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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立人飞扑而至,那只硕大的手掌泛出紫黑色的光华,流莹回转,神态吓人。
顾剑南目光凝注在那只手掌上,神色丝毫未变,他左手抓着铁伞,右手握住伞柄,凝神屹立,有如一座雄伟的山岳,自亘古以来便矗立在那儿,不受任何外物的影响,没有丝毫动摇。
“轰!”的一声大响,朴立人已跃到他的身前,掌刃似电,陡然劈下,可是顾剑南昂然站立,依然动都未动一下。
朴立人只见顾剑南在自己紫电手劈下之时,依然木立不动,心中不禁大喜,忖道:“这下,你该跑不掉了吧!”
他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起一层狞笑,全身力道全都运集在那一掌之上,加快速度劈了下去。
公孙玲玲不像朴立人那样置身在局内,她在一旁清楚,顾剑南虽然动都没动的站立着,可是他所摆出的架式,却正是一个绝代剑道高手的神态。
就仅仅那么上身微躬,左手抓伞,右手提着伞柄的姿式,公孙玲玲已可看出顾剑南全身上下都没露出任何破绽。
她看到朴立人像是煞神般地猛力挥掌进攻,竟似根本没有注意到顾剑南全身已如绷紧的弓弦,一触即将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击。
她心中大惊,骂道:“这个混帐,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怎么竟看不出敌手所防御的架式毫无破绽可寻,这岂不等于是自寻死路吗?”
心念闪过脑际,她已不加考虑,娇叱一声,飞身引剑,一式“彩凤穿云”身剑合一,疾如殒星,往顾剑南射去。
她这一起念,飞身出剑,只是刹那之间所发生的。
朴立人脸上带着狞笑挥掌急劈而下,在这同时,公孙玲玲也已引剑飞身疾射而至,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合力夹击顾剑南。
顾剑南原先整个心神注意在朴立人身上,真没有想到公孙玲玲会突然出手。
那只紫黑泛光的巨掌陡然劈至,挟着慑人的尖锐劲道,掌刃未落,激荡的气流已将顾剑南的衣袂卷起。
衣袂作响里,顾剑南沉声一喝,就着上身微曲之式,左手铁伞往对方劈落的掌刃顶将过去。
“噗!”地一声,铁伞下沉五寸,伞上爆起点火光。
顾剑南全身微微一震,身后剑气寒森,公孙玲玲身随剑至,已射到他的背心。
他的眼中陡然涌出寒凛的神光,双眉一轩,右手一沉“嗤!”的一声轻响,血剑已经出鞘。
一缕蓝红色的光幕霎时将他的背后全身布满,弥然的剑气嗤嗤而响
公孙玲玲一剑疾射,眼见便将刺中顾剑南的背心,突然眼前一花,红影乍闪,手中长剑已迎上顾剑南的血剑。
双剑交击,颤动的剑刃,发出嗡嗡的声音,公孙玲玲只觉那尖锐犀利的剑气流漫而入,立即将已催发而出的剑气阻住。
她心中大惊,整个身子已停在空中,在短暂的一刹那问,顾剑南侧身错剑,那颤动的剑刃陡地振动了七次。
“嗡嗡!”一阵轻响起,紧跟着“叭!”的一声,公孙玲玲整个身子倒翻而出。
她手中的长剑已被顾剑南发出的内力震断,就那么握着剑柄,跌翻出去。
随着她一声尖叫,顾剑南回剑乍闪,血红的光华漫天席地的渗将出去。
“啊”朴立人发出一声动人心魄的惊叫声,在血红的剑影闪过的刹那,他的左臂已被齐肩削断。
断臂落地,他整个身躯跌出丈许开外,滚落草地之上。
紧接一切声音静止之后,公孙玲玲已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的目光闪处,只见顾剑南依然屹立如山,左手握着铁伞,所不同的便是他右手握着一柄狭长的淡红色长剑。
他的脸色冷漠,毫无表情,右手垂落膝旁,从那狭长的剑刃上,一滴的鲜血正不断地滴落。
公孙玲玲脸色惨白,目光移转,已看到三丈之外卧倒在地上的朴立人。
接着她也看到了离朴立人身旁不远处的那只断臂。
她心头大震,发出一声裂帛似的大叫:“立人”
叫声中,她飞身而起,可是身上却似负着万斤重铅,双膝一软,几乎仆倒于地。
她跌跌撞撞地奔到了朴立人身旁,伏下身去,嘶哑的喊道:“立人,你”朴立人满身是血,额上颗颗汗珠滚落,痛得他紧咬牙根,仅存的右手已抓进泥中,脸上肌肉痛苦无比地抽搐起来。
他虽然遭到断臂之痛,可是并没有昏死过去,听到公孙玲玲之言,他颤声道:
“玲玲,快别哭,你一哭,我心里更难过。”
公孙玲玲轻声道:“你,你”朴立人咬着牙道:“你放心,我死不了的。”
公孙玲玲道:“可是你的手臂”
朴立人惨然笑道:“断了一臂,又算得了什么?我总有机会可以报偿回来的!”
公孙玲玲看到他那痛苦的表情,扭转头去,望着在星光下垂剑默立的顾剑南,颤声叫道:
“顾剑南,你好毒啊!”顾剑南冷漠地望了朴立人一眼,沉声道:“对付像他这样狠毒之人,我这已是太便宜他了,这又算得了什么?”
公孙玲玲气得脸色发青,颤声道:“你你竟这样说”
顾剑南眼中射出炯炯的光芒,冷冷道:“你难道不晓得我方才的处境,我若不将他杀伤,我便会死于你们两人的夹击之下,这能怪得了我狠心吗?”
公孙玲玲听到他的话,不禁为之一楞,略为一想,实在无词以对,她正在发愕之际,朴立人已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狠声道:“顾剑南,你不需巧言强辩,我既已败在你的剑下,只怪自己学艺不精,并不”
他说到最后,声音颤抖,身形不支,摇晃了一下几乎要跌倒于地。
公孙玲玲见状,赶忙将他扶住,道:“立人,你少说两句可以吧!”
朴立人望着公孙玲玲,眼角沁出一颗泪水,声音颤抖地道:“我”
公孙玲玲扶着他坐落地上,就这么一下她的身上已沾上不少血迹,她这时才惊觉没将朴立人断臂之处点住穴道,任由鲜血如泉般涌出。
想到这里,她不禁暗骂一声,忖道:“看来我也是急昏了头,怎么任由他的鲜血往外流呢?”
心念一动,她连忙骈指将朴立人断臂之处的穴道点住,那泊泊流出的鲜血立即被止住了。
她伸手探入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苦笑道:“我不晓得我的心怎么样乱,竟忘了身上带着爹爹的止血灵药”
她话声未了,黑夜之中,突然传来一声阴恻恻的冷笑道:“是什么止血灵药?难道还会比我崆峒门的八宝灵丹更灵吗?”
顾剑南循声望去,只见来者是三个头戴道冠、身穿水火道袍的中年道士。
他沉声道:“来者何人?”
那三个道士中间一位留三绺柳髯的老道沉声道:“贫道七杀剑袁震,忝为崆峒掌门。”
顾剑南冷冷地道:“哦,原来是崆峒掌门。”
袁震见到顾剑南竟语带讽刺,脸色微微一变,道:“阁下何人?”
顾剑南道:“在下顾剑南!”
“顾剑南?”袁云一怔,道:“你便是血手天魔之子?六大门派还要找你,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顾剑南点头道:“不错,三位有何指教?”
袁震目光一闪,拔出背上长剑,随着剑光一闪“锵!锵!”几声,剑吟出鞘。
崆峒派的剑术向以迅捷狠辣著称,袁震身为掌门,对于本派剑术自更有精深独到之处。
其余二人乃是袁震之师弟,亦为崆峒派的有数高手,三人联手,威力倍增。
面对如此强敌,顾剑南不由豪气陡生。
他要藉着这个机会印证二年来苦练的武功,究竟达到何等境界。
也不再打话,蓄势待敌。
五元剑阵,一经袁震引动,三道巨练,恍如电掣,已向顾剑南罩击而下。
但闻剑气嘶风锥心刺骨。
顾剑南凝神静立,稳如山岳,直待对方剑风及未及的刹那,方始指掌兼施,挥洒而出。
寒飙起处,掌影千重,潜力如山,向外排荡而出。
崆峒三剑,因有华山前车之鉴,深存戒心,故三剑击出,早存有后手,顾剑南一动,三剑立撤,改削为刺,也自幻化出朵朵剑芒。
剑芒如电,迅捷点向顾剑南胸后背十几处生死大穴道。
三剑变式,不为不快,但棋差一着,毕竟仍然迟了一步。
袁震觉得手中一震,刺向咽喉的一剑,已被顾剑南的铁指弹歪。
立即,人也踉跄滑出三步,其余二人更是一剑脱手,一剑折断。
崆峒三剑,既惊且愧,霍地飘身后退,脸色难看之极。
几乎在三元剑阵瓦解的同一时刻,一点银星挟着疾风劲啸,蓦地自场外飞射顾剑南的灵台要穴。
顾剑南怒喝道:“鼠辈无耻!”
怒喝声中,他身形蓦然掠起,空中一个美妙的转折,迳向暗器发射之处反扑,投落而下。
暗器落空,铿地一声,没入四丈外一棵树干之中,树叶簌簌落下,腕力甚强,似乎那人也并非庸手。
只此一瞬,顾剑南已掠回原地,眼射威棱,将施暗器之人擒获,扔在袁震面前。
他怒气冲冲的问道:“袁掌门,这是何意?”
原来使暗器偷袭顾剑南的,也是崆峒高手名叫姚斌。
袁震被问得正不知如何回答,树丛后已有人接道:“仗技逞凶,为害武林,人人得而诛之,一枚暗器又算得了什么!”
随着话声,从树后走出一个青年。
顾剑南沉声道:“你是谁?”
他气得脸色都发青。
那年轻人沉声道:“潜龙堡少堡主徐风。”
顾剑南问道:“你说谁仗技逞凶?”
徐风冷笑道:“这还用问?”
顾剑南道:“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徐风笑道:“哈哈哈”顾剑南目射凶光,沉喝道:“说!”
徐风不慌不忙的从容道:“各派门下以及本堡总管,均是被利爪抓碎天灵,吸去脑髓,死状之参,令人痛心疾首!”
“这”顾剑南问道:“这与顾某有何干?”
徐风道:“尊驾的左手就脱不了关系!”
顾剑南道:“是你亲眼目睹?”
徐风道:“虽非亲见,但屈指武林装铁手的,只有尊驾一人,这还用得着徐风再作解释!”
“你”顾剑南气得挥身直抖,却又一时无从辩解。
公孙玲玲正欲出声,又被朴立人暗中止住了。
当下,朴立人跨前一步面对徐风道:“少堡主,你这样含沙射影,不觉得有点过份?”
徐风道:“尊驾想必就是中州三侠中的朴二侠了,如果能够找得出第二只铁手,就算徐某失言,任凭尊驾如何发落。”
朴立人道:“少堡主即使不这么说,我们也不定要把这件事的真像弄清楚,但必要假以时日才能够办得到。”
这么说‘铁手’之事,朴立人是认帐了。内情如何只有他心里知道,顾剑南这才明白是姓朴的与他们的过节,和自己无关,也就松了一口气,不再言语了。
崆峒三剑自知非顾剑南敌手,既然有人出头,且来人敌友难分,也就借机下台,向顾剑南一拱手道:“领教高招,青山不改,后会有期。”
说完也不待顾剑南回话,调头离去。
顾剑南见崆峒三剑去远,回过头向徐风一抱拳道:“徐少堡主,能否让在下说句公道话!”
徐风一楞,道:“阁下有何见教?”
顾剑南道:“你们两家有何过节,在下一点也不知,不过此刻朴立人已负伤,不管什么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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