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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
昔禹得河图、洛书六十五字,治水有功,因而宝之。殷太师箕子入周, 武王访其事,乃陈洪范九畴之法,其一曰五行。汉兴,董仲舒、刘向治春秋, 论灾异,乃引九畴之说,附于二百四十二年行事,一推咎征天人之变。班固叙汉史, 采其说五行志。绵代史官,因而缵之。今略举大端,以明变怪之本。
经曰:“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又曰: “建用皇极。”传曰:“畋猎不时,饮食不享,出入不节,夺民农时,及有奸 谋,则木不曲直。弃法律,逐功臣,杀太子,以妾为妻,则火不炎上。好治宫室, 饰台榭,内淫乱,犯亲戚,侮父兄,则稼穑不成。好战功,轻百姓,饰城郭,侵边 境,则金不从革。简宗庙,不祷祠,废祭祀,逆天时,则水不润下。”经曰 “敬用五事”谓“貌曰恭,言曰从,视曰明,听曰聪,思曰睿。恭作肃,从作乂, 明作哲,聪作谋,睿作圣。”又曰“建用皇极”“皇建其有极”传曰“貌 之不恭,是谓不肃,厥咎狂,厥罚恆雨,厥极凶。时则有服妖,时则有龟孽,时则 有鸡祸,时则有下体生上之疴,时则有青眚青祥。凡草木之类谓之妖,虫豸之类谓 之孽,六畜谓之祸,及人谓之疴,甚则异物生谓之眚,身外而来谓之祥也。言之不 从,是谓不乂,厥咎僭,厥罚恆昜,厥极忧。时则有诗妖,时则有介虫之孽,时 则有犬祸,时则有口舌之疴,时则有白眚白祥。视之不明,是谓不哲,厥咎豫,厥 罚恆燠,厥极疾。时则有草妖,时则有臝虫之孽,时则有羊祸,时则有目疴,时则 有赤眚赤祥。听之不聪,是谓不谋,厥咎急,厥罚恆寒,厥极贫。时则有鼓妖,时 则有鱼孽,时则有豕祸,时则有耳疴,时则有黑眚黑祥。思之不睿,是谓不圣,厥 咎蒙,厥罚恆风,厥极凶短折。时则有脂夜之妖,时则有华孽,时则有牛祸,时则 有心腹之疴,时则有黄眚黄祥。皇之不极,是谓不建,厥咎眊,厥罚恆阴,厥极弱。 时则有射妖,时则有龙蛇之孽,时则有马祸,时则有下体代上之疴,时则有日月乱 行、星辰逆行。”九畴名数十五,其要五行、皇极之说,前贤所以穷治乱之变,谈 天人之际,盖本于斯。故先录其言,以传于事。京房易传曰:“臣事虽正,专 必地震。其震,于水则波,于木则摇,于屋则瓦落,大经在辟而易臣,兹谓阴动。” 又曰:“小人剥庐,厥妖山崩,兹谓阴乘阳,弱胜强。”刘向曰:“金木水沴土, 地所以震。”春秋灾异,先书地震、日蚀,恶阴盈也。
贞观十二年正月二十二日,松、丛二州地震,坏人庐舍。二十年九月十五日, 灵州地震,有声如雷。二十三年八月一日,晋州地震,坏人庐舍,压死者五十馀人。 三日,又震。十一月五日,又震。永徽元年四月一日,又震。六月十二日,又震。 高宗顾谓侍臣曰:“朕政教不明,使晋州之地,屡有震动。”侍中张行成曰:“天, 阳也;地,阴也。阳,君象;阴,臣象。君宜转动,臣宜安静。今晋州地震,弥旬 不休,臣将恐女谒用事,大臣阴谋。且晋州,陛下本封,今地屡震,尤彰其应。伏 愿深思远虑,以杜其萌。”帝深然之。开元二十二年二月十八日,秦州地震。先是, 秦州百姓闻州西北地下殷殷有声,俄而地震,坏廨宇及居人庐舍数千间,地拆而复 合,震经时不定,压死百馀人。玄宗令右丞相萧嵩致祭山川,又遣仓部员外郎韦伯 阳往宣慰,存恤所损之家。
至德元年十一月辛亥朔,河西地震有声,地裂陷,坏庐舍,张掖、酒泉尤甚。 至二载六月始止。大历二年十一月壬申,京师地震,有声自东北来,如雷者三。四 年二月丙辰夜,京师地震,有声如雷者三。贞元三年十一月己卯夜,京师地震,是 夕者三,巢鸟皆惊,人多去室。东都、蒲、陕亦然。四年正月朔日,德宗御含元殿 受朝贺。是日质明,殿阶及栏槛三十馀间,无故自坏,甲士死者十馀人。其夜,京 师地震。二日又震,三日又震,十八日又震,十九日又震,二十日又震。帝谓宰臣 曰:“盖朕寡德,屡致后土震惊,但当修政,以答天谴耳。”二十三日又震,二十 四日又震,二十五日又震,时金、房州尤甚,江溢山裂,屋宇多坏,人皆露处。至 二月三日壬午,又震,甲申又震,乙酉又震,丙申又震。三月甲寅,已震,己未又 震,庚午又震,辛未又震。京师地生毛,或白或黄,有长尺馀者。五月丁卯,又震。 八月甲辰,又震,其声如雷。九年四月辛酉,京师又震,有声如雷。河中尤甚,坏 城垒庐舍,地裂水涌。十年四月戊申,又震。十三年十月乙未日午时,震从东来, 须臾而止。
元和七年八月,京师地震。宪宗谓侍臣曰:“昨地震,草树皆摇,何祥异也?” 宰臣李绛曰:“昔周时地震,三川竭,太史伯阳甫谓周君曰:‘天地之气,不过其 序。若过其序,人乱也。人政乖错,则上感阴阳之气,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 升,于是有地震。’又孔子修春秋,所纪灾异,先地震、日蚀,盖地载万物, 日君象,政有感伤,天地见眚,书之示戒,用儆后王。伏愿陛下体励虔恭之诚,动 以利万物、绥万方为念,则变异自消,休征可致。”九年三月丙辰,巂州地震,昼 夜八十震方止,压死者百馀人。大和九年三月乙卯,京师地震。开成元年二月乙亥 夜四更,京师地震,屋瓦皆坠,户牖之间有声。二年十一月乙丑夜,地南北微震。 大中三年十月,京师地震,振武、天德、灵武、盐、夏等州皆震,坏军镇庐舍。
武德六年七月二十日,巂州山崩,川水咽流。贞观八年七月七日,陇右山崩, 大蛇屡见。太宗问秘书监虞世南曰:“是何灾异?”对曰:“春秋时梁山崩,晋侯 召伯宗而问焉。对曰:‘国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为之不举,降服出次,祝币以 礼焉。’晋侯从之,卒亦无害。汉文帝九年,齐、楚地二十九山同日崩。文帝出令, 郡国无来献,施惠于天下,远近欢洽,亦不为灾。后汉灵帝时,青蛇见御座。晋惠 帝时,大蛇长三百步,经市入庙。今蛇见山泽,盖深山大泽,实生龙蛇,亦不足怪 也。唯修德可以消变。”上然之。十七年八月四日,凉州昌松县鸿池谷有石五,青 质白文,成字曰“高皇海出多子李元王八十年太平天子李世民千年太子李治书燕山 人士乐太国主尚汪谭奖文仁迈千古大王五王六王七王十no毛才子七佛八菩萨及上 果佛田天子文武贞观昌大圣延四方上下治示孝仙戈入为善。”凉州奏。其年十一月 三日,遣使祭之,曰:“嗣天子某,祚继鸿业,君临宇县,夙兴旰食,无忘于政, 导德齐礼,愧于前修。天有成命,表瑞贞石,文字昭然,历数唯永。既旌高庙之业, 又锡眇身之祚。迨于皇太子治,亦降贞符,具纪姓氏,列于石言。仰瞻睿汉,空铭 大造,甫惟寡薄,弥增寅惧。敢因大礼,重荐玉帛,上谢明灵之贶,以申祗忄栗之 诚。”
永徽四年八月二十日,陨石十八于同州冯翊县,光曜,有声如雷。上问于志宁 曰:“此何祥也?当由朕政之有阙。”对曰:“按春秋,陨石于宋五,内史过 曰:‘是阴阳之事,非吉凶所生。’自古灾变,杳不可测,但恐物之自尔,未必关 于人事。陛下发书诫惧,责躬自省,未必不为福矣。”永昌中,华州敷水店西南坡, 白昼飞四五里,直抵赤水,其坡上树木禾黍,宛然无损。则天时,新丰县东南露台 乡,因大风雨雹震,有山踊出,高二百尺,有池周三顷,池中有龙凤之形、禾麦之 异。则天以为休征,名为庆山。荆州人俞文俊诣阙上书曰:“臣闻天气不和而寒暑 隔,人气不和而疣赘生,地气不和而堆阜出。今陛下以女主居阳位,反易刚柔,故 地气隔塞,山变为灾。陛下以为庆山,臣以为非庆也。诚宜侧身修德,以答天谴。 不然,恐灾祸至。”则天怒,流于岭南。开元十七年四月五日,大风震电,蓝田山 开百馀步。乾元二年六月,虢州閺乡县界黄河内女娲墓,天宝十三载因大雨晦冥, 失其所在,至今年六月一日夜,河滨人家忽闻风雨声,晓见其墓踊出,上有双柳树, 下有巨石二,柳各长丈馀。郡守图画以闻,今号风陵堆。大历十三年,郴州黄芩山 崩震,压杀数百人。建中初,魏州魏县西四十里,忽然土长四五尺数亩,里人骇异 之。明年,魏博田悦反,德宗命河东马燧、潞州李抱真讨之,营于陉山。幽州硃滔、 恆州王武俊帅兵救田悦,王师退保魏县西。硃滔、武俊、田悦引军与王师对垒。三 年十一月,硃滔僭称冀王,武俊称赵王,田悦称魏王。悦时垒正当土长之所,及僭 署告天,乃因其长土为坛以祭。魏州功曹韦稔为益土颂以媚悦。马燧闻之,笑 曰:“田悦异常贼也。”
贞观十一年七月一日,黄气竟天,大雨,谷水溢,入洛阳宫,深四尺,坏左掖 门,毁宫寺一十九;洛水暴涨,漂六百馀家。帝引咎,令群臣直言政之得失。中书 侍郎岑文本曰:“伏唯陛下览古今之事,察安危之机,上以社稷为重,下以亿兆为 念。明选举,慎赏罚,进贤才,退不肖。闻过即改,从谏如流。为善在于不疑,出 令期于必信。颐神养性,省畋游之娱;去奢从俭,减工役之费。务静方内,不求辟 土;载橐弓矢,而无忘武备。凡此数者,愿陛下行之不怠,必当转祸为福,化咎为 祥。况水之为患,阴阳常理,岂可谓之天谴而系圣心哉!”十三日,诏曰:“暴雨 为灾,大水泛溢,静思厥咎,朕甚惧焉。文武百僚,各上封事,极言朕过,无有所 讳。诸司供进,悉令减省。凡所力役,量事停废。遭水之家,赐帛有差。”二十日, 诏废明德宫及飞山宫之玄圃院,分给河南、洛阳遭水户。九月,黄河泛滥,坏陕州 河北县及太原仓,毁河阳中氵单,太宗幸白马坂以观之。
永徽五年六月,恆州大雨,自二日至七日。滹沱河水泛溢,损五千三百家。总 章二年七月,冀州奏:六月十三日夜降雨,至二十日,水深五尺,其夜暴水深一丈 已上,坏屋一万四千三百九十区,害田四千四百九十六顷。九月十八日,括州暴风 雨,海水翻上,坏永嘉、安固二县城百姓庐舍六千八百四十三区,杀人九千七十、 牛五百头,损田苗四千一百五十顷。咸亨元年五月十四日,连日澍雨,山水溢,溺 死五千馀人。永淳元年六月十二日,连日大雨,至二十三日,洛水大涨,漂损河南 立德弘敬、洛阳景行等坊二百馀家,坏天津桥及中桥,断人行累日。先是,顿降大 雨,沃若悬流,至是而泛溢冲突焉。西京平地水深四尺已上,麦一束止得一二升, 米一斗二百二十文,布一端止得一百文。国中大饥,蒲、同等州没徙家口并逐粮, 饥馁相仍,加以疾疫,自陕至洛,死者不可胜数。西京米斗三百已下。二年三月, 洛州黄河水溺河阳县城,水面高于城内五六尺。自盐坎已下至县十里石灰,并平流, 津桥南北道无不碎破。文明元年七月,温州大水,漂流四千馀家。长安三年,宁州 大霖雨,山水暴涨,漂流二千馀家,溺死者千馀人,流尸东下。十七日,京师大雨 雹,人有冻死者。四年,自九月至十月,昼夜阴晦,大雨雪。都中人畜,有饿冻死 者。令开仓赈恤。
神龙元年七月二十七日,洛水涨,坏百姓庐舍二千馀家。诏九品已上直言极谏, 右卫骑曹宋务光上疏曰:
臣闻自昔后王,乐闻过,罔不兴;拒忠谏,罔不乱。何者,乐闻过则下情通, 下情通则政无缺,此其所以兴也;拒忠谏则群议壅,群议壅则主孤立,此其所以乱 也。伏见明敕,令文武九品已上直言极谏,大哉德音,其尧、舜之用心,禹、汤之 责己也!
臣尝读书,观天人相与之际,考休咎冥符之兆,有感必通,其间甚密。是以政 失于此,变生于彼,亦犹影之像形,响之赴声,动而辄随,各以类应。故易曰: “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窃见自夏已来,水气悖戾,天下郡国,多罹其灾。 去月二十七日,洛水暴涨,漂损百姓。谨按五行传曰:“简宗庙,废祭祀,则 水不润下。”夫王者即位,必郊祀天地,严配祖宗,是故鬼神歆飨,多获福助。自 陛下光临宝极,绵历炎凉,郊庙迟留,不得殷荐,山川寂寞,未议怀柔。暴水之灾, 殆因此发。臣又按,水者阴类,臣妾之道。阴气盛满,则水泉迸溢。加之虹蜺纷错, 暑雨滞淫,虽丁厥时,而汩恆度,亦阴胜之沴也。臣恐后庭近习,或有离中馈之职, 干外朝之政。伏愿深思天变,杜绝其萌。又自春及夏,牛多病死,疫气浸淫,于今 未息。谨按五行传曰:“思之不睿,时则有牛祸。”意者万机之事,陛下或未 躬亲乎?昔太戊有异木生于朝,伊陟戒以修德,厥妖用殄;高宗有飞雉雊于鼎,祖 己陈以政事,殷道再兴。此皆视履考祥,转祸为福之明鉴也。晁错曰:“五帝其臣 不及,则自亲之。”今朝廷怪异,虽则多矣,然皆仰知陛下天光。伏愿勤思德容, 少凝大化,以万方为念,不以声色为娱,以百姓为忧,不以犬马为乐。暂劳宵旰, 用缉明良,岂不休哉!天下幸甚!
臣闻三王之朝,不能免淫亢;太平之时,不能无小孽。备御之道,存乎其人。 若细微之灾,恬而不怪,及祸变成象,骇而图之,犹水决而缮防,疾困而求药,虽 复黾勉,亦何救哉!夫灾变应天,实系人事,故日蚀修德,月蚀修刑。若乃雨旸或 愆,则貌言为咎,雩禜之法,在于礼典。今暂逢霖雨,即闭坊门,弃先圣之明训, 遵后来之浅术,时偶中之,安足神耶?盖当屏翳收津,丰隆戢响之日也。岂有一坊 一市,遂能感召皇灵;暂闭暂开,便欲发挥神道。必不然矣,何其谬哉!至今巷议 街言,共呼坊门为宰相,谓能节宣风雨,变理阴阳。夫如是,则赫赫师尹,便为虚 设;悠悠苍生,复何所望?
自数年已来,公私俱竭,户口减耗。家无接新之储,国无候荒之蓄。陛下不出 都邑,近观朝市,则以为率土之人,既康且富。及至践闾陌,视乡亭,百姓衣牛马 之衣,食犬彘之食,十室而九空,丁壮尽于边塞,孤孀转于沟壑,猛吏淫威夺其毒, 暴征急政破其资。马困斯跌,人穷乃诈,或起为奸盗,或竞为流亡,从而刑之,良 可悲也!臣观今之甿俗,率多轻佻,人贫而奢不息,法设而伪不止。长吏贪冒,选 举私谒。乐多繁淫,器尚浮巧。稼穑之人少,商旅之人多。诚愿坦然更化,以身先 之,端本澄源,涤瑕荡秽。接凋残之后,宜缓其力役;当久弊之极,宜法训敦庞。 良牧树风,贤宰垂化,十年之外,生聚方足,三代之美,庶几可及。
臣闻太子者,君之贰,国之本,易有其卦,天有其星,今古相循,率由兹 道。陛下自登皇极,未建元良,非所以守器承祧,养德赞业。离明不可辍曜,震位 不可久虚,伏愿早择贤能,以光储副,上安社稷,下慰黎元。且姻戚之间,谤议所 集,假令汉帝无私于广国,元规切让于中书,天下之人,安可户说。稽疑成患,冯 宠生灾,所谓爱之适足以害之。至如武三思等,诚能辍其机务,授以清闲,厚禄以 富其身,蕃锡以奖其意,家国俱泰,岂不优乎?
夫爵赏者,君之重柄。传曰:“惟名与器,不可假人。”自顷官赏,颇亦 乖谬,大勋未满于人听,高秩已越于朝伦,贪天之功,以为己力。秘书监郑普思、 国子祭酒叶静能,或挟小道以登硃紫,或因浅术以取银黄,既亏国经,实悖天道。 书曰:“制理于未乱,保邦于未危。”此诚理乱安危之时也。伏愿钦祖宗之丕 烈,伤王业之艰难,远佞人,亲有德,乳保之爱,妃主之家,以时接见,无令媟渎。
凡此数者,当今急务,唯陛下留神采纳,永保康宁。
疏奏不省。
右仆射唐休璟以霖雨为害,咎在主司,上表曰:“臣闻天运其工,人代之而为 理;神行其化,为政资之以和。得其理则阴阳以调,失其和则灾沴斯作。故举才而 授,帝唯其难,论道于邦,官不必备。顷自中夏,及乎首秋,郡国水灾,屡为人害。 夫水,阴气也,臣实主之。臣忝职右枢,致此阴沴,不能调理其气,而乃旷居其官。 虽运属尧年,则无治水之用;位侔殷相,且阙济川之功。犹负明刑,坐逃皇谴。皇 恩不弃,其若天何?昔汉家故事,丞相以天灾免职。臣窃遇圣时,岂敢埙颜居位。 乞解所任,待罪私门,冀移阴咎之征,复免夜行之眚。
神龙二年三月壬子,洛阳东十里有水影,月馀乃灭。四月,洛水泛滥,坏天津 桥,漂流居人庐舍,溺死者数千人。三年夏,山东、河北二十馀州大旱,饥馑死者 二千馀人。景龙二年正月,沧州雨雹,大如鸡卵。开元五年六月十四日,巩县暴雨 连日,山水泛涨,坏郭邑庐舍七百馀家,人死者七十二;汜水同日漂坏近河百姓二 百馀户。八年夏,契丹寇营州,发关中卒援之。军次渑池县之阙门,野营谷水上。 夜半,山水暴至,二万馀人皆溺死,唯行网役夫樗蒲,觉水至,获免逆旅之家,溺 死死人漂入苑中如积。其年六月二十一日夜,暴雨,东都谷、洛溢,入西上阳宫, 宫人死者十七八。畿内诸县,田稼庐舍荡尽。掌关兵士,凡溺死者一千一百四十八 人。京城兴道坊一夜陷为池,一坊五百馀家俱失。其年,邓州三鸦口大水塞谷,初 见二小兒以水相泼,须臾,有大蛇十围已上,张口向天,人或斫射之,俄而暴雷雨, 漂溺数百家。十年二月四日,伊水泛涨,毁都城南龙门天竺、奉先寺,坏罗郭东南 角,平地水深六尺已上,入漕河,水次屋舍,树木荡尽。河南汝、许、仙、豫、唐、 邓等州,各言大水害秋稼,漂没居人庐舍。十四年六月戊午,大风拔木发屋,端门 鸱吻尽落,都城内及寺观落者约半。七月十四日,瀍水暴涨,流入洛漕,漂没诸州 租船数百艘,溺死者甚众,漂失杨、寿、光、和、庐、杭、瀛、棣租米一十七万二 千八百九十六石,并钱绢杂物等。因开斗门决堰,引水南入洛,漕水燥竭,以搜漉 官物,十收四五焉。七月甲子,怀、卫、郑、滑、汴、濮、许等州澍雨,河及支川 皆溢,人皆巢舟以居,死者千计,资产苗稼无孑遗。沧州大风,海运船没者十一二, 失平卢军粮五千馀石,舟人皆死。润州大风从东北,海涛奔上,没瓜步洲,损居人。 是秋,天下八十五州言旱及霜,五十州水,河南、河北尤甚。十五年七月甲寅,雷 震兴教门楼两鸱吻,烧楼柱,良久乃灭。二十日,鄜州雨,洛水溢入州城,平地丈 馀,损居人庐舍,溺死者不知其数。二十一日,同州损郭邑及市,毁冯翊县。八月 八日,渑池县夜有暴雨,涧水、谷水涨合,毁郭邑百馀家及普门佛寺。是岁,天下 六十三州大水损禾稼、居人庐舍,河北尤甚。十八年六月乙丑,东都瀍水暴涨,漂 损扬、楚、淄、德等州租船。壬午,东都洛水泛涨,坏天津、永济二桥及漕渠斗门, 漂损提象门外助铺及仗舍,又损居人庐舍千馀家。二十七年八月,东京改作明堂, 讹言官取小兒埋于明堂下,以为厌胜。村邑童兒藏于山谷,都城骚然,或言兵至。 玄宗恶之,遣主客郎中王佶往东都及诸州宣慰百姓,久之乃定。二十九年,暴水, 伊、洛及支川皆溢,损居人庐舍,秋稼无遗,坏东都天津桥及东西漕;河南北诸州, 皆多漂溺。
天宝十载,广陵郡大风架海潮,沦江口大小船数千艘。十三载秋,京城连月澍 雨,损秋稼。
九月,遣闭坊市北门,盖井,禁妇人入街市,祭玄冥大社,禜门。京城坊市墙 宇,崩坏向尽。东方瀍、洛水溢堤穴,冲坏一十九坊。上元二年,京师自七月霖雨, 八月尽方止。京城宫寺庐舍多坏,街市沟渠中漉得小鱼。永泰元年,先旱后水。九 月,大雨,平地水数尺,沟河涨溢。时吐蕃寇京畿,以水,自溃而去。二年夏,洛 阳大雨,水坏二十馀坊及寺观廨舍。河南数十州大水。大历四年秋,大雨。是岁, 自四月霖澍,至九月。京师米斗八百文,官出太仓米贱粜以救饥人。京城闭坊市北 门,门置土台,台上置坛及黄幡以祈晴。秋末方止。五年夏,复大雨,京城饥,出 太仓米减价以救人。十二年秋,大雨。是岁,春夏旱,至秋八月雨,河南尤甚,平 地深五尺,河决,漂溺田稼。
贞元二年夏,京师通衢水深数尺。吏部侍郎崔纵,自崇义里西门为水漂浮行数 十步,街铺卒救之获免;其日,溺死者甚众。东都、河南、荆南、淮南江河泛溢, 坏人庐舍。四年八月,连雨,灞水暴溢,溺杀渡者百馀人。八年秋,大雨,河南、 河北、山南、江淮凡四十馀州大水,漂溺死者二万馀人。时幽州七月大雨,平地水 深二丈;鄚、涿、蓟、檀、平五州,平地水深一丈五尺。又徐州奏:自五月二十五 日雨,至七月八日方止,平地水深一丈二尺,郭邑庐里屋宇田稼皆尽,百姓皆登丘 冢山原以避之。
元和七年正月,振武界黄河溢,毁东受降城。五月,饶、抚、虔、吉、信五州 山水暴涨,坏庐舍,虔州尤甚,水深处四丈馀。八年五月,许州奏:大雨摧大隗山, 水流出,溺死者千馀人。六月庚寅,京师大风雨,毁屋扬瓦,人多压死。水积城南, 深处丈馀,入明德门,犹渐车辐。辛卯,渭水暴涨,毁三渭桥,南北绝济者一月。 时所在霖雨,百源皆发,川渎不由故道。丙申,富平大风,折树一千二百株。辛丑, 出宫人二百车,人得娶纳,以水害诫阴盈也。九年秋,淮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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