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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入地狱。作者之所以在作品中通过两个流浪汉的争论的道出这一传说,除了表现现代西方人对上帝存在的疑虑心理外,还意在说明,只有信仰超验的上帝,才能得救。在作品的另一处,当两个流浪汉询问为戈多送信的小孩他为戈多干什么活时,小孩回答说:“我放山羊,先生。”对西方文化略知一二的人都会知道,在西方文化传统中“牧羊人”象征着上帝。他表明,两个流浪汉对戈多的等待暗示着对上帝的等待。作品还通过逆来顺受,平时“连呻吟都不会”的幸运儿发表了长篇演讲:“有一个胡子雪白的上帝超越空间确确实是的存在她在神圣的冷漠神圣的疯狂神圣的喑哑的高处深深地爱着我们除了少数的例外不知什么原因但时间将会揭示”幸运儿的演讲看似疯话,但细心领悟,就会发现,他是在劝说人们,要相信超验上帝的存在。上帝注视着人的所作所为,将拯救那些他的人,而要将那些不信他的人打进地狱。同时,从作品中所体现的对人的本质的看法来看,与基督教关于人的本质的认识是一致的。因此,我们说,不能排斥戈多就是上帝。
2、代表自我回归
有人认为他代表自我,现代人自我失落,贝克特在作品中呼唤自我回归。在等待戈多中,埃斯特拉冈和弗拉基米尔在百无聊赖的等待中产生了自杀的念头。通过自杀的方式获得自我拯救的意义,这种看似滑稽的行为增加了作品的悲喜剧色彩,使得原本悲壮的自杀行为蜕变成一出滑稽、无用的游戏。这是贝克特为了突出游戏感而在作品中刻意追求的一种技巧。一个起初高尚的,有意义的行为变成了荒诞的表演,一种严肃的情感荒谬的与滑稽的行为并列在一起。
3、代表希望
有人认为它代表渺茫的希望,戈多是个虚无缥缈的超现实的人物,这个神秘人物的作用是充当等待目的的替代物。埃斯特拉冈和弗拉基米尔每天都要在这里等待戈多的到来。只要戈多来了,他们就得救了。这就是说戈多似乎是他们在这个泥泞的、荒诞的世界上的一棵救命的稻草。所以他们才会在这里永无休止的等待下去。连他们自己都说:“希望,苦死了等待的人。”这种希望是一种抽象的东西,戈多在剧中的模糊不清,无法确定也就说明了这种希望本身是一中十分抽象的东西。作为现实中的人,作为现实清醒的旁观者,他们对现实已深感痛苦和不幸。他们希望能够找到一条出路,使他们摆脱这种生存困境,但是究竟会出现一种什么东西,能够拯救他们走出生存的困境,这是谁也说不清楚的。这也是20世纪的现代学术所不断探索的东西,但是却从来没有答案。
以上这些分析都存在着不确定性,因为他们都涉及到戈多的解读。有人认为戈多是贝克特所熟悉的某个人,还有人说戈多不过就是巴尔扎克戏剧中的人物戈杜,就连贝克特自己也曾说:“我要是知道,我早就在戏里说出来了。”[3]
三、主题思想
是否不弄清戈多到底代表什么,就无法理解作品的主题呢?其实并非如此。弄清戈多到底代表什么固然重要,但却并不是理解作品主题的关键。无论戈多代表什么,其结局都是一样,即戈多没有来。
1、无望的等待
在以往的评论中,人们往往认为他的主题是无望的等待,即“揭示人类在一个荒谬的宇宙中的尴尬处境”或者说表现人生的荒诞与虚无,表现生活的无意义。表面看来,确实如此。在光秃秃的土地上,两个流浪汉苦苦的等待戈多,但戈多久久不来。戈多存在吗?戈多会来吗?戈多会拯救他们吗?戈多能拯救他们吗?因此,可以说作品揭示的是“人类在一个荒谬的宇宙中的尴尬处境”这种对作品的解读,准确把握住了作者对现代西方人生存状况的揭示。它是我们看到了现代西方人在自我迷失后的痛苦绝望的心理,以及无望的挣扎与呼求。理性主义与科学主义给西方世界带来了政治的动荡、经济的萧条和残酷的战争,给西方人带来了道德沦丧、信仰危机、传统价值体系崩溃和一种普遍的危机感、无助感。西方人的荒诞一时正是产生于这种对理性主义与科学主义的幻想破灭之后所带来的传统价值体系崩溃和信仰危机之中。等待戈多所表现的正是西方人的信仰破灭之后的尴尬处境与无助感、荒诞感和迷惘感。
2、使现代人从精神的贫困中得到振奋
认为等待戈多的主题是“揭示人类在一个荒谬的宇宙中的尴尬处境”的观点,只是看到了悲观的一面,忽略了其中“使现代人从精神的贫困中得到振奋”的东西。[4]瑞典文学院剧评家瓦伦德称他为世界上“第一流的作品”认为它是对“触礁的世界中”心灵疏远的最佳写照,并指出贝克特的其它作品没有一部在思想深度上比得上它。[5]它的地位之所以高,并非完全因为它表现了西方人的荒诞意识,而是因为具有“使现代人从精神的贫困中得到振奋”的东西。
四、等待的意义
尽管戈多的等待最后以失望而告终,但并不能因此而说等待本身是无意义、无价值的。戈多终于没有来,这使得两个流浪汉的等待充满了悲剧性,等待的无望也就是有价值的东西的毁灭。从等待这一过程本身来看,它揭示的确实是人类在宇宙中的尴尬处境。世界是不可知的,戈多永远不会到来,人类只能是无止境的等待,因此是荒诞无用的,是荒谬可笑的。但等待本身是有价值和意义的,等待戈多中所否定的东西既有个人的,也有社会的。社会、世界是没有意义的社会与世界,人是空虚、无聊的人。他们追求自由,寻找救赎,对未来抱有希望,这是应该肯定的。他们将他性拯救看做一种来自人之外的他救,也是对自我的有限性的一种客观认识。但他们对他救还心存疑虑,特别是,他们对怎样获得他性的拯救,一片茫然。他们不能认识到他性拯救是建立在人性价值高扬的基础上对人性的超越与圆满,是在肯定人当下的现实生活的基础上、肯定人的创造力与生命力的基础上对人的提升。他们不做任何实际的事情,不做任何的努力,一味等待他救,因此他们等待的无望是不可避免的。悲剧就是通过这种肯定与否定在欣赏者的心中激起一种再生的情感,作品的审美内涵就是在这种通过肯定与否定获得的再生的情感中达成。
总而言之,他使人悲哀的体会到,自我是有限的,人身上具有恶的本性,无法自我超越。要获得拯救,必须寻找他救。然而它又使人充满了对生活、对未来的信心,因为现代人要获得超验的他救,就要否定他们现在精神贫困的虚无主义,使主体性得以高扬,作品也因此具有了积极向上的意义。从作品的审美内涵来看,它就不仅仅是一部表现在一个毫无信仰的封闭世界中人与生存的环境脱节之后的荒诞感的滑稽剧,而是包含着激起欣赏者肯定与再生情感的悲剧。它的主题就不仅仅使揭示“人类在一个荒谬的宇宙中的尴尬处境”或者说表现人生的荒诞与虚无,表现生活的无意义,而是包含着具有“使现代人从精神的贫困中得到振奋”的东西,包含着对超越此在的神性存在的呼唤,包含着意义的重建。
注释:
[1]袁可嘉等编:现代主义文学研究下册,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年版,646页。
[2]新旧约全书沸略肌罚泄浇绦?989年南京印发,第98页。
[3]诺利韦:诺贝尔文学奖秘史,王鸿仁译,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89年版,319页。
[4]中国大百科全书吠夤难А飞喜幔泄蟀倏迫槌霭嫔?982年版,128页。
[5]诺利韦:诺贝尔文学奖秘史,王鸿仁译,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89年版,320页。
参考文献:
[1]肖四新:西方文学的精神突围,中央编译出版社,2003年版。
[2]朱维之:外国文学史,南开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
[3]刘象愚:从现代主义到后现代主义,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
[4]李晖:最醇的创造——中外文学导读,哈尔滨工业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
[5]金元浦:外国文学史,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6]谭霈生:论戏剧性,北京大学出版社,1981年版。
[7]托比?柯尔:外国现代剧作家论剧作,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8]唐达成:文艺赏析词典,四川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
[9]丁子春:欧美现代主义文学思潮,杭州大学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
[10]施咸荣:荒诞派戏剧,上海译文出版社,198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