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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差混沌,使阿刁缺乏耐心的大嚷:“别婆婆妈妈的,日本我可熟得很,容不得你发号施令,你若后悔想拆伙,可以!先把宝石交出来就可以走人!”

    “你凭什么断定宝石在我身上?”她也火大的叫嚣。

    “好!你要跟我玩到底,我奉陪!”他气得沉声道:“你不将宝石交给我,我待会儿就将你交给他们,搞不好我还可以多赚一笔。”

    “你”她忿恨的扬起手。

    “咦!下手前最好先三思一下。”阿刁目露凶光,语调温柔的要胁。

    “你还在想你的六百万?”她颓然的放下手。

    “没六百万我们连今夜的去处都要发生困难了,你能怪我一心念着金钱吗?”

    “没有六百万了!”她呜咽了一声,随即哭喊道:“江崎死了!他早就死了!”

    “我不信!”他被这消息震惊的茫然低喃:“我不信,他一定还在屋内等我!”说完,他拔腿就往屋子冲。

    “不要去!除非你也想死!”她使尽吃奶的力量,死抓着他不放,那晶莹的泪水已争先恐后的夺眶而出。“不要丢下我,我已经一无所有,连自己家门都不敢进去。”

    阿刁收住了腿,转身蹲下来,看着热泪盈眶,楚楚可怜的静子,怜惜心疼的拥着她。她立刻像泅游于深海找到依靠的紧紧攀住他失声痛哭。她哭得那么无助、那么伤心、那么彻底,似要将所有丧父的悲愤与现处的无奈凄苦,化为绝堤的洪水倾泄而出。

    在这柔肠百转的柔情中,阿刁生涩的开口道:“你就是江崎所说,那位在夏威夷念大学的女儿,是不是?”

    她抬起泪光盈盈、敏感脆弱的眸子,默默的点点头。她的神情如一把剑戳刺着他的心,引起一阵绞痛。

    原来她就是江崎小姐,就是那位棕眼小佣人!

    阿刁啊阿刁!你真是有眼无珠、粗心到底的笨蛋啊!

    他又再度紧拥住她,用自己宽厚的胸瞠、温热的体温,实践了他在初见她时所产生为她抵御风霜寒雪的保护欲。他亲吻着她短而俏丽却隐然发散着幽香的短发喃喃道:“原来是你,我的小巫女!我的棕眼小巫女!”

    更深露重,骤降的低温融化不了这对恋人新生的热情。

    他柔情似水,极尽小心、呵护的轻抚着她瘦弱的手臂,一脸关爱的说:“我可以在你家借宿吗?”

    这句话迅速打散了她脑中的浪漫,她戒备的盯视着窗内摆动却略微熟悉的男影。“不可以!”

    “为什么?”

    “我有预感,他是杀父凶手。”她紧盯着那人影,那浓密的头发不像是宫内洋,但她却想不出为何会有此熟悉感。

    “走吧!先找家旅社投宿吧!”

    他拉着她拐过了许多小巷弄,走到了大久保通。一下子,通宵达旦的柏青哥游乐场将街道照得亮如白昼,不绝于耳的铿锵声似在催促他们快快落脚。

    他在便利商店胡乱购买了一些泡面、牛奶后,望着身上仅剩的六千多日币苦恼不已。

    “你身上有多少钱?”

    “四千多的日币和两百多的美金,可是我有卡可以提钱。”

    阿刁撇撇嘴。他的六百万飞了,身上的钱又不够日本一天的开销,还有人守在香港等他“入网”他妈的!他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他抓着她进入一条仅一个车身宽的小巷内,找到了一间台湾人开的小旅社。

    “住宿,两个人!”阿刁蹲下身解鞋带脱鞋以表礼貌。

    “一夜两个人,八千两百四十元。”老板娘平板的用中文道。

    “可不可以刷卡?”阿刁满怀希望的问。

    “抱歉!”老板娘歉然一笑。

    阿刁愧疚的向静子投去求救的一眼,静子意会的掏出四张千元日币,阿刁看都不看的从她手中抓了两千元掷到柜台,办理了check-in手续,换穿上室内拖鞋。

    老板娘带领着他们登上二缕的房间。“热水提供到夜间两点;暖气到凌晨三点;十二点以后锁门,所以请你们别再外出;走廊有茶水自取;若要打长途电话,请到楼下转角的公用电话。早上十一点以前check-out,你们只住一晚吗?”她停在二五房前问道。

    阿刁无声的点头。

    老板娘好心的说:“明天星期二,小田急、松屋百货公休,你们少了可购货的地方。”她当他们是跑单帮的。

    阿刁露出一抹苦得不能再苦的笑容。“谢谢!”

    老板娘识趣的将钥匙交给阿刁便下楼了。

    他们一见到室内四张榻榻米大小的隔局,与简陋老旧的十四寸小电视时,不觉相视苦笑了起来。

    “今晚委屈点,明天我向我们当地的旅行社借点钱,我再带你去吃好的、住好的。”他从购物袋内取出两碗泡面,自嘲的说:“京王饭店、歌舞伎町买醉!炳!六百万过眼云烟!”

    他的嘲讽使静子眼眶又涌上新生的泪意,再多的享受,再多的金钱也换不回父亲的生命。她失去的怎能与阿刁的六百万相比呢?

    阿刁兴致高昂的拿着泡面到走廊冲泡,忙进忙出的,完全忽略了静默垂泪的静子。

    “哈!再三分钟就有热腾腾的面可吃了!”他垂涎不已的拍拍手。这才注意到静子发红的眼眶,他莫名悸动的跪在她面前。“别哭了,小棕眼,我不会让你再吃苦了。起码你父亲也做过将你交给我的打算。”

    她张着肿如红桃却充满美丽的棕眼看着他。

    “是谁杀了你父亲?”

    “有人说是你。”她期期艾艾的说。

    “我?!”阿刁如坠五里雾般。“你父亲何时去世的?”

    “上个星期二。我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父亲气若游丝的嘱咐我,一定要拿到宝石带去静冈与祖父同葬,并说要我跟着你,你很聪明可以保护我。”她羞怯的省去嫁他的说词。

    “上星期二我早就在檀香山了。”他气恼的翻出护照,以入境日期证实他的不在场证明。“是谁说的?”

    “一个脸带刀疤的男人,他英俊得吓人,可是却透着一股邪气。他连你的名字都知道。”

    “你知道他是谁吗?”听到她赞扬另一名男子英俊时,他的心中竟涌上一份酸涩。

    “他不愿告诉我。”

    “他有提到宝石吗?”一阵不祥的预感突然盘踞于他心头,使他周身起了一份寒颤。

    “没有。”她摇头。

    “你有没有电话卡?”他霍地跳起来,焦躁不安的在榻榻米上跺脚。“快!我要打电话回香港。”

    “你父母”她立刻感受到他的焦虑,匆匆的从背包内取出两张电话卡。

    他一把将它抢过来。“你吃面。我到楼下打电话。”他迈开大步的冲到了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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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子不安的坐在榻榻米上,等待着阿刁。

    她已经将一碗面吃完了,还不见他的人影。那两张电话卡应该只够他说十分钟的越洋电话呀!难道他遇上了宫内洋而发生了不测?

    她紧张的跳下榻榻米,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即赤脚奔过老旧吱喳的木梯,来到一楼墙角的公用电话旁。她立刻看到蜷曲成一团,跪坐在地板上的阿刁。

    “阿刁,你怎么了?”怕吓着了他,她轻声唤道。

    他抬起万念俱灰,面色惨白的面容低喃着:“我父母被谋杀了!”他心痛、悲哀的抱着头埋入膝盖,那不断颤抖的双肩泄漏了他的脆弱。

    她狠狠的打了个冷颤,一股难以言喻的锥心刺痛紧紧的戳刺着她的心,使她心头立时为阿刁引起一阵酸楚。

    他埋着头,以破碎暗哑的嗓子闷声道:“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我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我根本没有能力让他们见到夏威夷的阳光。”他再也顾不了自尊,失去理智的啜泣着。

    那一声声啜泣犹如带刺的皮鞭,狠抽着静子淌血的心口,她温柔的抱住他:“阿刁,乖!我们先回房。”

    阿刁噙着泪,一语不发的拖着沉重的脚步攀上二楼,任她摆布的带入房间,然后崩溃般的倒卧在榻榻米上。他眼眸中一向对目标不悔的坚决与毅力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对自身生命彻底失望的忧伤与凄苦。

    “阿刁,你并不孤单,你还有我。”静子充满柔清似水的轻握住他的手。

    阿刁沉默的呆视着前方。

    “阿刁,求求你,振作起来!”他的槁木死灰,迅速动摇了她武装的力量。“求求你!我比你好不到哪里,我”她哽咽的以哭泣代替了未完的话。

    阿刁在她的哭泣声中终于找到了支撑的力量,他不敢置信的盯着她泪雨滂沱的小脸,痛楚与恼恨交织于心田,他挫败、愧疚的揽她入怀:“小棕眼,别哭!我的小棕眼。”

    他悲怜的以一种因绝望而衍生的柔情,轻吻她美丽的棕眼、灵秀的眉宇、娇俏的挺鼻,再转向那柔嫩红艳的小嘴。这次的吻与机上充满怨气侵略的吻大相迳庭。这个吻非常轻、非常柔,带着歉意、带着呵护、带着感情的迷惑着她。她整个人在他轻柔、温暖的抚弄下颤抖,他一直耐心的将身上的暖意输入她体内,她渐渐感受到自己体内正在高涨的悸动。她想说出她的害怕,怕自己被他挑逗的失去自我时,他又会恶狠狠的将她推入冷窖中。

    “我不要靠近我我怕”她推开他。

    他却不让她有多想的时间,不顾她的拒绝,兀自张臂拥往她,与她一起躺了下来。他静静的抱着她,慢慢的用体温化解她的紧张,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俩的沉寂孤独,他们是汪洋大海中唯一可以彼此倚靠的人。她觉得自己开始松弛下来,对即将要发生的事竟有几许的期待。

    他慢慢的又吻住了她,在她渐有反应之时,他轻巧的将唇游移到她的耳垂,带给她另一个崭新的震撼与快感,使她激动的张大口轻喘,而他的嘴又乘机堵了上来。

    他的吻不大一样了,虽仍温柔如水,但多了份占有,多了份需索,他的手更带了份霸气的移过她的胸前向下而去,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气,双手护卫似的挡在他胸前,做无声的抗拒。

    “不要怕,小棕眼。”他轻声细语的哄着她,他的手却仍固执,吓她一跳的向下移去。

    “不要——阿刁——”她抓住他的头发几乎尖叫。

    “他妈的!”他呻吟了一下,不情不愿的又搂紧了她,嘴则凶狠有力的又吻住她,并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他一副无语问苍天的倒在榻榻米上。

    她体会出他的僵硬与懊恼,又忆起在夏威夷的公园草坪上,他颇含讥诮的讽刺林黛玉一再强调:“我的身子是干净的。”又想到那担了狐狸精虚名,却傲气十足、干净死去的丫环晴雯,她突然不想再矜持下去了。

    她鼓足了勇气,怯怯的对他伸出羞涩颤抖却满含邀请的小手。

    “你想好了?”他故意漠视那只打抖的小手,直直望进那荡漾着醉人光彩与坚定不悔的眸子。

    她双颊带红晕的轻点了下头。

    阿刁的心陡然加速了节拍,他抓往她的手,再次确定:“这是你说的!”

    但他等不到她的回答,就用嘴堵往了她欲张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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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子自晨光中缓缓苏醒,她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赫然发现到有一只手正不安分的在她胸前游移,她惊异的忘了呼吸,屏气凝神的注视着阿刁那带魔力的手不断的撩拨她、刺激她,她克制住全身的酥软昏麻,狠狠的推开他的手:“够了!你这个大**!”她的怒斥显得娇嗔又无力。

    阿刁不为所动的对她眨眨眼。“谢谢你安慰了我一整夜。”

    他的话立刻使她忆起他父母的谋杀案。“阿刁,你打算何时回香港?”

    他的身子僵住了,好半晌才缓缓反身拿出一支烟点燃,浓眉纠成一团,咬牙说道:“我要将宫内杀了!”

    她霍地坐起来:“你如何证明是他?”

    “我父母从未和人结怨,而且他也向徐浩搁下了话要守在香港等我,但我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向我父母下毒手。你知道警方透过冷漠的电话线,如何向我宣布他们的死讯吗?”他的眼眶发红了,一股无法自抑的酸楚从鼻腔涌上。“我母亲身中八刀刀刀都不在要害,我可以想像她整整挣扎了多久才痛苦的咽气。”他心痛的闭上眼,不敢承受那想像的尖锐画面。

    静子趴在他光滑的背脊上,轻揽住他的宽肩,无限凄楚的说:“不要报复了,法律会制裁他的,我们一起离开这儿,远离这一切肮脏、污秽吧!”

    他拿下缠绕在他肩上的双手,起身穿衣。

    “你要去哪?别离开我!”静子惊恐的大叫。

    “乖乖在这等我!”他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唇。“我去新宿西口的旅行社借点钱,然后我们上路去静冈。”

    静冈?她以眼神表示疑惑。

    “到你祖父坟前上香葬宝石啊!”阿刁怡然的提醒她父亲的遗言。

    “我我无法给你六百万。”她哽咽的说。

    “我连父母都没了,我要六百万干嘛?”他顿了一下,赧然的低语:“我只要你。”

    他的这句话,迅速使静子浑身悸动不可自制。一向嗜财如命的阿刁为了她而愿舍弃六百万,这比任何甜言蜜语的承诺都还来得真实可信。她的内心因为阿刁的改变,快乐得几近爆炸的边缘,只能以不可言喻的柔情望着着装完毕、精神奕奕的阿刁。显然他从父母的身亡伤痛中恢复了许多。

    “你再多睡一会儿,十一点时,咱们在新宿地铁站碰面搭小田急线国铁出护。如何?”

    “我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她突然不愿意离开他,即使是短短的几小时分离,都令她痛苦难熬。

    “乖,你多休息一下,我是去办事,女人家总不方便跟着。”他真正担心的是不愿她见到自己低声下气向人伸手借钱的窘况,万一借贷不顺,他可能还需跑到涩谷去向友人周转。“听话!十一点在新宿车站中央东口的寄物柜前见。记不记得昨晚有一片寄物墙漆成一辆黄黑色的越野机车图?咱们就在那寄物柜前面见,ok?”

    “阿刁,”她跑到他跟前攀往他的肩,用一双生离死别般的忧愁棕眸死盯着他。“为我,一切小心!”

    “我会的。”他洒脱的拿下她的手,并轻抚她俏丽的短发轻语道:“你的发质很好,留长发一定很迷人。”

    他嗅闻着那轻柔诱人的发香。“等你将头发留长,我就送你一把由浅草老师父亲手做的上等黄杨木梳子,天天帮你梳头。”他真是个不可救药的“红楼梦迷”并一心效法贾宝玉的言行举止。“等我!马上回来帮你梳头。”他起身离开。

    她瑟缩的抱着突觉寒意的双臂,不解自己为何会有已失去他的悲凉感受,甚至预先领略了那份痛楚般的倒卧在榻榻米上,抱着残留阿刁体温的被褥失声痛哭。

    她的预感是正确的!

    阿刁在还未走出窄小的巷子前,就被身后杂杳急追的脚步声吸引住,来不及回头反应,他的后脑已狠狠的吃了一记。他闷哼一声,整个人软趴趴的瘫在地上,在跌入一片黑暗之前,他唯一的想法是:他要保护他的小棕眼!

    但他已自身难保的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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