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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意料之外,心忖:“老人不是被朴摩天暗算,已经陷入魔掌吗?那么梅冷雪呢?”
一连串的问题,涌现脑海,他一边和穷神并肩迈向奕棋石桌,一边在盘算答案。
顾剑南和穷神的来到,打断了几位奇人的棋兴,不约而同转过头一齐望向顾剑南,好像同来的穷神并不存在似的,可是四个人的表情是四个模样。
苦海离乱人,表现出难以捉摸的感情,充分表现出女性矜持的特性。在四人中只有苦海离乱人最为年轻,加之她的驻颜有术,看上去还是青春少女。
若论武功辈份,她和梅花上人齐名,加之这次的邀约,她还是主持者,唯有矜持将喜怒不形于词色,才是最合适又恰到好处的态度。
血屠人魔祈白和血手天魔顾明远,合称宇内双魔,他看顾剑南有如严父之于子,在心里,装成不外露。
鬼医公孙输,因女儿玲玲的缘故,早在天灵洞府已把顾剑南视同他的乘龙快婿,他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
唯独梅花上人怒目相向,厉声道:“我道顾剑南是谁,原来是这小子。”
这话无疑是对祈白夫妇和鬼医而发的。
雾水当头灌下,顾剑南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这不是发问辩驳的时候,他得先按礼数,一一叩见请过安以后再说。
苦海离乱人以柔克刚,杏目微抬,淡淡一笑,接口道:“梅仁兄请暂息雷霆,如真错在剑南,我会秉公而断的”
说话间,顾剑南已行到五步以内,拜倒在地道:“小侄拜候叔婶金安!”
苦海离乱人玉手微抬,流目剑圣和鬼医道:“见过剑圣、鬼医两位前辈。”
顾剑南遵嘱一一见过,梅花上人心里虽不高兴,表面上仍照礼数欠身还礼。
苦海离乱望向退立一旁的穷神萧无道:“萧帮主,辛苦你了,这边请坐。”
手指鬼医身边的空位。
顾剑南倚坐在血屠人魔祈白的右手。
穷神谢坐道:“老朽遵嘱召来敝帮邻近金缕宫的三位堂主,现还停留在”
苦海离乱人截道:“我已命人把他们三位接待在另室,萧帮主不用挂怀。”
在这场合里,很明显看出萧无不被视同梅花上人、鬼医公孙输同等身份,原因在于丐帮的没落,不为人所重视。则见武林江湖也如官场,眼光势利得很。
穷神所以自愿屈居人下,也可说是抱着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精神,企图他们丐帮的重振。
寒喧已毕,言归正传,主人苦海离乱人靳素素首先道:“时间甚是宝贵,等着要恭送我们的贵宾。”说时望向剑圣梅花上人:“剑南,把你进入天灵洞府探取藏珍的经过,摘要报告一遍,萧帮主、公孙先生知道的部份可以省略。”
顾剑南在来到石屋途中,曾想到此事,就大伤其脑筋,经穷神一解说,才平定忐忑之心,此刻不同,多了一个敌友难分的梅花上人,当他甫跨入石室,梅花上人那厉声:“我道顾剑南是谁,原来就是这小子。”还徘徊在脑海不去,见问,不自禁一瞥梅花上人,口里期期艾艾,半天答不上话来。殊不知,苦海离乱人当着梅花上人的面问这话,正表示不把梅花上人看外,其实是别具用心的。
剑圣梅花上人老江湖那会看不出,接口道:“靳仙子,正如你所说的,时间甚是宝贵,先让老朽和顾剑南谈谈如何?”
苦海离乱人淡笑道:“也好,让你们准泰山准东床当面解释清楚,免得再要妾身多费唇舌,梅仁兄,我们要不要回避回避?”
鬼医公孙输蓦听一楞,挤了挤眉头。
准东床准泰山这称谓,听在剑圣梅花上人的耳朵里,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喜的这小子长的确实英俊,年纪轻轻就经历这么多的奇遇,前程未可限量,可说是有此快婿万事足。
忧的这小子见异思迁,恐怕不是好丈夫,难免要为女儿的将来担忧。
心念电转中,剑圣梅花上人拦阻道:“不必,靳仙子,准泰山准东床这玩笑你不觉得开的太大吗?”
苦海离乱人嫣然微笑道:“儿大爷难管,女大父也不一定约束得了,其中微妙处,梅仁兄怕还蒙在鼓里。”
梅花老人须发倒竖,拍案道:“靳素素,你讲这话是什么意思?”
苦海离乱人平静如常,面不改色,截道:“梅仁兄会错意思了,请不要想到坏的方面去,令嫒和剑南真心相爱,私订终身,远在二年以前巧遇于金缕宫。”
话至此一顿,转向顾剑南道:“剑南,快把经过情形,说给剑圣老前辈听听。”
“侄儿遵命!”顾剑南面如重枣应声站起,从穷神追进天灵洞府,逃出后巧遇金缕宫的厨师周胖子说起,如何混进金缕宫,如何和梅冷雪一见钟情,如何遭受朴立人的妒忌加害,又如何逃命误闯进梅冷雪的闺房,梅冷雪因救他阻追兵不得已将他藏进被窝里以为掩护,临别时互订终身等情由,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苦海离乱人接口道:“梅仁兄,该不会再指责妾身说:‘你讲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吧!”
梅花上人沉声道:“为时尚早。”转首向顾剑南道:“在客栈老夫替你医好了掌毒,你为什么不以真姓名见告?”
顾剑南道:“老前辈和朴摩天那份微妙关系,晚辈怎能不存戒心?”
梅花上人道:“唉!假使你当时对老夫讲明私订终身之事,那我父女金缕宫之行,不就作罢了吗!也就不会生出这许多的麻烦。”
老人突又想起一事,继续道:“老夫还有一事要问你。”
顾剑南恭应道:“您请问,晚辈知无不言。”
梅花上人道:“当老夫受朴摩天的邀请,在离开旅栈前曾至你的房间探望,你已不翼而飞,你到那里去了?”
顾剑南低头道:“去冷雪房中告别去了。”
梅花上人似已抓住漏洞,追问道:“但是你是告而不别呀!”
顾剑南昂首道:“是我在离房中途改变计划,因为我俩话别分手后,我深深体会到,在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雪妹,才决心冒险潜伏车底,想要在中途抢救。”
旁坐的鬼医公孙输听到这里,突地面露不悦之色,但只是飞快而过,不为在坐诸人所注意。
顾剑南略顿道:“可是力不从心,在鸠面婆婆和朴摩天联手夹攻之下,自度已无法取胜,只奸尽量牵制他们,让雪妹好从容脱身。”
梅花上人接口道:“怕不只鸠面婆婆,和朴摩天,还有个俏娘们吧?”
顾剑南道:“不错,她是鸠面婆婆的徒儿,她倒反救了我。”
梅花上人道:“她是怎样的救法?”
顾剑南道:“当时晚辈毒发不省人事,事后才知道唐姑娘是用的她们苗疆毒门的本门心法救活我的。可是她因救我而送掉了自己的性命,晚辈每忆及唐姑娘的死,觉得自己对她这份愧欠,永无弥补之日。”
梅花上人道:“何谓苗疆毒门的本门心法?”
血屠人魔祈白坐在一旁,早就不惯剑圣这种审问俘虏的问法,截道:“梅老头,难道你想学习毒门的救人心法,这么打破沙锅问到底。”
梅花上人用一种轻蔑的眼光,看了祈白一眼,继以冷哼。
血屠人魔祈白正要发作,苦海离乱人拦阻道:“梅仁兄到此是作客,你怎么讲话那么不客气。”
耗子见了猫,血屠人魔的牛魔之性全失,驯若羔羊,低头不语。
苦海离乱人转向梅花上人道:“梅仁兄,可否妾身或是鬼医公孙先生作个见证?”
鬼医公孙输接口道:“老朽只知替人医病,从不问江湖是非,要作见证,靳仙子你自己作好了,恕不奉陪。”
苦海离乱人蓦听一楞,心忖:“这不是帮倒忙吗?怎的鬼医会说出这种话?”
正为难间,出乎意料之外,梅花上人出面解危,道:“老朽相信得过仙子的见证,请说吧!”
由这句话,苦海离乱人体会到事情大有转机,这转机对顾剑南十分重要,不只是喜在“凤还巢”更重要的是,争取了梅花上人,等于替顾剑南的前途开辟了一条光明大道。
于是把旅店巧遇唐凤琳姑娘之事,详细说了一遍,并强调当时顾剑南中毒颇深,昏迷不省人事。
梅花上人追问道:“靳仙子,你所见到的唐凤琳姑娘,是怎么的一个长相?”
苦海离乱人着意的描叙了一遍。
听的梅花上人不停点头,复又喃喃道:“时、地、人,无一不符合,顾剑南既是中毒颇深,昏迷不省人事,怎能在丛林内和那唐凤琳做出那种下贱事呢?”
顾剑南一听,愤然站起,正要抗辩,苦海离乱人喊住他道:“剑南,你坐下。”
顾剑南遵从地勉强坐下,苦海离乱人问向剑圣梅花上人道:“梅仁兄,那下贱事,是”
她本意是要问下贱到如何程度,说到口边又羞于启齿,改口道:“是梅仁兄亲目所睹,抑是令嫒所见?”
梅花上人长叹一声道:“是小女贴身丫环小凤所云,她说她和小姐亲眼看到,顾公子和一面罩黑纱的女子,相吻拥卧在丛林深处,长达盏茶时分。”
顾剑南立起申辩道:“刚才我祈婶已见证过,当时我是昏迷不省人事,但事后唐姑娘曾提到,在丛林中她为了急救,曾嘴对嘴吹送解毒金丹助我下咽,可能适逢其会,被雪妹和小凤碰见,就误以为苟且之事。”
误会尽释,梅花上人理应高兴,蓦地他似是想起什么,自艾的道:“人都是自私,早知如此,立门祭旗”
苦海离乱人蓦听一怔,截住话头道:“休谈那些闲事,还是言归正传吧!”
梅花上人警觉失言,望向顾剑南长叹一声道:“可是这误会把冷雪给断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