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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咒骂好友的不讲义气,垂头丧气的杜音拉长着脸,心情灰暗,愤恨地踢着路边的易拉罐走向家中。
臭董雅,竟然踢她!而且还抢了惟一一张男子写着联系方式的纸条,当着自己的面把它撕得粉碎。她的一百六十九张进口碟啊欲哭无泪,终于深深地体会到从天堂堕入地狱的滋味。
“可恶那种不可理喻的女人绝交就绝交!”她嘟囔着不适合高三女生说出的幼稚话语,按下电梯按钮。难泄心中的不悦和郁闷,她甩甩书包。
家里应该有客人在,还没开门她就听到母亲爽朗的笑声。处于更年期的母亲平时爱唠叨也就算了,有时候还特别神经质,能为了一点点小事就罗嗦个没完没了,极少能听到她的笑声。难道为自己心里的猜想一扫方才的阴霾,她利索地打开门。
果然!客厅沙发上坐着一对相貌端正的中年夫妇,见到回家的好友之女便都笑着打招呼。“看,说到小音她就回来了。两个月不见,感觉长高了点儿。”年近五十的陆文雅笑容可掬,因经常坚持锻炼的缘故,依旧保持着年轻时身为舞蹈演员的匀称体形。”才没有长高,是阿姨和风伯伯很久没来看我造成的错觉。”把书包随性地扔在茶几上,她走到两人中间坐下。
“我们帮你带了礼物回来,都交给你妈了,你的那份还是小南特别为你挑选的。”风志东拍拍好友女儿的肩,露出不同于对儿子时的慈祥。
听到有礼物,而且还是喜欢的人选的,从灰暗的心情中走出来的少女快活地笑眯了一对大跟。
“谢谢风伯伯和阿姨,东之国很好玩吧?风南哥呢?怎么没看到他?昨天他挂了我的电话,而且没说要回来。”
“你就只会向你风伯伯和阿姨告状,风南赶着拍戏自然没空理你,亏你也不管时差每天一想到就打骚扰电话给他。”杜明耀抽着烟,嘲笑女儿,
“你也老大不小了,别一天到晚缠着风南,我和你妈觉得很丢脸。”
知道最想见到的人没回来,杜音颇觉得无聊,不悦地看向喜欢看其笑话的父亲。
“老爸,谁让风南哥的声音那么好听呢?有着美少年特有的纤细和忧郁,真的是很少有的,这都怪阿姨不好,干吗生一个长得又好看、声音又好听的绝世美男子出来?不是让我祸害吗?”
三位长辈忍不住大笑,就连从厨房里出来的余惠丽也不由得为女儿的怪论苦笑着道:
“这小表,不好好念书,一天到晚尽说些怪话做些怪事,说自己是什么恋声癖搜集狂,书房都成了她的碟库,真是伤脑筋。”
“不是很好吗?和我们家靠嗓子发财的那个傻儿子正好一对。”
“嗯,以前这么说是不错,但现在与小南相比,我们家这个女儿实在不成器。”
“老妈,你好老土,不要灭自己人威风。”朝实话实说地母亲扮个鬼脸,她起身把书包拿进自己房内。
卧室门关上了,还能隐约听到客厅里大人们的谈笑声。小心翼翼地取出包内今天意外得来的进口碟,她叹息着放进随身听里。伴着清悦的钢琴声,她的脑海里逐渐浮现出初夏阳光的幻景,冰冷的琴键在钢琴家手指的驱策下流泻出令人备觉温暖感动的悠扬旋律,正是自己不断寻求的动听音律。
朦胧中不由得想起在音像店里初见面的陌生男子,那无限柔情的动人嗓音,还有望着她时的温柔视线,甚至是他手指轻触她发丝的舒服感,她永远都不会忘。就算仅仅一面,交谈寥寥数语,然而却烙印在心头。
都怪董雅不好,干吗把纸条撕了呢?或许再也不能见到那名男子了。还有那个混蛋风南,竟然总是挂她的电话,每次说话都不满十句。好想听到他高亮的忧郁声音,哪怕只是一声不屑的“哼”
杜家和风家从两个孩子先后出生前就是邻居兼好友,由于杜音和风南的年龄只差一岁,因此两人从小就是青梅竹马的玩伴。但男孩子和女孩子的成长世界总是有差异,等上中学时,受女生欢迎的风南就不再是只陪着邻家妹妹玩闹的好哥哥了。凤南高二时被星探看中,很快成为风靡众多少女少男的偶像明星,于是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远,甚至于去年风南买了豪华别墅要求双亲一起搬家换住址。
一直一直都是自己追在风南身后,不满地叫着“风南哥”仅仅期望他用那将忧郁情歌唱得淋漓尽致的嗓音与她多说几句话。杜音仰躺在床上,寂寞地想着。乐曲一再重复着那段有着淡淡忧伤的旋律,她觉得弹奏的钢琴琴键每一下都敲击在自己阴郁的心弦上,发出冰冷无奈的呻吟。
一百六十九张的进口碟,再也听不到特属于陌生男子的独特嗓音,同时又无法克制自己对风南的思念。闻着唱片附送的小册子的油墨清香,她无处可诉的郁闷心情终于爆发,抱着随身听大骂:
“臭董雅,死风南,我要和你们统统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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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交响乐进入初识的序章,循着不能忘却的遥远的记忆逐渐升为华彩的乐章,如同传说一般揭开那神秘而又美丽的过往
数万年前的天界。
“当心!”他大声叫着。
险险地避过一个手里捧着一大堆盘子连视线都完全被遮住的精灵,见对方飞得一点儿方向感也没有,他开始为其祈祷可以安全到达厨房。但笨拙的精灵竟不偏不倚地撞上灶间的门楣,手里的东西纷纷坠落。预期中的碎裂声并没有传来,那些贵重的薄瓷盘被下方一大群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同伴们接住。
目睹一场小小的惊险,他松了口气。要知道,像他们这种杂役小精灵的数量在天界多得从来没有哪个天神可以数得清,几乎所有的精灵都为此而骄傲。
他瞥了一眼那个冒失的家伙,丝毫没察觉自己差点儿犯下过错的精灵已撞晕在地,不知何时会醒。不由得抱紧怀中的银制酒壶,即使它比身为精灵的他的身体还大一倍,他也一定要保证在运送的过程中不能出任何差错。绝不能犯和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那个笨蛋一样愚昧的错误,天界所有的杂役小精灵们最大的愿望不过如此。
抖了抖翅膀,他打起精神急忙向左侧的宴会厅飞去。
日月同辉,以星辰为灯,明亮的厅中灯火交错,美仑美奂。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精致的菜肴和甜点,香味四溢,众神们谈笑风生,宴会一如往常进入热闹友好的氛围。
无心欣赏四周的华美,担任送酒工作的风之精灵一心注意着桌旁的众神,想搜寻一个不会失礼的空档把酒送到席上去。见受天界诸神敬爱的月公主放下了勺子,他就无声息地向那边靠过去。月公主正与身旁的一位女神交谈,他大可以在最小的打扰下完成这次的递送工作。飞得再近些,他听到月公主如微风般柔和清脆的话语声。
“绪大人一定要答应啊。”
抖动的翅膀有一瞬间的僵硬,差点儿跌落坠地的精灵立刻恢复清醒。既便只是一个优雅的背影,但他仍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完全忘记掩饰自己拍翅的声音向前靠去。
绪大人!天界只有一位绪大人!美貌和歌声名闻于天、魔、人三界的歌手,天界代表美与艺术的女神绪大人!记得三年前第一次以及以后的无数次,他都只能远远地听她唱出的隐约歌声而恋恋不舍,只想多一次再多一次听到那样美妙的天籁。而现在竟可以离其如此之近!兴奋的精灵彻底忘了自己的职责与身份,靠向记忆中站在诸神队列之前的大女神。快速地移动,天真的精灵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勾住了月公主丝质的水袖
“是哪个精灵这么不懂礼貌!”风神的怒斥如炸雷一般响起,他的席位正好位于绪大人另一侧。
完了!飞得太近了!这是礼仪上的大忌!打了个冷战,深怕被神责怪的精灵连忙退开,却在一颤的时候没能抱住怀中的银制酒壶。一整壶亮丽的玫瑰红液体抛洒在女神的身上,纯白色的绢质长袍瞬间被浸染了一半。
这下真的完了!失职的精灵当场呆住,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听不见月公主和艺术女神说了些什么,也没注意艺术女神同风神的对话,他紧紧盯着被琼浆沾污的长袍。想道歉,可是半张着口却又说不出任何话来,思维停滞不前。
“没关系,不用责罚他,只是件小事情。”带笑的嗓音平和地响起,却充满了魅力,
“公主能不能借我件长袍换掉呢?乐宫里这边有点儿距离,我不太想赶回去后再过来。”
是绪大人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动作仿佛慢了半拍一般,但见列为天界少数几位大神祗之一的艺术女神一脸和煦地微笑。
被那亲切善意的微笑所怔住,他呆呆地顿在半空。月公主说了什么他全然不知,只记得声音连竖琴都不能比拟的女神起身离席前微微侧头对他笑了一笑。那双漆黑晶亮的眸子泛着盈盈的水波,看起来剔透至极。之后的整个晚上,风之精灵眼前便一直出现这双漂亮的眼睛,还有那抹笑如梦似幻。
风神和月公主都没再训斥犯了错的精灵,但也很明确关照其他精灵不许风之精灵回大厅。所以他整晚坐在月宫门口的一株凤仙花上,想在爱慕的女神离开时能多看她一眼,仅仅一眼也好!
深蓝色的天空中,数不清的星星在闪烁着,传说那是命运之轮转动时抛出的碎屑。无法读懂星星的位置所代表的未来,也不想知道自己的未来,他所关注的只是眼前很近很近的东西,什么时候,可以再见艺术女神一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欢声笑语的宴会终于结束。看见军神列罗先走了出来,他便慌忙把自己隐藏在花办后,双眼急切地搜索着另一位大神祗的身影。
看到她了!听见自己的心怦地一跳,身后的翅膀微微发颤起来,大女神绪正在和预言之神的誓说话。距离太远,无法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见不讨众神喜欢的预言之神仍旧摆着他那张丑陋的扑克脸,而高贵美丽的女神依旧是温和地微笑。偷窥的精灵不明白,怎么会有谁在面对绪大人的微笑时仍能僵持着自己脸部肌肉不露丝毫表情?月公主带着一名侍从女官走近艺术女神,精灵清楚地看见那名女官手中捧的正是被其弄脏的长袍。
尖尖的耳朵一下红了起来,他羞愧地抖了抖翅膀,却在一晃间看见预言之神凌厉的目光扫过刚憩息的这株凤仙花,并且稍一停顿。几乎惊恐得窒息,担心自己被发规的偷看者险些从半空中掉了下去。匆忙稳住振翅的频率,他再看预言之神时,全不见对方灰袍的身影。努力回忆自己是否做错过什么,惹来此位神祗令人战栗的瞪视,却在尚未得出任何结论的时候停止了自己的思绪仰慕已久的女神正向他这边走来!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只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可以把天界尽头那棵金乌树上的启明星吵醒。
绪大人在他面前不,是在凤仙花前站定,然后微笑着说:
“可以帮我个忙吗?我需要有人帮我把那件衣服拿回去。”
同时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四下张望一番,他才确定自己身边并没有第二个精灵。自己的耳朵一定不可信,他只能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绪含笑的眼,似黑水晶般漂亮无比。
“不可以吗?”绪再度笑着开口“拒绝的话,我会生气哦。”
一听到这句话,躲在花瓣后的精灵慌忙现身,悬浮在相当于女神肩颈处高度的空中(这也是精灵礼仪中很重要的一条,悬浮的高度必须控制在大人们的肩颈处,过高或过低都不可以)。紧张地拼命扑扇着四片透明的翼翅,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足以烧开一壶水,他努力眨了两下眼睛,又吞了口口水才结结巴巴地开口:
“绪绪大人,是叫我吗?”
“这里还有别的精灵吗?”艺术女神笑盈盈地看着天界职位法力最低等的杂役精灵,那份自然流露的优雅和亲切使其众多爱慕者之一的精灵觉得自己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
一旁的女官把那件散发着酒香的长袍递给发呆的精灵,他手忙脚乱地抱在怀里,不敢抬头看女神的表情,生怕被她认出他就是那个笨得一塌糊涂、弄脏她衣服的精灵。此刻惟一值得庆幸的是天界的大人们从来分不清他们这些杂役小精灵,所以敬仰的女神也应该不会认出他。虽如此安慰着自己,可又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辛酸的感觉。
奇怪!这是什么感情?他决定把这种没来由的念头扔在脑后,只专注于眼前极其紧张地跟在大女神身侧,他的心七上八下。不知走了多久,在完全看不到月宫之后,身旁的女神突然开口了,声音带笑而从容,
“我不知道你这么胆小。”
“啊?”他一惊,立刻抬头四处张望。确定旁边没有其他神祗和精灵,他才转回头,眼睛睁得大大的。
“绪大人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说话者深觉有趣地笑着道:“怎么我每次和你说话,你都当做我是在同别的神祗或精灵说话呢?”
乌亮的双眼在深沉的夜色中闪烁着,和着迷人的笑容,敲击着风之精灵脆弱的心。他双耳一热,掩饰地抖抖翅膀,垂着眼小声回答:
“因为因为我不过是个杂役小精灵,而绪大人是天界闻名的女神,所以所以”
他心慌意乱地扑着翅膀,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所以你以为我不会拉下身份同你说话?”
绪的微笑叫对方不敢抬首看她,只能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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