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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你是家里女孩里的老大
自小你就担当起了一切家务:
洗衣,做饭,蒸馍,擀面,缝衣,纳线
你倔强的性格,不屈的身影
毅然撑起了一个风雨飘摇的家。
灶台前,红红的火焰舔舐着黝黑的锅底
微弱的烛灯下,你匆匆抄写着借来的作业本;
你只是一个成绩差,又爱和父母顶嘴的闺女。
细细的小胳膊,艰难地拉起了生活的风箱;
委屈的泪珠儿,缀满了辛酸的少女生涯。
(二)
二十五岁时,你嫁了人
婚检时,却查出了风心病。
晴天一声霹雳,灾难魔鬼一般缠上了你。
二十七岁时,你做了心脏瓣膜手术
单位给报了全部费用。
顽强的你,似一株疾风中的劲草不屈地活着
你和丈夫相伴风雨,走过了二十一年的婚姻生活
还有一个二十岁的懵懂少年。
二十一年,那是怎样的煎熬和苦涩呵:
你摆过摊,开过茶馆;
凄冷的冬夜里,飘摇你病弱的躯体
(三)
你,静静地睡在医院的病床上:
惨白的床单,衬着你乌黑的发,秀气的眉眼;
你走了,弃下了一切的一切
你的眼睛里还有对世界的留恋
你还想看看花花的草,热闹的人群
你本身就是爱热闹的人呵!
那本薄薄的医疗保险本,终保不住你单薄的身子
那高达十几万的手术费,无从筹措;
一圈人站在那里看你耗干了三天三夜的气息
终于,你再也无力站了起来
(四)
草芥一样的你,无声无息地走了。
结束了二十一年的病痛折磨
终结了你对人世的无限依恋;
走的时候,没有灵堂,没有遗像
甚至一个花圈也不曾有。
这一切,都是你生前千叮咛万嘱咐的。
为的是——
省下钱,供你那上学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