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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硃异,硃异对答说:“这是宇内四方统一的征兆。”当侯景归降,敕召群臣商议,尚书仆射谢里等认为不可以接收,高祖想接硃异,此事未决;曾在黎明时来到武擅舆,自言自语地说:“我国家如此太平,今便接受土地,如果因为这样做,万一给国家招致混乱,后悔就来不及了。”朱异探测到高祖隐微的心思,应声回答说:“圣明的皇帝统治天下,在上顺应苍天的意旨,北方亡国的百姓,谁不仰慕您,因为没有机会,未能表达他们的心愿。今侯景分割魏国大半土地,献纳诚心表示顺服,从远处来归附圣朝,岂不是上天开导他的内心,众人助成他的计谋?推究侯景的本意,审察此事,极可赞许。今日如果不接纳他,恐怕会使后来者绝望。这是显而易见的,愿陛下不要疑虑。”高祖极想采纳朱异的意见,又想到前el做的梦,于是接纳侯景投降。贞阳侯战败被俘,从魏遣派使者回国,述说魏相高澄想再次与梁朝和睦相处,敕令有司定议,朱异又认为应同意此要求,高祖果然听从了。当年六月,派遣建康令谢挺、通直郎徐陵出使北面通好。当时,侯景镇守寿春,多次启奏高祖断绝舆魏和好,并请求追回使者。又致信与朱异,辞意恳切,朱异衹是转述敕旨回答他。八月,侯景便举兵反叛,以声讨朱异为名义。朱异募兵得三千人,侯景进军到京,便用这些人把守大司马门。

    初,侯景阴谋反叛,合州刺史鄱阳王萧范、司州刺史羊鸦仁并多次奏报,朱异认为侯景孤身寄命梁朝,必不会那样做,便对使者说:“鄱阳王就是不允许国家有一客人!”并压下启奏不上报,所以朝廷没有对此事做防备。当侯景来侵犯,城内文武官员都责怪他。皇太子又写了围城赋,其末章说:“他戴着高冠穿着厚底鞋,并列鼎而食乘坐肥马,登上皇帝居住的宫殿,打开皇室的金门,陈述谋略辅佐君王,宣布政刑的福威,四郊因此修筑许多城垒,万邦因此不得安定。试问豺狼他是谁?试问虺蜴他为谁?”这是指朱异。朱异因此惭愤,发病死去,时年六十七岁。韶令说:“故中领军朱异,胸怀博大宽广,才力优秀出众,在朝廷商议谋划策略,已有多年。正应辅助朝廷施政,长久委托他重任,忽然死去,悲伤充满我心中。可追赠他侍中、尚书右仆射,赐给棺材一具。办丧事所需钱财,随由资办。”过去大臣故去不追赠尚书官,当朱异故去,高祖惋惜他,在商议追赠事宜时,左右有舆朱异友好的人,便启奏说:“朱异担任的职官虽多,然他平生所希望的,愿能得到执法官职。”高祖按照他的宿志,特有此追赠。

    朱异身居权要三十多年,善于窥视入主内心深处的意图,能阿谀奉承顺从上旨,因此特别被宠任。历官自员外常侍至侍中,这四职皆可在帽子上插貂尾,自右卫率至领军,这四职出行时皆有扈从仪仗队,近代未曾有这样的事情。朱异及诸子自潮沟建造宅室一直排到青溪,宅院裹有楼台池塘玩好,每暇曰与宾客游乐。各方的馈赠,财物充积。性情吝啬,未曾散施他人。厨下珍馐美味腐烂,每月常丢弃十数车,虽是他的几个儿子亲戚也不分送。所撰著礼、易讲疏及仪注、文集百余篇,战乱中多散佚了。

    长子名肃,官作到国子博士;次子名闰,任司徒掾。同在战乱中死去。

    贺琛字国宝,是会稽山阴人。伯父贺场,任步兵校尉,为当世大儒家。贺琛年幼时,贺场教授他经学,他一听便能通晓义理。贺埸感到很奇异,常说:“此儿当以明晓经义而致贵。”贺场去世后,贺琛家贫,常往返诸暨,以贩粟维持生活。闲暇时则学习经业,尤其精通三礼。起初,贺疆在乡里聚徒教授经业,到这时他们又从贺琛学经业。

    普通年间,刺史临川王征召他任祭酒从事史。贺茎开始在京城显露才华,高祖得知他有学识,就在文德殿召见他,与他谈论得很高兴,对仆射徐勉说:“贺噩的确有传世的学业。”于是补任王国侍郎,不久兼任太学博士,随即迁任中卫参军事、尚书通事舍人,参礼仪事。累经升迁任通直正员郎,舍人照旧。又任征西鄱阳王中录事,兼尚书左丞,期满实授。诏令贺琛编撰新谧法,至今施用。

    当时皇太子建议在大功的末时,可以冠子嫁女。贺琛反驳他说:

    令旨认为“大功的末时可以冠子嫁女,但不得自行加冠礼自行婚礼”推求礼记文义,我对此解释还极疑惑。查考嫁冠的礼仪,本是由父亲主持,无父亲的人,才可自行冠礼,故称大功小功,并以冠子嫁子为礼制;不衹说可以为子,而己身不可这样。小功的末时,既可得以自行嫁娶,而且也说“冠子娶妇”它的意思就更清楚了。因此先列二服丧,都写明冠子嫁子,放在下句,正显明白娶的意思。既然显明小功自娶,即知大功可得自冠,这是用简略的语言表达旨意。如果说因父服大功丧,子服小功丧,小功服丧轻,所以可得为子冠嫁,大功服丧重,所以不得自嫁自冠,那么在小功的末时,没有说明父舆子丧服的不同,就不应再说“冠子嫁子”了。如果说小功之文已说明己可娶,大功之文不说己可冠,所以知道身服大功丧,不得自行嘉礼,但可得为子冠嫁。我认为服丧不得行嘉礼,本是吉凶礼不可相互干犯。子虽在小功的末时,可得以行冠嫁,还是应需父亲得为他们主持冠嫁。如果父亲在大功的末时可以冠子嫁子,说明吉凶礼之间无妨碍;吉凶礼之间无妨碍,怎能不得自冠自嫁?如果自冠自嫁对服丧的事情有妨碍,则冠子嫁子难道独自可行?今允许他可冠子而不许自冠,是贺琛所疑惑的。

    又令旨推研“下殇小功不可娶妇,则降服大功亦不得为子冠嫁”我考索此旨,如果说降服大功不可以冠子嫁子,则降服小功也不可自冠自娶,造就是说凡是降服大功小功都不能冠娶。如是这样,礼记文应说降服则不可冠娶,岂能衹说下殇?今不言降服,祇举下殇,实有它的含义。出嫁与过继给别人为后,或有服丧再降,遇继给别人的人,对亲姊妹降服为大功;如果是大夫为身为士的父亲服丧,又因为是以尊降服,则成为小功。逭对于冠嫁,意义没有差别。所以是这样,因为出嫁则有承受自我,遇继别人则得传承重责,并想薄于此而厚于彼,此服虽降,而彼服则隆。过去为亲戚实服期丧,虽再降服,仍依照小功的礼仪,可冠可嫁。如果期服降大功,大功降为小功,祇是降一等级,降级是有规定的,而服末嫁冠,是没有差别的。衹有下殇之服,特别表明不娶的意思,衹因为年幼死去的缘故,天丧情深,既没有受到他人厚待,又舆传重彼宗不同,嫌他年幼而服轻丧,顿成杀略,因此特别表明不娶,以表示本重之恩。所以凡是降服,冠嫁没有不同;衹有下殇,才明示不娶。它的意思是这样,则不得说大功的降服,皆不可以冠嫁。而且礼记说“下殇小功”是说下殇则不得通用于中舆上殇,说小功则不得兼用于大功。如果实是大小功降服皆不冠嫁,上中二殇也不冠嫁,礼记不得衹说“下殇小功则不可”恐怕不是文意。此又是贺琛所疑惑的。

    便听从贺琛的议论。

    迁任员外散骑常侍。旧例尚书座位在南边,不穿貂皮衣;穿貂皮衣自贺琛开始。不久,迁任御史中丞,参礼仪事如先前。贺琛家产既丰,就买公主的宅第为住宅,被有司劾奏,因此事被免官。不久又任尚书左丞,迁任给事黄门侍郎,兼国子博士,未受任,改任通直散骑常侍,领尚书左丞,并参礼仪事。贺琛前后任职,凡是郊庙祭祀诸礼仪,多半由他制定。每见高祖,与他谈论常常时间很长,因此宫禁中人造样说:“上殿不下有贺雅。”贺遂的容止都很文雅,所以时人造样称呼他。迁任散骑常侍,参礼仪照旧。

    当时,高祖任用的官员,皆缘饰奸谄,深害时政,贺堡于是启陈条例密封上奏说:

    臣蒙受到了拔擢的恩典,然不能效力于一职;高祖进献忠言的重任,又不能进荐一言。听说“慈父不喜爱无作为的儿子,明君不容留无才能的大臣”臣所以承受俸禄废寝忘食,夜半而叹息。便进言时事,列之于后。不能称作是谋略,宁可说是竭尽忠诚。独自藏在胸中,不告诉妻子儿女。言辞无粉饰,写成后将草稿烧焚。或许得以听览,请试加审察。如果不允合,原谅我的戆愚。

    其一事是:今北边束魏叩头称臣,兵器战衣已解息,正该是让百姓繁衍后代积蓄财物、教化训导他们的时候,然而天下户口减少,这的确是当今的急务。虽然到处衰残零落,而关外更严重,郡地忍受不了州上的纷繁迫促,县地忍受不了郡裹的搜刮,他们相继搅扰,不去实施政术,惟以应赴征敛为事务。百姓不能承受命令,就各自流亡,或依附于大姓,或聚集在边界,遣都是不得已而窜亡,不是乐意这样。国家从关外征收赋税很轻,甚至当年正常的租课,动不动就拖欠积压,而百姓失去安居,难道不是牧守的过错?束境户口空虚,皆由于使命繁多。犬夜不吠,因此百姓得以安居。今大邦大县,大船奉命而来的,不衹十敷;又穷幽的乡村。极边远的小城,也都必定到达。每来一位使者,便有所骚扰,何况是烦扰连续不断,深为民害。才能低下疲惫的官吏,则拱手听从使者的搜刮;凶暴狡诈的官吏,又依靠使者更为贪残。纵有廉平的官吏,郡裹官吏还要掣肘。因此邑宰怀揣大印,而类别没有考核,百姓弃业,流离失所的人很多,虽然每年下韶让他们复业,多次给以免除赋税的恩惠,而百姓终不得返回他们居住的地方。

    其二事是:圣主忧念百姓疾苦,出百姓于水火的迫切心情,远近都有所闻,至于那些飞行蠕动的小虫,尚且能解脱苦难,何况百姓。然而州郡官吏没有忧虑百姓疾苦的情感,因此天下人的期待盼望,衹能注仰一个人,诚如所说“爱慕他如父母,仰视他如日月,敬重他如鬼神,畏惧他如雷霆”如果能按病投药,病怎能治不好呢?今天下宰守所以皆追求贪残,很少有廉洁清白的,确实由于风俗侈靡,使他们这样。淫奢的弊端,表现在许多事情上,粗举二条,指出其中最严重的。人在僧侣那儿吃饭,所能吃到好的衹一味。今et宴喜,竞相夸耀豪华,顿积的美果像山岳,摆列的佳肴如同绮绣,修建露台用的钱财,不足一次宴饮的费用,然而宾主之间,取舍衹是为了腹满,因此未等到他们下堂,那些食品已同臭腐被扔掉。又歌姬舞女,本有等级,十六岁的年龄,应是等待成亲。今蓄妓的人,没有等级,虽是庶贱微小的人,却都盛纳美女姬姜,竭力贪污,争用罗绮装饰。所以任官牧民,竞相剥削百姓,虽聚资巨亿,罢官还家之后,支持不了几年,资财便花销散尽。适是由于宴饮美酒所需费用,使许多人倾家荡产;唱歌跳舞所需用具,必用千金去买。所消耗的东西舆丘山相等,而衹是为了片刻的寻欢作乐。便更追恨过去所掠取的太少,今et费用的太多,如能再次作官,就要加倍攫取财钱,这是多么荒谬呀!其他淫侈之事,写下来会有千百条,习以成俗,日见更甚,想使人在一隅守廉,使官吏崇尚清白,哪能得到呢!今诚宜严加禁制,教导他们要节俭,贬黜雕饰之人,纠奏浮华之事,使众人皆知,更改他们盛宴歌舞的奢靡生活,改变他们的好恶。失去节操,也是百姓所自患,正以不能合群而羞耻,也就勉强而为之,尽力而做不到,还要受到弊害。今日如果整治风气纠正失节,易于反掌。讨论完美的治理,必以淳素为首要,纠正雕饰放荡的弊端,莫有超过提倡俭朴的。

    其三事是:陛下以担负百姓为己任,广济四海为心愿,不畏惧手足磨出茧子的劳苦,不推辞使身体瘦弱的辛苦,何止是日斜忘饥,夜深废寝。至于百司,没有不向上奏事的,上面息止了责备下面的嫌疑,下面没有了逼迫上面的罪过,逭治国之道超过百王,造事情超过千年的记载。但才短量小的人,富贵人家子弟,既得以在陛下面前奏事,便想以不正当的手段谋求进升,不管国家的大体。不知当一官,任一职,最重要的是治理紊乱,匡正不合时宜的事情,心地明恕,事情就能办得公平。衹去吹毛求疵,分析精密,运用浅薄的才智,提出分外的要求,以严峻刻薄为能事,致力于纠举他人过失而将他斥逐,遣做法虽貌似奉公,事实是更成就了他们的威福。犯罪的人更多,巧妙躲避更为严重。旷废官职,滋增弊奸,确实是由于此。今我诚愿实现要求他们公平处事的效益,革除他们谗愚的心愿,则下面安定上面平静,无侥幸的祸患了。

    其四事是:自从征伐北境,国库空虚了。今天下无战事,然而还是日不暇给,确实是有原因。国家疲困时则应减少战事停止浪费,事少则能养民,停止浪费则能聚财,衹用五年,倘若没有战事,必能使国丰民富。如果积以岁月,造就是范蠡减吴国的方法,管仲让齐国称霸的途径。今应内减少职官,各检察他的所属。凡在京师的治所、官署、官邸、市肆应做的事情,或有十件当省去五件,或有三条当除去一条;以及国容、戎备,在昔日应多,在今日应少。虽在以后应多,即事情未必需要,全都减省。应对四方的屯戍、传驿、官署、治所,或是旧有,或无益处,或妨碍百姓,应有革除的,就革除;有应减省的,就减省。凡有兴造,凡是费钱财的,有不是急需的,有劳役百姓的;又凡是征伐招抚,凡是征收索取,虽有关国计,权衡事宜,皆须息费休民。不息费,则不能聚财;不休民,则不能聚民力。所以储蓄钱财,是为了大事用它;休养百姓,是为了大劳役用他们。如果说小事情不会破费多少钱财,那么花费就会终年不息止;认为小劳役不会妨碍百姓,那么劳役就会终年不停止。骚扰其民而想求得生聚殷实,是不可得的。消耗他们的钱财而使赋敛繁兴,则奸诈盗窃更为滋长,结果是弊病不断而百姓不可役使,则难以说国富民强图谋远大呀。自普通以来,二十多年,刑法舆劳役逐渐兴起,民力衰减流散。今魏氏和亲,疆场无警报,不如趁此时好好息养国民,使他们生聚,减省国费,令府库有蓄积,一旦国外有忧患,关河都可扫荡,而国敝民疲,怎能施行深远的谋略?事情发生了才圆谋,知道了也来不及。

    书上奏,高祖大怒,召主书上前,口授敕责问贺琛说:

    正直的言论有所听闻,格外的称赞是你所期望的。但朕有天下四十多年,公车署收到直言奏书,已见闻听览,他们所陈述的事情,与你的陈述没有不同,常想承用,不废弃他们的心愿,每苦于事情纷繁,更加糊涂困惑。卿冠上插貂尾印上佩丝带,学问渊博知识丰富,不应当与猥贱的人相同,衹为索取名声,在道路上炫耀自己。说“我能向上奏事,明言政治得失,遗憾朝廷不能采用”或诵读离骚“广远呀那裹没有人,所以不能驭车马去千里之外”或诵读老子“知我者少,则我就贵重了”像这样的诤言进谏,没有不会说的,在正月初一的宴会上,皆是这样的人。卿可以分类言事,启发我的心,开导我的心。

    卿说“今北边东魏叩头称臣,正该是让百姓繁衍后代积蓄财物、教化训导他们的时候,而百姓失去安居,这是牧守的遇错”朕没有知人的智慧,到处多弊病,不能广听四方之言,不能遍视四方之事,从内心省察责备自己,无处可逃避罪过。尧为圣主,然而朝廷还有四凶;何况朕呢,朝廷能无恶人?但大泽之中,有龙有蛇,即使不尽是善的,也不容许全是恶的。卿可明确指出:某刺史横暴,某太守贪残,某官长凶虐;尚书、兰台,主书、舍人,某人奸猾,某人收受和给予,明言其事,得以罢免或拔擢他们。假使让舜衹听公车上书,自己最终不会知道四凶,尧也永远成为昏庸的君主。

    卿又说“束境户口空虚,皆由于奉命出使的人繁多”但未知这是什么使者?卿说“才能低下疲惫的官吏,则拱手听从使者的搜刮;凶暴狡诈的官吏,又依靠使者更贪残”他们都叫什么名字?廉平的官吏,掣肘的官吏,又是什么人?朝廷思念贤人,如同饥之择食,渴之求水,廉平的官吏受到掣肘,实为奇异的事情。应迅速逐条奏闻,应当加倍擢用。凡所遣使,多由于民讼,或又是为了军粮,这些事情如狂风般疾速,都是由于不得已而遣使。如果不遣使,天下枉舆直的事情如何综理?事情如何办理成功?恶人日益滋长,善人日益被埋没,想求得安卧,哪能得到呢?不遣使而得以治事,逭便是好事。无足而能行走,无翼而能飞翔,能到要去的地方;不施加威力而能降服人,难道不幸运得很。卿既然这样说,就应有深见,应陈述秘术,不可怀才而使国家昏乱。

    卿又说:守宰贪残,皆由于饮食奢侈过度。官吏的贪残靡费,已如前面的回答。漠塞童虽吝惜修建露台用的钱财,然而邓通铸造的钱布满天下,以此办法治理国家,朕没有可羞愧的。如果认为下民的饮食遇差,也不是这样。初年,思之已甚。他们勤力经营产业,则没有不富饶的;游手好闲不急于营产,则家业贫困。勤力置办产业,以营取盘中餐,自己经营,自己食之,此对天下有何损害?无赖子弟,不勤于营置产业,使自己贫困,什么事情都不做,此对天下有何益处?而且道理上讲都称同富,但富有不同:惶吝而富有,终不能有建设;奢侈而富有,对事情有何损害?如果朝廷缓施刑罚,此事终不可断绝;如果强加禁止,则曲屋密房中的事情,如何可知?如果去家家搜检,做这样的事已是极细密,想使官吏不呼叫门,能可以吗?这样更加相互恐胁,以索求财物,足以助长祸患的萌生,对治道无益。如果此是指朝廷,但我无此事。过去祭祀用的牲畜。久已不宰杀了,朝中聚会,衹是蔬菜而已,这表明粗略懂得奢侈与节约的节度。如果再减用度,必会有蟋蟀中的讥讽。如果以为做功德事浪费,皆是园中所出产的。做功德的事情,也不用多破费,变一瓜为数十种,一种菜可做出十多种味道,瓜莱不变,也不用多种,因为变化种类而莱味多了,对事情有什么损害,也是丝毫与国家无关。如果得财像这样的方法使用,遣事在人面前没有可羞愧的。我自己除去公宴,不食国家之食,已经多年了,甚至宫人,也不食国家之食,岁月也久了。凡所营造,不经由材官,以及国匠,都是用钱雇借,把事情办成。近之得财,极为方便,民得利,国得利,我得利,营造各种功德。或以卿的心揣度我的心,所以不能知道这些事情。所得财物,在天下公开,不得用片面的言辞辩论。

    卿又说蓄养女妓超越等级没有节制,这是有司的责任,即便如此,也有不同:富贵人家多蓄养妓乐,至于贵戚近臣及门下中书省这样的官署,并没有听闻家中有十六岁女子,多蓄养女妓的。这些都应直言其人,该让有司整顿多年的奢侈。卿又说:“便更追恨向日所掠取的太少,如能再次做官,就要加倍攫取财钱,这是多么荒谬呀。”勇敢与怯懦的人不相同,贪婪与廉洁的人各有用处,勇敢的人可使他进取,怯懦的人可使他守城,贪婪的人可使他捍御外侵,廉洁的人可使他治理人民。假若使叔齐守卫西河,难道能成功?而吴起去育民,也必不成功。假若使用吴起而不重用他,他就不会在西河建立功勋。今日使用文武官员,也像这样。取他们能攫取的作用,如若不行可不重新另加任用,他们也不是被朝廷委以权力地位而更加作恶。卿以朝廷的做法为荒谬,甚至是心甘情愿,也应该考虑造成荒谬的原由。卿说“应当教导他们要节俭”又说“最好的治理办法一定是以淳素为首要”此言大善。孔夫子说“当政者身正,不发命令下面就会行动;当政者身不正,虽下命令下面也不服从”朕失去妻子婢妾已三十多年,没有贪色放荡的行为。朕很能自忖,不与女人同屋而寝,也有三十多年。至于居处的大小不过是放一床,雕饰了的东西不许入宫中,此也是人所共知的。禀性不饮酒,禀性不喜好音声,所以朝廷举办宴会,不曾奏乐,此事群贤所见到的。朕三更起床理事,随着事情的多少,事少或午前能处理完,事多至太阳偏西才得就食。经常一日吃一顿饭,或白天或夜晚,没有固定的时间。患病痛苦的日子,或许吃两次。昔日腰腹宽过了五尺,今日瘦成二尺多,旧的腰带还保存,不是妄说。为了谁这样做?是为了拯救万物的缘故。书说:“有了手足才能成为人,有了良臣能成为圣主。”向日使朕有股肱,就可得做中主。今仍然不免屈居九品官之下“不令而行”衹是虚假的话。卿现在还有嫌恨不满意,便不知怎样回答了。

    卿又说“百司没有不向上奏事的,采取不正当的手段求取进升”此人又是谁?什么又是欺诈之事?今不使外人向上呈事,从道理上讲可以这样吗?没有人旷废职务,那官职可废除吗?官职废除人就要作乱,人作乱则国家能安宁吗?因噎废食,就是说的这种事情。如果断绝呈事,谁担负这个责任?能专门任用的人,如何可得到?所以古人说:“独听一个人的意见,就会发生奸邪的事情,仅仅信用一个人,就会造成祸乱。”这如同台二世委用趟高,元后付权给王莽。呼鹿为马,终于发生了间乐在望夷宫杀二世的祸害,王莽也终于夺取了西汉的政权。卿说“吹毛求疵”又是什么人所吹之疵?“分析精密”又是什么人?事情到了“严峻刻薄”“纠举别人过错而斥逐之”并又是谁?又说“治、署、邸、肆”哪一处应撤除?哪一职应省去?“国容戎备”哪项应省去?哪项是不需要的?“四方屯传”哪一个无益,哪一个妨害了百姓?何处兴造是役民?何处费财而不是急需的?什么为“讨召”?什么为“征赋”?朝廷从来没有此等事情,安静休养的方法又是什么?每件事情应举出实例,备文奏报上来。

    卿说“如果不趁此时好好息养国民,事情发生了才去图谋,知道也来不及了”就如同卿所说,当下便是大役百姓,是什么处所?卿说“国敝民疲”诚如卿言,终究必须举出实例,不得凭空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能够论说,就必能实行。富国强兵的术略,救民急难减省劳役的事宜,指挥远近的方法,并应具体陈列。若不陈列,则是欺罔朝廷,空示口辩才能。凡是人要有作为,必先自己省察自己,惟独没有疵病过失的人,可以责罪别人。卿不得遍加蠛毁朝廷内外官员,而不直言实事。期待着听到你再次上奏,当再次观览,批付给尚书省,向全国颁布,使乱羊般的灾祸永除,危害性的事物永远灭绝,希望新的美政,又出现在今。

    贺琛接到敕旨,衹能认错罢了,不敢再有指斥。

    很久后,迁任太府卿。太清二年,迁任云骑将军、中军宣城王长史。侯景皋兵袭击京师,王移居台内,留下贺琛舆司马杨嗷守卫东府。贼不久攻陷都城,放任士兵进行残害,贺琛受枪击未死,贼寻找到他,用车把他载到宫殿前,让他求见仆射王克、领军朱异,劝他们开城门放贼进去。王克等人责备他,他涕泣而止,贼又用车载送他到庄严寺疗治创伤。第二年,台城失陷,贺琛逃归乡里。当年冬天,贼进兵侵犯会稽,再次执捕贺琛将他送出都城,任他为金紫光禄大夫。后得病去世,年六十九岁。贺琛编撰了礼讲疏、(五经滞义及诸仪法,共百余篇。

    子徐勉,太清初年,自仪同西昌侯掾出任巴山太守,在郡遇乱去世。

    陈朝吏部尚书姚察说:夏侯胜说过:“士人的忧患是他不精通经术;经术精通了,他取得高官显爵就如同拾取地上的芥菜那样容易。”朱异、贺琛并出身微贱,依靠懂经术遇到时机,得到贵显,符合夏侯胜的言论。然而朱异在得到皇帝的恩宠,任职掌权后,不能用正道辅佐君主,苟且进取,奉承谄媚。以至于引敌败国,实是朱异的责任。造成的祸难已很明显,而不表明他的罪过,到他死后,对他还有特殊的宠赠。有罪不作惩罚,奖赏又这样虚妄不实,不以理相劝加以阻止,用什么方法来治理国家?君子所以知道太清年间的祸乱,能不与造一点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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