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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雨了,天色灰暗,街道两旁高大的梧桐树上,绿色的树叶已泛着黄褐色的边,有的叶全枯黄了,无精打采地耷拉在树枝上,任凭这冰冷的雨滴敲打。
无意间我的视线移到对面丁妈妈家的阳台上,咦!那盆黄菊花!盛开的黄菊花!明亮的颜色很显眼!在这秋季的雨天,这一朵朵花开为谁?花开为谁?
就在去年的秋季,也是黄菊花开的时节,一天傍晚,丁妈妈来我家要我第二天去早市时,帮她买一盆菊花,说第二天是丁伯伯的八十大寿,我欣然答应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早市买来了这盆黄菊花。
丁伯伯患有心脏病、高血压,据丁妈妈说丁伯伯已经有些老年痴呆症了。天气好的时候,有时丁妈妈就带着丁伯伯出家属院的大门,在附近走走,丁妈妈不敢让他独自出门,怕他走失;有时,丁妈妈搬个小凳放在院中有阳光的地方,让丁伯伯坐在那里晒晒太阳。
丁伯伯行动迟缓,几乎不说话,每次见到他和他打招呼,他都目光呆呆地看着你,也不知道他听到没听到。倒是丁妈妈热情地答应着,朗声地说着话。
他们老两口有四个孩子,两儿两女,都在这个城市的其他地方住着,两个女儿交换着每天都来看望他们老两口,帮他们洗衣、做饭。
几十年前,文化大革命期间,由于丁伯伯是地主出生,有人来让丁妈妈和丁伯伯划清界限,离婚,丁妈妈坚决不答应,因此丁妈妈被迫离开了原来的国营某单位,丁伯伯下放到农村接受思想改造,他们一家人都到了农村,度过了好几年抬不起头的日子。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他们也从农村返回了城市,可是丁伯伯由于工作需要,被调往外省,丁妈妈独自一人带着四个儿女,又开始了漫长的艰难生活。丁妈妈一边干临时工,一边照顾四个儿女。而丁伯伯一直到退休后才回来,老夫妻俩才得以团圆。
这些年,他们老两口虽不为儿女操心了,却被自己的病痛折磨着,丁妈妈自己患有哮喘、高血压,到了冬天,气喘得呼吸都困难,血压高压到180,头晕难受,吃药就如同吃饭一样一顿都不能少。常听到他们老两口双双去看病的消息,一次听说东郊的老中医看得好,老两口就前去看病,回来时大包小包的中药也提回了家,往后的一段时日,从他们家飘出的熬中药的气味便在楼道里四窜。隔一段,又听丁妈妈唠叨什么降压药不管用了!还是要买贵点药,但是她的那个集体单位早倒闭了,每月她只能领到400元生活费,丁伯伯有1000元退休金,可是药费报销起来也很困难,因为丁伯伯的单位在外地,近几年效益也不好。儿女们也各有孩子了,他们老两口不愿拖累孩子们,孩子们给他们钱,丁妈妈总是推辞掉。
正在我望着那盆黄菊花想着这些时,丁妈妈来到对面她家的阳台上了。我看到她满头的白发,眼袋更加松弛地挂在混浊的一双眼睛下,显然这一年来,丁妈妈老了很多!我微笑着向她老人家打着招呼,感叹着这天又下起了雨!只字不敢提关于那盆黄菊花的话题!
也就是去年秋季,黄菊花花开的季节,那盆黄菊花是丁妈妈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丁伯伯的,它是他们荣辱与共、牵手一生、深切相爱的见证!那一天那盆黄菊花也如现在这样盛开着!
然而,也就在丁伯伯八十大寿过完之后不久,丁伯伯丢下丁妈妈到了另一个世界。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丁妈妈卧床不起,她经受了老年丧夫的情感打击与悲痛!
这一年来,丁妈妈每天的日子里,没有了丁伯伯颤巍巍的身影陪伴,说话的声音不再是朗声的,气力也明显地衰弱了。
我不忍再看丁妈妈的脸,更不敢再看那盆黄菊花
黄菊花开了,黄菊花开了,丁伯伯你是否看到?丁妈妈去年送给你的生日礼物,那盆黄菊花,依如去年你八十大寿时那般灿烂!丁伯伯你是否在丁妈妈的梦里,摘一朵黄菊花戴在她的头发上,依如你们年轻时那般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