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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他是不是被那头白猿给附身了?
午夜子时,北渡寺外。
此时正有一个身材颀长、健壮的男子身着劲装在寺外的广场徘徊着,嘴里还喃喃叨念着:“应该不会错啊!师父说的就是这儿嘛”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被猿儿附身的雪染红。
就在他信心即将动摇的同时,有一条人影也跟着跃进寺前的广场上。
“呵呵老妪果然没看错人,你真的是很聪明。”
“师父!”染红心中一喜,向那来人行礼说道:“多谢师父夸奖。”
江婆婆点点头,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阿红听得师父要阿红背诗,本来心中也甚感奇怪;但在阿红反复背诵的同时,却发现把每一句诗的开头连在一起的话,不正是‘今夜子时,北渡寺见’么?阿红就想这大概是师父所要传达的意思了。”
江婆婆点点头。“好!既然你已明*'了为师的作法,也算是通过了为师的考验了,为师的便把所学教与你便是。”
染红闻之大喜,连忙拜倒在地。“多谢师父。”
就从这一夜起,每天晚上染红便在江婆婆的教导下,学习着练功的步骤;而白天的时候,他便上婆婆那儿将杂事一一完成。在阿标和凝香都无法视出破绽的情况下,他已经独自和婆婆相处了好几个月
秋去冬来,转眼间又到了大雪即将纷飞的时候。每年一到了这个季节,染红就开始愁眉不展起来:因为,他头疼的毛病,又快要随着节气的改变而复发了
简直比气象播报台都还要神准!
“阿红,你可知道为师的为什么一直迟迟不帮你治疗你头疼的毛病么?”
“弟子虽然不知,但弟子也觉得无所谓”
江婆婆悠悠地叹了口气。“倒不是你有没有所谓的问题,而是我怀疑你头疼的毛病,大概是脑中积有血块的缘故;这等症状解决起来说难也难,为师的想了许久,认为只有你自己将本门的调息内功练成,再以内功自行将血块逼出,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
染红点点头。“既是如此,师父就不必替弟子担心了。内功的养成并非迅速可及,弟子潜心修为便是。”
江婆婆抬起头来望着他,眼神中出现了难得有的温柔与不舍,让染红既感莫名又深受感动。
“师父有何心事在身?愿意讲给弟子知道,让弟子分担么?”
江婆婆连忙回过神来,恢复多日以来惯有的严厉表情。“呃没什么,你快把为师曾教与你的‘玉女剑法’好好地再练一遍。”
每个人在接受考试的时候,总会有比较“逊”的一环;而对染红来讲,这“玉女剑法”便是他学得最糟糕、也最害怕被“点名”要练习的一门武功。倒不是这功夫有多难练,而是
此门武功既名为“玉女剑法”使之起来无非有些女儿姿态,这一点让染红十分难堪。堂堂七尺男子汉,却要耍出一副娇滴滴的样子恶!让人光想到就有点“鸡母皮”要起床的欲望
他苦着脸哀求道:“师父,一定要练这个吗?我使‘笑八仙拳’给您看好不好?”
“不行!”江婆婆的软鞭“刷”的一下便击了上来。啐!这小子!竟敢跟她讨价还价起来了?“快给我练!”
一个老太婆拿着皮鞭鞭笞着一个少年郎,呃?这种画面,好像只能在“某种小电影”里面才看得到
染红无法,只得硬着头皮上场。心中既已有了不愿,这“玉女剑法”又怎能使得漂亮?隔没几下,就听见“刷刷刷”教训的皮鞭声不绝于耳
“啐!你的莲花指呢?”
“刷”的一皮鞭,结结实实地
“干什么啊?玉女的腰有你那么硬的么?”
“刷”的又是一下
“唉——你把玉女剑当什么?挂面棍么?祖师婆婆要是在世,早就被你给气昏啦!”
皮鞭三度来袭
“师父!”染红惨叫一声,抓住皮鞭就瘫在地上了。“阿红不才,您别再打了!”
“罢了!”江婆婆甩开软鞭,既无力又不忍地;她是恨铁不成钢。“‘师父引进门,修行在个人’,这个道理我相信你比我还清楚”
染红愣愣地望着她,心中想着:怎么回事?师父从来就没这么沮丧过!
“为师的能教你的也只有这些了,从明天开始,你不必再上我那儿去了”
染红大惊,连忙追问道:“师父,为什么?是因为弟子无能,您便要放弃弟子了么?”
江婆婆缓缓地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倒也不是。为师的有一件恩怨未了,过几天得去把它了结了唉!这一去生死未卜阿红,接下来的事,就得靠你靠你自己了”
她转过身去,施起轻功便跃离开染红的身边,直窜到北渡寺旁的林子里。
“师父!”染红大吼一声,又追之不及,只能在夜色下,痴痴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染红心中着实怅惘。原本以为他们“师徒”的缘分便就此消失不见;却没想到,事情并非他俩想象的这么简单
“你确定他只是去看病?”
白猫儿“喵”的一声挣脱了他的怀抱,蹑手蹑脚地跃到了墙角边。
“属下曾跟过去数次,确定他只在做一些杂事,而且,属下也跟附近的百姓打探过,那老婆婆的确只是一位大夫。”
西门莫敌万分谦恭地,向秦公公报告他数月来跟踪染红的结果。
“嗯,那就好。”秦公公满意地点点头。“要是那老太婆能阴错阳差地把他的失忆症给治好的话,对孤家来讲也未必是件坏事”
“公公,转眼数月已过,公公是否要试探染红一下?”西门莫敌建议道。
“呵呵莫敌啊!人有时候太精明也不是件好事唷!这一点孤家都没想到的话,孤家的位子岂不就得让你来坐了?”
西门莫敌闻言之后大惊失色,连忙拜倒在地。“属下不敢,属下知错”
秦公公斜着眼睛瞅着他,暗暗冷笑道:“再过两天便是腊月初一了,正是孤家每年都必须上庙里为社稷祈福的日子。你帮孤家传话给那小子,要他那天陪孤家上北渡寺去。”
“是!”北风呼号,放眼望去一片凄清苍茫。
染红坐在马背上,被周遭的景致感染得难过万分。想到与“师父”相处的种种,和其临行前的交代,他就有种想落泪的欲望。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他虽然生长于深宫内苑,吃住一切从不忧心;然而,唯一的“亲人”义父对他总是爱理不理、喜怒无常的。除了在探问他幼时种种的话题时,勉强会关心一下之外,几乎是放他在内苑里任他自生自灭。阿标当他是主子、凝香当他是大哥、西门莫敌视他如不见;唯一真正关心他、教导他的人,就只剩下江婆婆了!而今面临“师徒”两人无法再见的遗憾,怎教他能不心生感伤呢?
“染红,你在想什么啊?跟义父聊聊好么?”
轿子内传来秦公公虚伪的关切话语。
“呃义父,孩儿孩儿没想什么,只是被这一幅好风景给感动罢了!”
“是啊!天寒地阔,又快到下雪的时候了。染红哪!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下雪的情景么?”
又来了!他不禁气闷地想: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最让他感到头疼的,除了自己“真的”头疼的毛病之外,就是义父这种不断重复的问话了。他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义父对他小时候下雪的情形特别感兴趣呢?
“义父,孩儿”
他话都还没开头,却听见半天中爆出一道破风声,朝他们一行人火速窜来
紧接着“砰”的一下,把一队人马恶狠狠地炸毁了大半片!
“有刺客哪!”
“保护公公!”
在侍卫们紧张兮兮地放声大喊的混乱局面中,一条人影猛地扑上前来“刷刷刷”几剑,便结果了数条人命。
“姓秦的阉贼!你的死期到了!”那人影大声喝道。
染红定睛细看,竟是一位身着袈裟的女尼!
“放肆!”西门莫敌提剑拥上,和那女尼对招过后,打个不分上下,渐渐远离了他和秦公公的所在之地。
轿子内静悄悄地,也不知道义父怎么了?
正当染红想上前一步了解状况的同时,突然间,另一条人影又猛地窜至,夹杂着一声悲愤万分的呼吼:“阉贼,纳命来!”
呃?这声音好熟悉哪
一条软鞭夹着无穷的力道,随即袭上前来
软鞭?
染红怔了一下,忙不迭地挡在轿子面前,朝着那飞来之人大吼:“不可伤我义父”
这一切都在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发生:那蒙面刺客眼见染红挡在轿子前,万分诧异错愕之下连忙收了攻势;而就在这一瞬间,秦公公从轿子里发出的三枚“血魄银针”也结结实实地打在她的肩膀上
“啊!”那刺客中针之后斜斜地倒下,面罩也跟着脱离了脸颊,染红心中的怀疑终于获得了证实:那来人果然就是——江婆婆!
他原本想伸手接住她的身子,却又想到义父在轿子里虎视眈眈的眼神,心念倏地百转千回,不知道怎么搞地,染红竟抓起江婆婆的手,搁置在自己的死穴上。
“挟持我,快!”
江婆婆中针之后身如飘絮,想来也只有听命于他才能逃离此地。遂硬撑起身子,拖着染红一步步地往后退。
“哼!今日杀你不成,抓了这小子替你抵命!”
奇怪的是,秦公公果真没有追来,难道阿红对他而言真的这么重要?
江婆婆却不知道,只要她手下一使重劲儿,秦公公十多年来的努力不就白废了么?
他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他们俩便乘势顺利地逃离了现场。
“师父、师父!你为什么”
“少废话!”江婆婆咬牙恨道。“我计划了半年的计谋,全都毁在你的手上了!”
染红一阵心痛,他是最无辜的啊!他眼中噙着泪,既惭愧又不忍地道:“阿红千该万死!若师父真要怪罪,就怪在阿红身上好了!”
“我是饶不了你”江婆婆举起手来,正想往他头顶击落,无奈力不从心,外加实在是百般不忍、心念催动之下,猛然泛起一阵心悸,随后便悠悠地昏死过去。
“师父!师父!”
染红大惊失色,连忙背起她来。不管他心底有再多的疑问,都得先找一处幽静之所,赶紧帮师父疗伤才是。
他将师父放置在一块溪边的大石上,撕下一块衣裳,用干净清爽的溪水将它打湿,连忙敷在师父的脸颊上
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事发生了——
师父的脸皮是又硬又厚的,这这根本就不像一张人的脸皮嘛
怎么会这样咧?
他缓缓地擦拭着,愈擦就愈心惊,因为
师父的脸皮掉了!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