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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有些人岂不是再也不知道真相了?”
“有什么真相可言?”展眉讽刺一笑,看着他“康贵,你搞错了吧?我并不打算要什么认祖归宗,因此也不需要你出来作证。你若是以此来和我谈什么条件,就是太不聪明了。”
“我知道,你和小蓉要是想的话,你还能是丫头吗?”康贵嘿嘿笑道“我已经问过侯府上的人了,你只是个小丫头,小蓉活着的时候还因为你的出生受到为难她真傻,怎么都不说呢?”
展眉眼神一凛:“你想做什么?”
“我当然是好心,你们受过太多委屈了,小蓉死了都没有个说法,你又做丫头做了那么久”康贵道“如果让真正做错的人知道这件事的话,他一定会让你成为——”
“闭嘴!”展眉忽地提高声音喊了一声,打断他的话“这件事你再也不要提,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闭嘴?”康贵却笑了“你这是对待上辈的态度吗?你娘怀上你的时候,我几乎可说亲眼所见——”
展眉眼里闪出一丝寒光,向前走一步,挥手出去,准之又准地在他脸上留下一个掌印。
“若你再在我面前说这等话,我才不管你会不会告诉别人,决不会只是一巴掌了之。”展眉冷冷道“你再说我娘什么的话,我就马上把你逐出去。看你样子,被蔚府赶走之后一直活得不如意吧?你来云庄住我不反对,反正你确实是‘故人’。不过你若胡说八道”
康贵迟疑了下:“我”
“我在云庄只是寄住,你若不想搞到无家可归,就给我放规矩点。”展眉道“我不会在这里待很久,你规规矩矩点,我们两不相碍,如何?”
康贵傻傻地不知回答什么好,展眉转身,便向外走去。
等她身影都不见了康贵方才反应过来,他恨恨地往地上吐了口:“呸!老子还没落魄到投靠你的地步,傲得跟只凤凰似的,还不是**才坏上的孽种!”
展眉却已听不到,她咬住唇,向主厅走去。想着要找到拂尘,让他把人支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去。进了正厅,却不见拂尘。
她知道拂尘常常不在,于是问下仆:“庄主呢?”
“庄主去议事厅了。”对方答道“王爷有事吩咐下来,庄主奉命去处理。”
展眉并不知道拂尘又为靖王做事了,乍一听便是一愣:“他不是不算靖王手下了么?”
正厅里的仆役都是云庄之中极受信任的,自然知道对这女子不必瞒什么,于是道:“庄主反正也没什么事做,这些事本来也是他负责,他能接回来对大家都好。”
展眉面上一沉,手在长袖之下微微颤抖,转身向外走去。仆役有些不安,生怕是自己说错了那句话害展眉生气,却不知到底是什么话。
拂尘早交代过,他待展眉便如亲妹,谁也不可对展眉不敬。因此展眉这一气出去,不但没人敢拦,连多问一句的都没有。
可当晚,人却没有回来。
展眉没有什么随身丫鬟,在云庄之内也不用侍卫什么的,她出门别人都以为只是出去晃晃,也没多问。因此到了晚上还没看到人时,拂尘甚至连问都找不到一个人来问。
直到拂尘把云庄翻个底朝天,正厅那名仆役方才听说此事,过来禀告。拂尘一向琢磨不透展眉,也不知她到底是不是生气,为了什么生气。
然而人不见了是谁都能看明白的,已经没有心情去追究什么责任之类的事情了,展眉在苏州无依无靠,她这么一消失,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她独自一个女子,可会照顾自己,会不会吃苦?
拂尘脑中充满了各种想象,每想到一处便多了几分恐惧不安。若展眉真在他眼皮底下出什么事,他便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其实,只要是展眉出事,不管原因为何,他都会痛苦的宁可死去吧?
尽管他算很不明白她,即使她是那样一个冷淡而坚硬的女子可是不知怎地,就是绝对无法忘记,无法放下。
他,喜欢她。喜欢的一想到她可能在不知名的地方挨饿受冻,甚至有生命危险,他就无法平静下来。吃不下也睡不着,镇日像疯了一般四下去找展眉。正在他打算去江陵找展眉的时候,展眉回来了。
她回来也是非常平静,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庄门,还打了声招呼。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启程的拂尘听到禀告连忙赶过来,看到展眉瞬间,竟是愣了。
“展眉”呆呆站在那里,只觉得手心发出汗来,是怎样的紧张。生怕眼前这身影又是午夜梦回时的幻象,无数话语涌上唇边,却说不出来。
你终于回来了真是太好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你真的把我吓死了然而她只有淡淡的笑和淡淡的招呼,对着闻讯赶来的乐恺之道歉,和康贵不知说了句什么。
从头到尾,竟是没和他再说上什么。
她对他,竟只是如此。拂尘看着自己一身狼狈憔悴,只觉自己蠢到了极点。
不声不响退了出去,回房关上门,寒到了心里,竟连站都站不稳。少时被卖来卖去的日子其实对身体损害甚大,因此他虽然看起来很结实,实际却有些体虚。这几日找展眉本就辛苦,连日奔波让他已经用去了所以精力,本就是靠一口气强撑。见了展眉,一阵兴奋然后一阵心死,便是承受不起的折腾。要不是不想在她面前显出虚弱来,大概早撑不下去了吧?
他珍她如珠玉,她弃他若鄙履。
躺在床上,大滴大滴汗水滴下,体温高得自己都难以想象。嘲笑自己这是何苦来得,从那朗陵山上跳下去多好,一了百了。全了对她的愧疚,也全了对她的感情。总比如今被拒绝甚至被不放在眼里的好。
男人没用到这种程度,真是悲哀。想到自家王爷那连哄带骗苦肉计美人计等等齐上,终于把爱人骗到手的事迹,拂尘当真只有自叹弗如。
他从小就没有什么愿望,也就不曾追求过。也许曾经尝试着要那些够不到的东西,可事实告诉他,即使再想要,得不到就是得不到。后来被卖,从一个人贩子手里倒到另一个,吃不饱穿不暖,还经常被打骂,欲望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甚至会遭来残酷对待的东西。
“真奇怪,明明不打算希望的,为什么还会失望呢?”
他微微地笑了。原来他还不够无欲无求,真是糟糕呢是不是跟王爷跟得久了,以为自己也像王爷那样,什么都可以得到。
即使不属于自己,也可以撒娇耍赖强取豪夺。那是属于高高在上什么都有的人的特权。贫瘠如他,怎可。
迷迷糊糊想着,始终不曾消失的是唇边那一抹自嘲的笑。天已是稍稍的凉,身上却是火热。
一只手忽然探到额前,随后是一声叹息。他试图睁开眼看那是谁的手,却看不清楚。
他听着那人懊恼的声音,极好听的声音,温柔而低沉,像是琴上最低音的弦:“明明说过随着你的,为什么又要去惹你竟然忘了你身体其实没那么好呢,真是”
然后温柔的手带着凉意碰触大滴的汗珠,他想起在人贩子手中的时候,曾羡慕地看着那些被娘亲抱着的孩子。他们病了有糖吃有姜糖水可以喝,真好。即使在爹娘身边的时候,自己也不曾被温柔对待过。因为家里孩子太多,他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
“其实我只是生气,只是不想让你再回到以前的生活呢。我不是故意让你着急的,我只是希望你脱离你那些什么责任啊恩情啊之类的,做你想要做的事情”那声音很轻很轻,他几乎听不到“我没想到你会那么疯狂地去找我,饭也不吃觉也不睡的你啊”她又是叹息,为什么她这么容易叹息,谁让她不开心了么?
“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么?我的死活去留,又不是你的责任。”
凉凉的,然后是干干的软布擦去留下的水,好舒服。
他嘀咕了一声:“好累”
手解开他襟口,褪去他外衫,为他除去靴子。温柔的声音便又响起:“累了就睡吧,没有任何事需要你去担心,你可以好好睡一觉。”
他于是睡着了。梦中依稀看到自己幼年时的祈愿,原来也是非常非常简单。
有个娘子,几个孩子,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有颗大槐树,春天发芽,夏天乘凉,秋天叶落,冬天积雪。他为孩子们做着一些简单的玩意儿,他爱的女人在一旁笑着看着。家里那只看家护院的狗汪汪叫着,在他脚边,和孩子们追来追去。
那么的简单,却从来不敢伸手。因为,怕会碎了。
碎了这样美的梦。这本不该属于自己,自己也没有资格拥有的,美丽的梦。
展眉说,做人不可以太贪心。她也和自己一样,什么都没有。可她还能得到,自己呢?
能梦到,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