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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正常谈何容易,这三年来的努力,让他更加明了要使女儿恢复正常,又不要她记起那段不堪的回忆,简直比登天还难。
就在钟启明失神的当儿,欧阳真彦提出要求“伯父,为了治好小瑷,请你答应让我带走她。”这么做,除了要医治小瑷的病外,也是不让她再与他分开。
钟启明猛地回过神来,惊愕地反问:“什么?你想带走小瑷?”这怎么可以?
“谁想带走小瑷?”林月眉一出女儿的房间,就听见有人说要带走女儿,她立刻紧张地问。
欧阳真彦起身道:“是我,伯母。”
“你要带走小瑷?”林月眉有些惊讶,随即敛起容颜说:“不行。”女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怎么能放心再将她交给别人。
“伯母,难道你不想治好小瑷吗?”欧阳真彦试图说服她。
“我当然想,可是我不要小瑷再受到任何刺激。”医生也曾告诉过她小瑷的病并非完全不能医治,可是治好小瑷的方式不外乎刺激她回复记忆,也就是说在治好她的同时,她也会想起当年那不幸的遭遇,身为一个母亲,她比任何人都想要女儿恢复正常,可是如果恢复正常的代价是要女儿再承受一次当年的打击,她宁愿选择让女儿就这样过一辈子,也许痴傻,但至少不会有痛苦。
“不会的,我不要她想起从前,只要能够接受我。”正确一点说,他是要让她再次爱上他,这是他唯一最想做的。
“你想怎么做?”林月眉问。
“详细的细节我还要想清楚,但我保证不会再让小瑷受到任何一丁点的伤害,请你相信我。”
“这还是不行。”她不愿让女儿冒险。
“伯母”
林月眉挥挥手“你别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
见她不愿答应,欧阳真彦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他倏地跪了下来!
钟氏夫妇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过去要扶起他“真彦你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起来”
“不!”他拒绝他们的搀扶,坚持跪在地上,神情痛苦地道:“伯父、伯母,请你们听我说,我能了解你们不放心将小瑷交给我的心情,可是我的心情呢?这辈子我只爱小瑷一个人,分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她。
“虽然她变了,可是我的心没有变啊,我不奢求让她想起我,只求她能够再次接受我、爱上我,伯父、伯母,我真的不能没有小瑷,求求你们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仿佛嫌下跪不够,他更以叩首来表达他的哀求之意。
“天啊,你别这样,我们承受不起”钟氏夫妇连忙阻止他。
欧阳真彦激动地各抓住钟氏夫妇的一只手臂“伯父、伯母,求求你们答应我好吗?”他的眼眶中含泪。
“这”林月眉叹息,欧阳真彦这副真情至性的模样叫她不动容也难,她很想答应他,问题是
“我知道你很爱小瑷,可是现在除了我之外,她根本不让任何人靠近她,你叫我怎么把她交给你?”当年,她足足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才让小瑷不再排斥她,但三年了,女儿始终不能接受启明的靠近,身为她的父亲都如此了,更遑论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真彦。
听出她语气中的软化,欧阳真彦忙道:“我知道刚开始的排斥是在所难免,但是只要给我时间,我相信小瑷一定会接受我的。”
林月眉仍觉得这么做不妥,但又不忍心拒绝他,她想了想,终于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她的眼睛一亮“不如这样吧,你就在这里住下来,如此一来你能试着让小瑷接受你,而小瑷也能留在我们身边。”这样她比较放心。
钟启明点点头,也觉得妻子的这个办法可行。
他们以为欧阳真彦会欣然同意,不料他却是摇头道:“不,这样小瑷不会接受我的。”
“为什么?”钟氏夫妇异口同声地问。
“诚如伯母所说的,小瑷现在只能接受你的靠近,那么只要有你在,小瑷就会事事依赖你,她绝对不会想接受我,反之若是没有你这个依靠,在无人可依赖的情况下,她才会试着依靠我。”欧阳真彦分析着。
“这”钟氏夫妇相视一眼,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
“伯父、伯母,请你们把小瑷交给我,我保证一定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求求你们”说着又要向他们叩首。
钟氏夫妇急忙阻止他“唉,不要这样!”
这次钟启明开口了“好吧,我们答应你就是了。”眼前这男人对女儿如此深情,要他如何能拒绝。
“启明”林月眉想阻止,但被丈夫打断她的话。
“就给他一次机会吧!”这是女儿欠他的。
看出丈夫的想法,林月眉也无言了。
望着欧阳真彦欣喜的笑容,钟启明申明道:“我们答应把小瑷交给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如果小瑷真的无法接受你,你必须把她送回来我们身边。”而那也只能说他俩今生无缘了。
思及小瑷可能不会接受他,欧阳真彦的笑容不免少了几分“我答应你们。”但他衷心期盼不会有那样的情形发生,否则那会使他心碎而死。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嗯。”欧阳真彦点头,郑重地道:“谢谢你们。”
“别谢了,快起来吧。”
顺从地让他们扶起,欧阳真彦心中溢满喜悦,同时思索着要用什么方法将钟瑷带离此处。
但不管他用什么方法,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平静生活从此要面临极大的转变,是好是坏,只有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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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雅的鹅黄色房间中,空气缓缓地流动着,在这宁静的空间中,欧阳真彦不敢制造出一丝声响,就怕吵醒床上犹然陷入沉睡中的可人儿。
他静静地坐在床沿,注视着钟瑷苍白消瘦的面容,内心的抽痛无法停止。
她的肌肤一直是白皙的,但那是白里透红的白嫩,而不是现在的病弱惨白。
轻轻握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他记起从前的她原本就纤瘦,但还算是纤合度,可看看现在的她,除了肤色不同外,她活脱脱像个非洲难民,毋需探问,就看得出她这些年来受尽折磨,由心灵反应至身体,毫不留情地将她折磨得不成人形。
是谁?是谁那么狠心伤害她?她是他从小捧在手心呵疼备至的宝贝,即使是最轻微的擦伤都会让他心疼好几天,是谁将她变成这副模样?
伯父说过他们不想再追究当年的事情,只求小瑷平安无恙,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既然那个人敢伤害小瑷,他就得要有心理准备,因为他欧阳真彦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不过报仇的事情可以暂缓,眼前最重要的是治好小瑷,虽然他信誓旦旦地向伯父、伯母保证会治好她,但是该怎么做,他却尚未想出完整的计划,医生也说要让她在不回复记忆的前提下恢复正常并不容易,但是他不会放弃的,既然没有计划,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无意间瞥到墙上的钟,上头显示的时间让他注意到药效的时间已过,医生说过,只要药效一过,小瑷就差不多会醒来,那为什么都过半小时了,她仍然昏迷未醒呢?欧阳真彦开始有些紧张,深怕钟瑷出了什么差错,打算要叫醒她。
“小瑷,小瑷,你醒醒啊,小瑷”
连声呼唤下,钟瑷仍没有回应,他不由得急了,伸手拍着她的脸颊“小瑷,小瑷”
缥缈浑沌的天地里,钟瑷犹如一缕孤魂在其中飘飘荡荡,忽然一阵天摇地动,吓得她连忙四处逃窜,可是四周全是雾茫茫的一片,她不知道魂归何处,无措的她想找人求救,却又不知该叫什么人来救她,只能惊慌地寻找,希望能找到出口,逃离这可怕的地方。
猛然一睁眼,入眼的光亮令她有片刻的不适应,之后她意识到四周环境的不同,不是雾茫茫的,也没有天摇地动,那么她逃出来了吗?
“小瑷,你终于醒了。”欧阳真彦喜道,真怕她就这么一睡不醒,他好不容易找到她的,绝不让她再离开他。
陌生的声音提醒了钟瑷在这空间中尚有他人的存在,庆幸得救的心情瞬间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恐,尤其在见到说话的人是个男人,而且与她近在咫尺时,她吓得几乎昏了过去,平静的面容顷刻间被恐惧害怕占满,心中浮现的唯一念头是——逃!
注意到她的异样,欧阳真彦忙伸手捉着她道:“小瑷,别怕,是我,真彦啊”钟瑷根本听不进他任何一句话,极度的恐惧下产生出来的力量,使她挣脱了他的钳制,她跳下床,飞快地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小瑷!”他急忙追出去。
紧紧迫在身后的脚步声就像催命符一样声声地催着她,她好怕被抓到,因为他会将她带入无边的地狱中,永不见天日,所以她要逃,没命地逃
她一心要跑得更快,但双脚却已到达极限,一个脚步不稳,整个人便失去重心地往前跌了出去。
“不!”欧阳真彦大吼,顿时感到肝胆俱裂,想也不想便跳了过去,在她落地之前及时接住了她,他紧紧地抱住她,想让她在落地时遭到的撞击减至最小。
“啊!”钟瑷尖叫一声便晕了过去,脑中最后的意识是——她被恶魔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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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占地千坪的别墅静静地座落在风光明媚的阳明山上,广大的花园中遍植各种花卉,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引来蜂蜂蝶蝶的嬉戏喧闹。
坐在二楼的阳台上,可以远眺台北盆地,可惜近年来台湾的空气品质逐年恶化,放眼望去,笼罩在盆地上空的不是蓝天白云,而是一团团灰白污浊的废气,难怪台湾这几年罹患呼吸道疾病的人口愈来愈多。
不过这样的景象也呼应了欧阳真彦此刻郁闷难解的心情,他紧锁着浓眉,心里想的全都是房中那刚陷入昏睡的人儿。
将小瑷带来这座别墅已经第五天了,这些天来,他试着用各种方式接近她,但得到的永远都是她恐惧哭泣的泪眼,这样的情况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虽感到气馁,但并不愿放弃,他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他一定可以让她重新接受他。
只是,他没想到小瑷并不愿意给他时间,除了不让他靠近外,对于他给的食物她也都不接受,起初他对她的拒吃不以为意,心想她饿极就会愿意吃了,哪知接连着三天,她不吃不喝,昨天下午便饿晕了过去,是医生为她注射葡萄糖,情况才好了一点,可是医生也说光靠点滴注射葡萄糖是撑不了多久的,她必须进食才能维持健康,否则迟早会因营养不良而出问题。
问题是小瑷根本不肯吃东西,除非将她送回她父母身边,可是这么做无疑是宣判了他的失败,意味着他与她此生将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无法结合,这要他如何能接受?可是不将小瑷送回去,难道他要眼睁睁地看着她饿死吗?
心力交瘁的他闭上双眼,脑中不期然地浮现钟瑷小时候天真可爱的模样,想当年,还是她“倒追”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