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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解一下冥界,多和一些擅长灵术的鬼使接触,提高自己的修行所以,我希望偶尔能离开奈何桥,四下看看”逐羽有些歉然,却坚定地说。
“逐羽姑娘肯帮忙,已经是冥界之福,这小小的要求无需多虑。这样吧,每——”风略微顿了下,想想间隔多长时间合适:五天显然太短,十天却又长了“七为阴阳轮回之数,每七天逐羽姑娘休一天,可否?”
“不用那么短,其实一个月有一天已经足够”逐羽忙说道。
风抬手阻住她的话:“我可以拿着生死簿、功过簿守在桥边,反正那些在哪里都能批阅。”
“这怎么好,我——”
“哎呀!你们两个也别推来推去的啦,地府不还有我这一号闲人吗?”言萝指了指自己鼻头道“风你要是闲下来,就带着逐羽到处转转;逐羽,风可是冥界灵力最高、灵术最强的,你多多和他切磋才是真的。”
“那束魂使——”逐羽微有些兴奋,清亮的眼对着风。风有些呆愣,竟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言萝一声朗笑:“你说你们,束魂使来逐羽姑娘去的。逐羽,你就叫他风好了;风也直接叫你逐羽,可以吗?”
“风。”逐羽轻声,有点羞怯。
“逐羽。”风叫了声,第二个字几不可闻。
言萝看着他二人,笑意愈深,却未到达眼底。
一滴沙,两滴沙,三滴沙,四滴沙“言萝,是不是你在搞鬼?”如言萝所料,在沙漏里的沙滴完之前,他回来了。一进门便是责备询问的语气,言萝却恍若不觉。
“我?我怎么了?”斜倚在椅上,异常无辜地反问,言萝并无半分心虚的表情。
“逐羽是不是你故意找来的?”压抑怒气的声音,风问。
“当然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否则你不是得让我去守奈何了?天天站在那儿,不累死也烦死了。”言萝故意曲解他的话。
“你明知道——”风顿住,半晌方继续道“她的相貌,是你施法变幻的?”
“若非她生前如此相貌,我哪里来得如此高的灵术瞒过你眼睛?”言萝拿起桌上紫砂壶倒了杯茶,递向风“这是徽州新茶,武从人界带回来的。品茶养性,不要总是气势汹汹的。”
风一时哭笑不得:他哪一次不是被她气成这样的?她居然还嫌他火气大!
话是这么说,他倒真拿起茶杯,紫砂茶杯上现出白色点点颗粒,似夜空繁星。
言萝,向来是懂得享受之人。这偏殿中一花一石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均是来历非凡,放至人间,不知会引起多少抢夺。
言萝也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着:“初见逐羽时,我也是吃了一惊。天下竟有如此相像之人,相貌,气质无一不似。可我查过了,她确是近千年的游魂,生前容貌也确实如此。”
“于是你找了个由子遣走孟,让她来地府上任?”风追问。
“别说得我好像是有预谋一样,孟的事又不是我安排的,她自己动了怜悯坠入轮回,与我何干?”言萝的眼隐在雾气之后“至于逐羽,她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当然会去找她,哪里有什么目的——况且,这么做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哦?我还以为,看我变脸,是你最快乐的事。”风目光锐利射向她。
言萝目光微变,震动了下,随即恢复正常,掩袖而笑:“风‘叔叔’,您想多了。我不过是看到有位神似故人的女子,和她结交并让她入地府为官罢了。
难道叔叔不怀念那位故人吗?尤其——在谧儿都嫁了人之后——““你——”风心头一阵茫然,手一松,茶杯向地上落去。言萝手一挥,茶杯停在半空:“这套紫砂茶具可是我的珍藏呢,就算我在什么地方惹到叔叔你,也不要拿它来出气嘛!”
风盯着她,半晌平静了表情:“罢罢罢,我说不过你,我认输。你爱搞什么鬼把戏自己玩去,别搅乱了地府就行。”
“鬼的把戏,当然是鬼把戏。”言萝丝毫不以为意,依然笑吟吟。
“言萝。”风叹息了一声“你多少有点正形,你是冥界之主,这冥界迟早要由你掌管。我知道你还是孩子心性,但我总不可能一直越权掌握生死轮回,你总该——”
“哎呀!”言萝倚在椅子上,前后晃来晃去,终于一个不稳张了过去,连椅子一起倒在地上“痛痛痛!”
她连忙蹦了起来,拼命吸气,另一边还不忘扶起椅子:“紫檀木的呢,可不能摔坏了!”
风皱起眉,心中暗叹:这言萝,该说她机灵呢,还是顽皮过头?满腔聪明,却都不用在正地方。而他,既然给了言烨承诺,就不会在这时离去,即使——即使,出现了个逐羽,揭起无数回忆。
“怎么这么不小心?”风伸出手拉起她“心不静,宁心术还要多练。”
“啊?”言萝这下真是拧紧了眉,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还要练法术啊!
好烦的!““你是阎王!”风不耐。言萝一直如此,提到修炼便插科打诨偷懒装傻头痛脑热。他是擅长处理公务,对这小孩子却没有分毫办法。
“再不我让位好不好?反正我也是冥界最闲的有名无实的阎王了,占个位子干嘛?”
“让?让给谁?”风反问。
“当然是风叔叔你喽!”言萝重新坐回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不可能。”风望向窗外,目光悠远“一千年了,我总该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去?魂归地府,这里才是魂灵归来的地方。”言萝咬住唇“为什么要走?因为她?”
“小孩子别管这么多。”风起身拂袖,告辞离开“我还有事要处理,先去了。你好好修练法术,我明天过来。”
小孩子,言萝讽刺一笑。她叫他“风叔叔”他就真当他大她一辈吗?
拿她当小孩子的,已经死的死转世的转世,只他一人还拿她当孩子。
只是那逐羽,确是她冲动之下的结果。既然这五百年平静无法改变任何事,那就让她打破这平静吧。她也累了。
逐羽如此像“那个人”的女子,是巧合?是有心安排?
她是阎君,却不知上天安排。她掌握生死控制轮回,却破不了劫。
尤其是——情劫。
黄泉水静静流着,混浊的水上,架着奈何桥。桥尽头一间小小茶棚,孟婆守着奈何,无数鬼在桥上经行,抛下记忆,走向茫然的来生。
每只魂在上奈何之前,都只有今生的记忆,而不记得几十年或百年前在这里经过的场面,自然也不知道那守着桥的孟婆,还是不是前世的那女子。他们讶然于那女子的秀丽,讶然于她终日不变的盈盈笑容。呆呆从她手中接过孟婆汤,仰头喝下。
这样的美丽,是一种诱惑。惊心动魄。
现在的孟婆,叫做逐羽。追逐漫天的羽翼,笑得温柔,却是成规的温柔。给予每只魂魄来世祝福,却决不会让其中任一只不喝孟婆汤过桥。
逐羽每天立于桥头,白衣随着身周的气微微飘动。有时,她能感受到桥周似乎有道视线,带着炽热,带着怀念,带着哀伤,看着她。但当她沿着这视线望过去时,却看不到半点鬼影。
她也并不急着追寻这视线的主人,只是拂拂被阴风吹散的发,嫣然一笑,竟带上了妩媚。
言萝有时也从桥旁经过,奈何桥连系阴阳二界,逐羽守着近人界那端,而临近冥界这侧,立着一块石。石分七色,绚烂无端,正是三生石。桥下石畔,有无数孤魂野鬼游荡着。或是不愿转世的,但大多数是在等待其他鬼魂——仇人、亲人、恋人,他们终日看着上桥的魂魄,想在那无数茫然惧怕的青白色的面孔中发现他们等待的一个。但,就算等到了,又能如何?无数相爱之人在桥下许来生,三生石成了他们恳请的神明。可,一过奈何人奈何,那口口声声的誓言,那紧握不放的双手,究竟,怎么飘到来世?况且,三生三世,即便是真又如何?
魂还是那个魂,盛放魂的躯壳却早已非昨。许愿的,补偿的,到了另一世,哪里还有意义?
“你终于来了——”言萝看到桥下一女魂叫着迎上,却在瞬间僵住。她对面男子五十余岁,手中,握着另一女子之手。
“你说过你会终生不娶的,你说过要奈何桥下见的!她她是谁?”那女魂尖叫,不甘,却只换来漠然的笑。
她是谁?言萝冷笑。死去的人就放弃了和活人争夺的资格,那男子握住的女子,也许不是他最初的爱,却是他携手一生的人。那女魂等了数十年,她的时间在死去时终止,但他人的时间,并不因此停住。傻傻以为会等到所爱之人的那女魂,怎可能如愿?
死了就是死了,死人——是不该束住活着的人的!
看着那男子握着那女子上桥,女魂泪水满面怔怔站着,言萝划出了一个笑。
可奈何,就是有人,看不透啊看不透这生死,看不透这轮回——即使,再也等不到,却还在这里站着等着奈何,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