群和贾珊就说,李老师,再见!
往家走的时候,李月琴捉摸着下午用不用找于群和贾珊谈话。李月琴整日在校园里教书,知道现在的男孩与女孩比较亲,不像她自己念书那会儿那么“封建”但一男一女就两个人花钱下馆子吃饭,还是叫人感到有点过分亲密。特别让李月琴挥之不去的是贾珊那个盘在脑后的发髻,和发髻上那个花型的茶色的发夹,有一种少妇的感觉。在教室里,校园里李月琴还从没有见过贾珊梳成这种样子。这少妇式的发式大大影响了李月琴对于于群和贾珊关系的猜度,也最终使李月琴下了要下午同二人谈话的决心。她想,如果二人真是在谈恋爱,那还真得花心事好好处理,而且要慎重处理。
婷婷很快就睡着了,李月琴却怎么也睡不着,就在脸盆里将婷婷换下的一身衣服洗了。洗衣服的时候,她感到自己的头一阵比一阵痛,找了两颗感冒药吃了。洗完衣服,又把家具用布抹了一遍,拖了地。还将婷婷一只大姆指顶破了洞的袜子用针缝上。想到晚上还有晚自习,便洗了颗山药切成丝,泡在水里。挖了一点儿大米在电饭锅里做熟了放着。下午放学到上晚自习的时间只有一小时,来去的路上要花半个小时,也就是说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将饭做好,吃了,碗筷和锅洗掉。要完成这一切是很难做到的。为此,李月琴只能在中午多做一点儿,晚上回来热着吃剩饭。只有这样才能吃上晚饭。否则,就只能在晚上10点钟下了自习后再做来吃。那时婷婷早已瞌睡的不行了。通常遇到这种时候,只有在学校小卖部买了饼子、麻花、面包、方便面之类随便吃点就睡了。老师们经常苦笑了把自己的这种生活叫做“打仗时期”
下午第一节课,李月琴一直坐在桌前批改那些堆积的作业本。期间,办公室主任高中华来办公室一趟,通知大家下午第三节课召开年级组会议,每组选出五名先进工作者,在即将到来的元旦活动上要进行表彰奖励。并把当选人的条件也公布给大家。李月琴没说话,但郭宏伟说了。他说,高主任,我看我们不好往出选呀?高中华说,怎么不好往出选?郭宏伟说,我们大家干得都很好,不选谁都心里头过意不去。高中华说,投票;投票!按投票的结果来定。郭宏伟说,这样一来,不是把公关能力强的全选上了,埋头苦干的全落下了。高中华说,哪能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郭宏伟说,对自己雪亮是真的,对别人怕是谁也雪亮不起来;现在的形势是你死我活的竞争,谁选不上就证明谁不行;谁不行,谁下岗,这是你们领导说的吧。高中华说,那也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众人七嘴八舌插进来乱说一通。高中华说,我还得通知其它组去。就走了。
第一堂课下了,教历史的陈瑞芳一进办公室,就说,李老师,你们班的于群和贾珊没上课,两人的座位全空着呢;我问学生,学生说不知道,说上午还上课的呢;我得和你说说,其实挺长时间了,我看两人的眼神和动作有点不对劲,可能是在找对象;具体是不是,我也摸不准,你还是调查调查吧,免得出事儿。李月琴还没说话,其他几位任课老师就纷纷插进话来。教化学的钱红梅说,那天上我化学课的时候,于群和贾珊坐到一块儿了,我记着两个人的座位好像不在一块儿的,不住嘴的说话,还手拉着手的;我说了他们,才好一点儿。教外语的赵玉兰说,我那天上课的时候,两个人也是坐一块儿,一会儿见于群摸贾珊的头发,一会儿见贾珊摸于群的脸,我看不下去,就让两人一块儿出了教室。教数学的何勇说,我每天到学校食堂吃饭,总见两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路上路下也总是一块儿走,是有些问题;李老师,你是该好好处理处理。郭宏伟说,这种学生应该开除,弄不好,李老师,你就又当婆婆,又当外母娘啦。苏杰说,这种事儿应该请家长,让家长来处理,特别是女方的家长。直到上课的铃声响过,一部分老师拿了书和教案走了以后,对于群和贾珊的议论才消停下来。这些议论,使李月琴的心阵阵发紧,头也又阵阵发痛起来。
人们不议论以后,李月琴继续批改作业,但怎么也改不进去。就到墙角饮水机前给自己打了一杯水来喝,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两颗药吃上。靠了椅背闭着眼养神,想使自己缓口气。一时,只感到自己的身子像攥在婷婷手里的那只汽球,一会儿使劲涨大,一会儿又骤然缩小。又像与婷婷坐过山车的样子,一会儿轻的像羽毛,一会儿重的像石头。李月琴想于群和贾珊会上哪儿去了呢?又想于群和贾珊同时不来上课,莫不是同中午在饭馆遇着了自己有关?害怕下午被自己处理而逃避了吗?那么说,他们两个人的心里是一定有鬼的了。李月琴尽力去回忆自己在饭馆遇见于群和贾珊的情景,没发现自己流露出要在下午处理的口气和神情。相反,她自己怕两人多心,说话时还尽量在笑着,同时柔和着口气,让他们看到自己真是以为他们不满意学校的伙食出来改善改善的。李月琴自己念大学生的时候也住过校,知道学校的伙食吃的时间长了叫人有种厌烦。那时也偶尔三个两个相约到学校旁的饭馆改善。何况,现在一家就这么一个孩子,家里宠得什么似的。于群和贾珊都是住校生,看平时的穿戴,家庭的生活可能还是不错的。出来改善也是正常的,这也许还是家长的许诺呢。李月琴接待来访的家长时,就多次听到家长说,怕孩子在学校的伙食吃不好,总是多带有零花钱,让孩子适当的去外面食堂改善一下。
但从如今看来,也许两个孩子还是很敏感地预感到了自己的事情被班主任知道的严重性。所以,选择了逃避。不管怎么说,李月琴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自己先应该见到这两个孩子本人。如果不尽快和两人谈话,两人就这么一起躲着不进教室上课。时间长了真还可能要出事。那时,就真的不好办了。至于老师们早看出两个人有问题,为什么不早告诉班主任,也好及时处理,在李月琴心中还是引起了不快。事情越早知道,越好处理,这是谁都知道的。但李月琴也知道老师们的苦衷。老师就像夹在风箱里的老鼠,通常是两头受气。
依据学校对老师的考核制度,其中有一条就是学生评判教师。这一项是很厉害的,学校里曾经有位叫马春的女教师,教英语教的还不错,平时上课对学生的学习盯的紧,哪位学生记不住了她要求记的东西,就一定要这位同学记住,为此采取了一些诸如罚站,说些刺激性的语言等方式。结果引起学生的普遍不满,考核时,绝大多数学生写这位教师不行,学校就剥夺了这位教师的讲课权。这位教师找学校的领导哭诉过好几回,校领导才勉强同意让她去当生活指导,管理住校生。所以,老师们通常是不愿意随便得罪学生的。学生们上课说话,能忍就忍着,路上看见学生做违规的事儿,能躲就躲着。校长在全校教师大会上经常批评老师们自私,说油瓶倒了没人扶,教学楼里楼道开关几乎让学生全打碎了,找不见破坏的学生;楼里的垃圾扔得到处都是,禁止不了;全校一百五六十位教师,每天楼上楼下不可能看不见,但看见了,就是没人管;除了校长他本人偶尔抓住一两个外,凡任课教师,甚至主任们,也一个抓不住。听了这些,教师们在下面暗笑。校长有句在教师中流传很广的名言:学生的事儿,就是教师的事儿;学生出了问题,就是教师出了问题。所以,哪个班的学生出了问题,就得先处理班主任,再处理学生,哪节课上出了问题,就先处理这节课的任课教师,再处理学生。任课教师知道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是进教室的那四十五分钟,只要这四十五分钟之外,自己凡事都不能管。管了,说不定就把哪个班主任或教师得罪了。
有位叫王月飞的老师下晚自习后,走到半路,想起自己的手机忘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了。返回来找。看见操场边的校墙上骑着个学生,停下摩托车来抓学生,学生见是老师,从里面翻下墙跑了,但却把手里抱着的两本书落在了墙外。王月飞拣起来进校园,校门口遇到政教主任郭玉民,就交给了郭主任,不想学期终了评优的时候,本来组里选了自己的,但被学校领导集中下去了,理由是班里的学生写的评价老师中反映他师生关系不好。这事儿由政教处负责。王月飞经过暗访,终于知道自己抓住的那个翻墙的学生原来是郭玉民小姨子那个班的学生。王月飞受这口气,又不好找领导发,以免带来更大的麻烦,就不断的在办公室里说,也差不多全校教师都知道了。
老师们除了不能得罪学生,还不能轻易得罪其他老师。因为自己的考核分数中的一部分还掌握在老师们的手中。任课教师最容易得罪的还是班主任。任课教师离开了那课堂上的四十五分钟,就算离开了事非之地,但班主任是躲也躲不开。学生一天二十四小时,哪个时间上学生有了事儿,全和班主任有牵连。为此,学校里好多人都不愿当班主任,但学校制度有规定,凡不愿接受学校安排当班主任的,年度考核一律不能考虑优秀。所以,班主任们最怕听到班里学生有事,学生有了事儿,就影响到班主任的考核。老师们也轻易不愿说哪个班的学生有事儿,以免引起班主任的不满,在学期终了的时候把气悄悄撒在对自己考核的那些宝贵的考核分上。那样,损失就大了。
李月琴到学生住宿处找,值班的生活指导说没见着于群和贾珊。两人又亲自到于群和贾珊的宿舍开门看了一下,确实没有。校园里转了一圈儿,也没见着。李月琴想,这么冷的天,他们会上哪儿去了呢?一时,她想到会不会上网吧里躲着?想出去找,又想到下节课还要选先进。就想再等等看,说不定自习课上就回来了呢。如果自习课上还不回来,那时再给家长打电话,千万不能再拖了。
回到办公室,何勇告诉李月琴,政教主任刚才来找她了,说下了第二节课把班里上周打架的赵杰、王鹏叫到政教处,政教处要做最后的处理。正说着,下课铃响了。李月琴来教室喊赵杰和王鹏到政教处。赵杰和王鹏是在上周二同初三一位叫黄雄的学生打的架。起因是初三那位叫王丽的女同学。黄雄给王丽写了张条子,说要与王丽谈朋友,王丽不愿意。黄雄就三天二天的给王丽写信。王丽把这件事跟赵杰说了,说黄雄欺负她,让赵杰收拾收拾黄雄。赵杰和王丽的两姨哥哥邹明是同学,当然要给王丽出这口气,就在初三的教室里把黄雄打了。黄雄被打得鼻青脸肿,家长来了,要求看病,就先领着看病了。到今天,病看好了,家长们被叫来政教处处理后事。这种事处理的时候通常班主任也是必须参加的。李月琴先到政教处打个招呼,说先到年级组里进行“先进”的选举,完了再来。在办公室等年级组长宣布了选举的条件和方式,发下纸条,李月琴匆匆写过了,就下楼到政教处处理学生的打架事件。
在政教处处理打架事件的中间,李月琴接到了贾珊母亲的电话。她到外面去接电话。贾珊的母亲问贾珊最近的表现怎么样?李月琴一边说还行,只是今天下午没来上课;一边考虑说不说于群和贾珊的事儿。贾珊的母亲先说了。她说,我听贾珊打来电话说你让我们家长去趟学校,我思谋贾珊总是做下什么违反学校规矩的事了。就急着问问;今天班车不通了,明天去行不行?李月琴说,贾珊下午没进教室上课,我刚才还在到处找她呢,也没在宿舍和校园。镇里有没有亲戚?会不会是上那儿去了。贾珊的母亲说,她二爹在镇里,刚才贾珊给我的电话就是从她二爹那里打的。李月琴就让贾珊的母亲给贾珊的二爹打电话,问贾珊在不在。若在,让她立刻来教室上课。又告诉贾珊的母亲,来不了就明天来吧,除了这次没上课还有别的事儿同家长说。贾珊的母亲问还有什么事儿。李月琴说也没什么大事儿,来了再说吧,电话里一时也说不清楚,就把电话挂了。
处理完赵杰、王鹏打架的事,自习课已上了一半了。李朋琴回到教室,发现贾珊坐进了教室,而于群的座位还空着。李月琴把贾珊叫到楼下一处背风的地方,问她知道不知道于群上哪儿去了?贾珊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说,李老师,你不是中午在那个饭馆外打发他回家找家长了吗?李月琴说,不对吧,我从饭馆出来就领着孩子回家了,怎么又在饭馆外让他叫家长呢?贾珊说,谁知道你呢!我妈明天到,我打电话了。李月琴说,你看我这人,一下午处理赵杰、王鹏打架的事儿,把我都弄糊涂了,你先回吧。
贾珊奇怪地抬眼看了看李月琴,没说话,转身走了。李月琴意识到这又是一件古怪的事儿。当时,从饭馆里出来的时候,自己真还是想等一等于群和贾珊的。饭馆里当着那么多人,两人又吃着饭,不好说,等出来了,说说他们,告诉他们一位男同学和一位女同学一起在外面单独吃饭不好。但还是领着婷婷回了家。没想到另外的那个自己又留在那里做了那件事,搞得自己现在很被动。李月琴感到自己的头又阵阵的痛了起来。
李月琴是在下午放学以后向于群的父亲打的电话,于群的父亲说于群没有回家,也没同家里联系。李月琴告诉于群的父亲于群下午没有来教室上课。为了避免将来的麻烦,李月琴还把自己中午在外面饭馆遇到于群和贾珊的事说了,并说自己调查到两人可能在恋爱;如今学校里没有,怕上其他亲戚家躲了。让于群的父亲同自己的亲戚联系找找。并且最好明天来一趟学校。
于群的父亲是在第一个晚自习的时候打来的电话。说打问见于群在下午2点钟的时候到镇上他二姨家里去了一趟,并以学校收费为由借了100元钱。其他亲戚也问了,再没有消息。挂了电话,李月琴又从班里找出贾珊,问她究竟知道不知道于群上哪儿去了。无论李月琴怎样给她分析厉害关系,贾珊只是说不知道,一副也很着急的样子。李月琴心想她不会不知道,只是隐瞒着不说。但贾珊无论李月琴怎么说,只是油盐不进,只好让她回班了。
李月琴在班里给学生上课的时候,婷婷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写作业,作业写完了,就在一张纸上画画。当李月琴下了第二节自习回办公室的时候,婷婷正爬在自己画的一副画上睡觉,两眼迷离,都快睡着了。李月琴上了两个晚自习,每个晚自习50分钟,加上忍着寒冷来去的30分钟和两节课间的10分钟,一共是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可以从学校领到晚自习费6元。
下了晚自习,顶着刺骨的寒风往回走的时候,李月琴再次想起了生病的母亲。想着,想着,眼泪拥出了眼眶。她心里下定决心,星期六就请了学校安排的那半天课的假坐车去看母亲。
李月琴不知道,其实此时,郭宏伟一清早在车站遇到的那个李月琴正攥着她母亲的手,坐在病床前的一张方凳上同母亲悄悄地说着话,以免打扰了同室的其他病人休息。
李月琴躺在床上快要睡着时,才想起自己忘了问其他老师,下午选举“先进”的结果如何,不知道有没有自己。她想明天再说吧。就睡着了。
5点40分,睡梦中,李月琴被自己调好的闹钟准时地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