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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生把日记寄给我的时候,我还是吃了一惊。尽管我先前知道一点他和萧萧的事,但不知道这暗恋竟是这么生动和有趣,到最后有灰蒙的色泽。他的日记便是一个凭证。我说我要把你的日记编成一篇文字。他眼睛迟钝了一下。大约是同意了。于是有了这汉生的暗恋。
二00三年三月十九日星期三晴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高等数学课的时候,萧萧坐在了我边上。这是我一直希望的。萧萧在我的手机上叫做林小小。因为我怕被别人知道了。我是个羞怯的人,容不得别人的取笑;或者暗恋并不会被人取笑。
只说了几句话,无关紧要的。然而这似乎已经够我回味个三天五天了。那种心跳,那种温暖,稀稀朗朗,一浪连着一浪。有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并非是要占有,缠绵,这样的若即若离,迷糊的状态,也许是我理想的方式。我在给风茄的信里说,我喜欢上了某个人。俨然萧萧已经是我的恋人了,搂在怀里的,说笑有声的。
真的喜欢上这个素面朝天的女孩了。善良的,温柔的,又上进的。像童话一样的女孩,瘦高的,白的脸色,稀疏的眉毛,细巧的嘴巴,扎个辫子。她成了我现时最热烈的爱恋。然而这爱恋只可在心底,只可在心里藏着。也许这一生也没有机会开口。她是需要被保护的植物么。高雅的,圣洁的。我且以一颗诚挚的心于她吧。
二00三年三月二十三日星期日雨
自修室里。萧萧忽然起身走了。我观察的目光暗淡,失去光彩。这风景消失。我发短信息给她。说是你大概看书累了,回去了吧。她回过来说,肚子很痛,去医院看看。我然后告诉她,如果去外面的医院,就叫上我吧。
我以为她看了学校医院的医生,回去睡觉了。谁知道她竟在外面的某个医院呢。我想去看她,急切地想去看她。我发短消息,等待她的回答。然而我终于不敢做这样似乎越俎代庖的事情。愿她,愿我梦想中的天使。愿萧萧平安回来。
二00三年三月二十四日星期一雨
下午三点四十分十九秒,萧萧发短信息说,我真的生病了,很严重。看到这几个字,我的心很慌张,慌张得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有要马上见到萧萧的念头。我忽然知道,我原来真的是陷在对萧萧的思念去了。点缀要和我短信聊天,我有些烦,就说我有女友了。告诉风茄的时候,我也这说。在我的幻想里,萧萧严严实实地成了我的女友。我告诉别人,她怎么样,她又怎么样。我这是无耻还是什么?连我自己也迷糊了。
发了很多短信,又拨了电话,始终没有回音。我不知道萧萧现在怎么样了。她现在到底在哪个医院。她是否掉眼泪了。她要别人的帮助么。可是,她又为什么不回我的短信。难道连这样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知道她是个认真的孩子,她不会骗我说自己病了,收我的短信,在一边发笑。她知道我心急如焚么。萧萧,你为什么一声不响了呢。
“粉红色,然后是白色和浅黄色,有些紫色也蛮好看的。”我记下前天夜里萧萧给我的短信。我希望某一天送她一条粉红的围巾。我希望日后照顾她。也许我以前总是这样对女孩子幻想。可是萧萧不同,她让我明白上进和努力。因为她是个不断上进的好孩子。
我在三月的某个下午,许下萧萧平安的愿望。
二00三年三月二十五日星期二雨
萧萧回我的短信了。她要住院。她妈妈已经从老家赶来。她的室友们也在。
我懒得和别人说话了。我的心里,想着的全是萧萧。她的眼睛,她的笑,也许她现在没有笑了。但她不会哭的,她是个好孩子。萧萧的理想我记下来了“我的理想很平凡,说白了就是安安稳稳过一生,不为柴米油盐而烦恼,能有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来疼爱”很简单的一个女孩。比许多有着花里胡哨理想的女孩踏实清淡得多。我告诉风茄,萧萧像唐晓芙。唐晓芙具体是怎么样一个人,记不分明了。但有一句永远不会忘记。“她的眼睛并不顶大,却灵活温柔,衬得那些女人的大眼睛,仿佛政治家说的大话,大而无当”萧萧的眼睛细细的,像一枚二月里的柳叶。她的话语轻轻的,总是小心翼翼。她笑时的纯净,让人忘记了一切私欲。她呆呆出神的样子,像个不懂事故的十二三岁的孩子。
她是沉静的。外表沉静,内心也沉静。可是她有暴风雨一样,摧毁我的力量。
写到这里的时候,萧萧发短信给我说,医院里查出来,是得了肾结石。我想马上就在她的身边。因为她是我现在最喜欢的人,我要把所有的爱和温暖都给她。萧萧,别害怕。一切都会好的。
二00三年三月二十六日星期三晴
我没有去看她。萧萧说,你好好上课吧。我忽然想写一部世俗生活记下我和萧萧的事迹来。世俗生活,因为我们都是凡人,但我们也有自己的故事。或者只有些零碎繁琐的小事,却是自己的生活。上课没有上好,写了一首如果你还不来。
如果你还不来
侄病中萧萧
如果你还不不来
这春天的花香也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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