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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昏了过去。
田恬咦了一声,拿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不禁轻笑:“真可爱,老常,你看我如今的功力又长进了,只用气就能把人气死。”
常勾人却攥着那块木牌发呆,听他说话,才回过神来:“这东西,是他给你的。”
田恬点头:“是啊,本为求佳人,谁知求来个大恶人。”
常勾人怔了半晌,忽然蹲下去,在白书清怀里乱摸。
田恬看得希奇:“老常,你不要弄错了,他相貌虽然漂亮,可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常勾人摇了摇头:“你有没有听过最近绿林七十二道与沐阳候府合签追缉令一事?”
田恬一怔:“怎么没听过,闹得沸沸扬扬的,会和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常勾人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什么,倒有一些细碎的银票,他细细翻看了一下,轻叹了一声:“你知道这块木牌究竟是什么来历?”
田恬摇头:“你说就是了,别跟我卖关子。”
“这就历代武林盟主所持的免死令牌,有此令牌在手,白道中任何人都不能伤你性命,所以才说,这是天下恶人梦寐以求的好东西。”
田恬清秀的脸上泛起了一抹古怪的表情:“老常,你不要跟我说,这个笨蛋是武林盟主。”
“这个”常勾人吃吃唉唉了好半天才说:“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是,这个有可能,大概——是真的。”
两个面面相觑了许久,异口同声的叫起来:“这下乐子大了!”
田恬觉得奇怪的是,既然连武林盟主都笨成这个样子,那白道中人为什么还是将黑道上的人打压得喘不过气来呢?
常勾人想了很长时间,非常郑重地说:“依我看,是这么个缘故,不管怎么说,这世上的好人还是多过坏蛋!”
田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我们是坏蛋吗?”
常勾人反问:“你觉得,不是吗?”
田恬有些丧气地垂下了头:“你说是就是吧。”
“既然是坏蛋——”常勾人指掌略提,口中喀地一声:“索性就——”
田恬吃了一惊:“不行。”
常勾人摊开手:“那你说怎么办?”
捧着这么一块烫手的山芋,不管吃还是丢,都让人不好决断。
田恬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好法子来:“不然,就先放一放吧。”
“真是好主意!”常勾人没好气地说:“就算山芋放得久了,这香味也会飘出来,他堂堂一介武林盟主,关在这个地方,早晚不得让人知道!”
田恬满肚子的机灵古怪,这时候也全派不上用场。在屋子里背着手转了两圈,猛一抬眼:“干脆丢出去算了。”
“哈!”常勾人大笑了一声:“你是没身家的人,拍拍手走了,我这辛苦赚来的一份家业,就等着他回过味来以后来抄?姓田的,你想得倒美,左右你是脱不了干系!”
田恬被他闹得头疼:“你说怎么办,你倒说个办法!”
常勾人一双眼四下里看了看:“其实我倒有个想法,我们不过是生意人,生意人有生意人的门道,好东西来了,只管倒手卖出去不就得了!”
田恬心头一动:“你是说——”
常勾人一指地上的白书清:“此物——奇货可居呀!”
田恬“噗”地一笑:“老常,他是男的,你看清了,卖到窑子里都没人要。”
常勾人咧开了嘴:“就说你还是嫩吧,他可是当今武林盟主,有多少黑道中人想他想得都快疯了,还愁找不到买主?”
田恬一时说不出话来:“这这也太阴损了吧,他要落到那些人手上,还不知要被怎么折腾呢。”
“那又关我们什么事,冤有头窄有主,就算武林盟的人寻来了,也怪不到我们头上。”常勾人想得得意,扬声叫来了家仆“把这人拖下去,先关在柴房里,一定给我看严了。”
又转过头来对田恬说:“田老弟,你就听哥哥的,正所谓无毒不丈夫,你对他留情,他未必对你有义,若要斩草,就一定得除根。”
田恬微微张着嘴,知道常勾人的话也不是全没道理,可他这个人,也就是做点小偷小摸小奸小恶的事,离什么心狠手毒的大丈夫,还差得远。
常勾人怕他走漏了风声,一定要他等交易完了再走。
当晚田恬住在常府,翻来覆去睡不着,真的睡着了,梦里却是白书清笑盈盈的脸,一转过眼来,却又见满面血污。田恬一惊而醒,翻身坐起来,想起白书清从始至终都对他关照有加,温柔得似一池清水,就算拆穿了他的真面目,也不过只是想把木牌抢过来了事。他左思右想,终于是悄悄爬了起来,趁人不注意,溜到了院子里。
常府的格局相当大,分前后两个套院。田恬因为常来常往,对路途相当熟悉,他蹑手蹑脚地窜到了后院。见柴房前守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丁。
他整了整衣服,状似悠闲地走过去,笑了一笑说:“真是辛苦你了,这么晚还要在这儿守着。”
那人看了他一眼:“田少爷怎么还不睡?”
“本来已经睡着了,忽然想起一件事。”田恬说着就往里走。
那人伸手拦住了他:“田少爷,你不要怪我,我家老爷说了,你心太软,早晚会坏事儿,要我防着你点。”
田恬一笑:“我心软?这倒是头一次听见。要不是我,他常勾人能吊着这条大鱼?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消功散的药力只有十二个时辰,白书清内力又深厚,只怕到不了明早,他功力恢复,你这条小命就要交待了。”
那人呆了呆,到底是见识浅薄,让田恬一顿云山雾罩的海侃侃得全没了主意:“那田少爷你你准备”
“自然是给他加点料。”田恬掏出一个锦包在他面前一晃“这可是贵重的东西,不过对常人没什么用处,你要不相信,就打开来看看。”
那人狐疑地接过来,刚一打开,一股香烟冒出来,他眼珠转了两下,哼也没哼一声,就一头倒在了地上。
田恬不紧不慢地拾起了锦包揣进怀里,又从他身上掏出钥匙,打开柴房的铁锁,走进了屋里。
白书清被丢在角落处,只有两只眼灼灼地瞪向田恬,瞪得田恬扑哧一笑:“好了好了,白兄,我可是来救你的,你别跟我闹别扭了。”
白书清哼了一声:“谁知道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田恬拖起他,勉强背到了身上,他周身无力,也不能抗拒,只是恨恨地说:“你既然害我,干脆就害到底,何苦又来装好人?”
田恬身材纤弱,被他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咳了一声说:“你老人家省点力气借给我我的天你怎么这么沉”
好容易跨过了门槛,田恬已经累得直喘大气,一边走一边抱怨:“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呢,我说白兄,你平时都吃些什么,怎么长这么结实,看着可没几两肉的样子?”
白书清本来不想理他,看他面红耳赤实在可怜,忍不住说:“习武的人都这样,自小练出来的,你这么贫弱,就是因为只动坏脑筋不做好事的结果!”
田恬苦笑:“你再说这种话,我把你丢回常勾人那里。”
白书清静了一会儿说:“我是说真的,你怎么又想起救我来了?”
田恬赌气似的摇了摇头:“你别问我,我有病!”
白书清笑出声,田恬叹了口气:“亏你还笑得出来,别以为我救你你就性命无忧了,常勾人精得很,被他发现了追上来,我们两个一起死!”
“不是。”白书清笑着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松了口气似的,就是想笑。”
田恬“咦”了一声:“原来你也有病啊?”
“的确是有病吧。”白书清顿了顿说:“那天你去冷家堡没回来,我担心的是你,却不是跟冷家小姐的婚事成不成。”
田恬微微一震,勉强笑了笑:“果然有病,你就一点没疑心。”
“我不疑兄弟的。”
田恬许久没出声,踉踉跄跄地迈着步子,忽然又问了一句:“若不是兄弟呢?”
“不是兄弟是什么?”
“如果是冷七小姐这样骗你,你会不会恨她?”
白书清想了想,却有些茫然:“不知道,没经历过的事,不好说吧。”
田恬为之气结:“你呀,你这脾气,早晚害死你!”
白书清却微笑:“好人有好报,我一直深信这句话。”
田恬刚想说什么,忽然有人轻喝了一声:“谁?谁在哪儿!”
田恬一惊,转身扎在了假山石后,一个站不稳,和白书清倒在了一起。
巡夜的家丁过来转了一圈,嘴里自言自语地叨念着:“这真是,明明听见有人说话嘛,真是见鬼了”
那家丁走得远了,田恬挣扎着想站起来,白书清有点奇怪:“你脸怎么那么红?”
田恬下意识地摸了摸滚烫的脸颊,苦笑一声:“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有多沉,我这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白书清有些过意不去:“连累你了。”
田恬笑得更苦了:“是我自己的报应,怨得了谁?”
也亏着田恬走南闯北,身体底子不是太弱,背着白书清总算摸到了前院,避过家丁耳目,正想打开门溜之大吉,突然身后一片喊打喊杀声,听得常勾人遥遥高喝:“拦住他,别让那小子跑了,快给我拦住他”
田恬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一溜小跑窜出了常府,后面人追得紧,他跑得气喘吁吁,两条腿灌了铅似的。
白书清看他可怜,忍不住说:“算了,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田恬骂了一声白痴,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逃窜,忽然脚下一踉跄,也不知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跌在地上再爬不起来。眼看那些人逼得近了,田恬额上的冷汗一颗颗往下掉,他当然知道白书清落到他们手里是什么下场,可却再也无计可施。
白书清却显得意外地冷静,轻唤了一声田恬。
田恬扭过头来看他,见他手绘人物一般俊秀的脸上不见一丝慌乱,不禁暗骂了自己一句,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
白书清在他耳边低声说:“这法子我只在古书上看到过,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现下里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你听我的,把那些废石都搬过来。”
田恬累得周身无力,却知道事关生死,乖乖地听他调遣。那些石头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磊院墙留下来的,每块都大如人头。
白书清指使他,在四下方位,每说一处,田恬就摆一块,等摆布完毕,他已累得连动也不想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