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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他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当年的皇甫成被人强行掳走,收入天魔宗。在拜入天魔宗之后,从小生长在道门辖下国家,一直以为自己会成为道门弟子的皇甫成,也曾经挣扎过。
他闹过绝食,闹过自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理睬任何人,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内。
他等着他的父皇派人来救他。当时年少的皇甫成,对他的父皇还是心存期待。
可是他的挣扎,在他师父的眼里,不过是小孩子闹别扭,全然不放在心上,只等他自己吃亏。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皇甫成等了三日,饿得浑身无力,站都站不稳。可他等来的,是他名号从皇家玉牒上撤下的消息。
他被北淮国皇室除名。
当年六岁的皇甫成,被他的家国族人轻易舍弃。从那一日以后,他只是皇甫成,不再是北淮国十八皇子,没有亲人,没有归处。
那是他那一生中最奢侈的一次挣扎。他将他仅有的自己当作筹码压上了赌桌,然后,他输得一塌糊涂。
净涪在心底嗤笑了一声,将这些突然浮上心头的无聊感想拂开,继续细想皇甫成的事。
也是因为皇甫成的那个眼神,让他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更美妙的方法去对付那个隐在幕后的上界天魔道修士。
对付一个敌人,在动手之前,不仅仅要摸清他的底细,还应该用尽一切办法强己弱他。
就目前而言,要摸清那个人的底细,实在是太难了。净涪可连皇甫成的底细都还没有摸清呢。
看上去,如今的皇甫成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天剑宗核心弟子,可净涪却知道,出身皇室深受北淮国皇族教导的皇子,没有一个会是皇甫成这个样子的。皇甫成很奇怪。
他似乎有着莫名的不合时宜的坚守。
与众不同的坚守。
一旦将他的这些奇怪的坚持砍去,破开他那些不合时宜的原则,将他的底线无限下移,那最后出现在人前的皇甫成,只怕会比当年的他还要狠辣。毕竟,皇甫成的先天资质摆在那儿。
净涪心有预感,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那现在的这个皇甫成就会站到那个上界的天魔道修士那一边,彻底与他敌对。
到那时候,净涪不仅仅给对方添了一个得力帮手,还为自己造就了一个强敌。
何其不智!
相反,如果净涪能够拉他一把,让他彻底在道门站稳脚跟,发展壮大,何尝不能将这个皇甫成打磨成最锋利的宝剑,狠狠地插在那个上界天魔道修士身上?
所以,他将那卷佛经交给了皇甫成。
虽然他在天魔道那边同样也落了子,但那也不是无用功。就当是他给这个皇甫成一个机会,让他自己做一个选择。
至于日后再如何行事,就看这个皇甫成的选择如何了。
净涪阖目养神半个时辰之后,就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坐在蒲团上的净思也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净涪指了指外室的佛龛,有些讨好又有些希冀地望着净思。
净思无奈叹了一声,点头允了:“好吧,不过等会再喝药的时候,可不许再调皮。”
得了净思的允许,净涪哪里会不答应,笑着连连点头。
净涪穿上僧鞋出了内室,先就着铜盘上的清水净了手,便抽出三支线香,就着佛龛前长燃的明烛将线香点上,手持线香恭恭敬敬拜了三拜,又将线香插在佛龛前的香炉上,这才在佛龛前的蒲团上坐了。
净思也跟着他出来,同样一番动作过后,陪着净涪在另一个蒲团上落座。
净涪摸出一卷佛经,拿在手上慢慢翻看。
他如今重伤,需要静养,轻易不能动用内息,也就只能这个样子了。
净思看了净涪一眼,见他无事,便闭上眼睛入定参悟去了。
净涪正翻看着手中佛经,忽然抬起头望向了门边。
净思也迅速从定境中出来,同样抬头望向门边的位置。
净音陪着左天行站在门边,正向着他们这边望来。
净思净涪从蒲团上站起,请了左天行入屋。
在蒲团上坐下后,左天行仔细打量着净涪的脸色,笑着和净思净音道:“看来这几日净涪师弟确实有好好养伤,这脸色比起早几日可实在是好上太多了。”
净涪一听,当下就有些恼怒,瞪着眼睛不说话。
倒是净音笑着接话道:“如果师弟不那么折腾的话,左师弟你这话就说对了。”
左天行听得有趣,道:“哦?”
净音与左天行交情颇好,也知道净涪和左天行比过两场可谓是惺惺相惜,便道:“你可想得到,净涪师弟居然怕苦!”
左天行做洗耳恭听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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