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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穆柯在分析了战况后,把整个军队的三十名主将都叫到了自己的营帐内。
这三十名主将有五名是福建当地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穆柯先问他们:“这次南平的蛮夷暴乱,前后总共僵持了多长时间了?”
“前后有三年了,反反复复,总是消灭不干净,现在更是形成了大规模的队伍,比以前愈发困难了!”
穆柯沉思了一会儿,问:“打仗宜在速战速决,拖得愈久,军心愈疲惫,你们想不想在一个月内消灭敌方的主力?”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一个老将领忍不住说:“穆公子,你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本来蛮夷都是分散的部落,我们还可以逐个杀退,但现在他们已经全部都聚合了起来,在武夷山上形成一股不小的势力,个个骁勇善战。我们的军队来自北方,首先在地形上就生疏了一大截!”
“正是因为他们已经把分散的力量聚在了一起。所以我们的目标反而可以固定。只要能够牵着他们的鼻子走,我们就有机会获胜!”
“牵着他们的鼻子走?”众将领都现出半信半疑的神色。
“没错,不管敌人有多强大,他们毕竟只是一些零散的蛮夷部落聚集起来的。比起来,我们的军队有严谨的军纪和正规的操练。就是说,以综合实力来说,他们比我们虚得多,也散得多。只要各位能够让兵士齐心一致,激励兵士,让其信心倍增,以实击虚!”穆柯逐一看着他们“我初来乍到,所以兵士对我必不服气,因此要靠各位将军了!如果你们能够照我的话去做,我相信我们不久就可以回家了!”
还是原来那个老将领开口,语气很不以为然:“穆公子,你倒说说看,我们怎么以实击虚?如果公子说得有理,我们必然会听命,如果无理的话”
“好,我们现在看这张武夷山的地形图,我说出计划,你们可以听听看是否有理”
这晚,穆柯的营帐内灯火通明,一直到凌晨都没有黯淡下去。
武夷山脚下,疾风劲草,慕容天启望着而前起伏的群山,缓缓地回头看向站在一边的穆柯。
“穆公子,听说你对整个作战方案已有了详细的计划,小王可否倾听一二呢?”
穆柯笑着:“二皇子请我来,必定是全副地相信我!我既然已经制出了方案,各位将领也都去实行了,二皇子就不要忧心了!”
慕容天启轻笑了一声:“原来穆公子连我都信不过!”
“不是信不过,兵者,诡道也!这作战计划,愈少人知道愈好!作战讲究虚虚实实,变幻莫测,要让敌军摸不清我们的意图,或者让他们对我们进行错误的判断,我们才能掌握主控权,让他们以我们的行动为行动,这样就胜了一大半了!”
慕容天启眯起眼睛:“穆公子果然是个人才!不知有没有想过进人朝野有一番作为,出人头地呢?”
“我说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我随你来也只是为了尽快平息战乱,希望二皇子不要想偏了,也无需对我有诸多防患,我是不会进朝廷的!”穆柯话中有话。
慕容天启干笑一声,突然眼中精光一敛,问:“穆公子气度不凡,出身必然不俗,可否告之一二?”
“我是个孤儿,无所谓出不出身,我也不想去追究。”穆柯淡然地道“二皇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来?”
慕容天启竟然附和:“这倒是,有时候做一个孤儿反而安全得多!一个人的出身往往就会影响他的人生。有了根源,有了地位,就会想要在这基础上要得更多,如果这一切本来该你所得,却偏偏有诸多阻碍,就算不择手段,也誓在必得!”
“如果用打胜仗来比喻,让对方心甘情愿臣服是最大的胜利,用武力迫使其屈服,就次之了,并且有许多后顾之忧。二皇子只要能够真正为百姓着想,以仁义抬国,民心统一,自然最好。如果用强压手段,甚至不惜用尽卑劣方法得到自己的目的,就算能够一时得逞,也不会长久的!”
“你”慕容天启涵养再好,也沉下了脸“穆公子,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认为是什么就是甚么,我的话没有什么特别意思,重点在于听的人!对不起,我还有事,告辞!”再说下去就没有必要了,穆柯朝他点了点头,回身就走。
他想此刻慕容天启的脸色肯定难看至极,他的心里隐隐有种痛快!虽然现在身在险境,慕容天启随便动动小指头就可以置他于死地,但他知道,就目前来说,自己还是安全的,只要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就不会有危险。所以他要尽快用这一段时问,做完所有的事情!
次日清晨,军队已经整装待发,将领们各自统率着军队,俨然做好了应战准备。战旗飘扬,战马呜啸,整支军队都气势骇人,只等着号令一下,就可以冲锋上阵。
穆柯站在一个较高的土坡前,望着对面群山。他极目远眺,只见半山中间已聚集了大量兵马,敌军已经开始做应战的准备。这次朝廷派兵镇压,蛮夷军队也不敢怠慢。因双方力量相当,所以谁也不敢轻易出兵。穆柯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决定先掌握主控权。
“穆公子!”一名将领走到他身后“一切都准备好了!”
“很好,一个时辰后,你们向西出发!”
“是!”一个时辰后,敌军开始有了微微的骚动,因为一直看到山脚下按兵不动,有点按耐不住。军旗开始四处摇晃。猛的,看到山下的一支军队开始蜿蜒往西行进,于是马上又重新振作,开始全力地防守西边阵地,整个主力向西缓进。
两队兵力都防守严密,缓慢地沿着崎岖的山路开始逼近。慕容军队行到一处狭小得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峡谷,马上就停驻不前了。领头的将领朝后做了一个手势,于是军队开始迅速往后撤退,只剩十二个精练驽手飞速地攀上石崖,对着远处的敌军连发数十箭,只听得敌方几声惨叫后,兵马立即往前攻来。
十二名精练驽手箭一放出,迅速地隐人树丛中。从侧路飞跑下山。等对方穿过峡谷,四周只剩下风影树动,半个兵士也没有。
蛮夷领军发出哇哇的怒吼,追了几里路,哪里有人影?一个副将上来劝阻不能再行进,以防对方的诱敌之术。
领军果然立即勒马,恨恨地看着出路,突然又有一名哨兵上来:“大哥,他们又往东边去了!”
“什么,东边?”领军忙调转马头“速去支援!”
等他们再穿过峡谷赶到东面,却仍没有看到半个兵影,只看到己方一小分支已跑得疲弱:“他们在东边转了转,射伤了几个弟兄,又不见了!好像在南边”
“妈的!”领军把大刀恶狠狠地往地上一扔“他奶奶的!这是什么战术,打伤几个就跑!有种就出来跟老子明斗!”
话虽这样说,到底不敢轻易发兵,只好鸣金收兵。
山脚下,出发的军队早就归来了,初次交兵,我方没有伤一兵一卒,对方也只是伤亡了几名兵士,无谓谁胜谁负。
穆村仍然站在小山坡上,看着对面山脉,默然不语。
身后传来了响动,他一转眼,看到了脖子上缠着银环蛇的戛登喇嘛。
“姓穆的小子,你耍人!”戛登一见他青湛湛的脸就发出凶光,银环蛇也飞速地吐着信予“整一天,进进退退,声势弄得挺大,仗却不打,连个俘虏都没有抓住,白弄了一天!这算哪门子打仗?如果来混饭吃趁早滚,别在这里碍事!”
穆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戛登气得一甩袖子,就想放毒,但终于还是强忍住了,他倒要看看这个风吹吹就倒的小子接下来如何出丑!二皇子怎会请这种人与他共事?
第二天,穆村没有派兵出阵,只让军士们在附近操练。晌午的时候,山上的战旗飘扬,敌方警惕地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但众将领却很悠闲地在兵士中四处晃荡,表面看起来非常的松散,但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每一个人站的方位,走的线路都是穆柯严密谨慎布署的。一旦有人偷袭,都会在短时间凝聚起来,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这天,敌方只是派出了一支小分队,偷偷地潜下山在附近观察他们,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只好带着满腹的疑团回去。
第三天,穆柯安排二个将领领着几百名兵士往东边的山头挺进,其余的在山脚严装待发。这几百名兵士在半山腰故意引起对方的注意,引导他们前来进攻,且战且退,敌军追到一半,看到山脚下严整庞大的军队,不敢造次,只好半路折回。
第四天,蛮夷军队开始正面出兵,杀下山来,穆柯把防御战术排得滴水不漏,双方都派出了骁勇善战的大将,终过轮番苦斗,谁也没有讨得半丝便宜,一直战到傍晚,各自呜金收兵。
第五天,继续派将苦斗,仍然不分胜负,双方势均力敌。
接下来连战五天,无论是单打还是军攻,敌方都无法进攻一步。穆柯一直以防御为主,没有展开强有力的进攻,却已让敌方人马尽疲,无半丝战果。
第十一天,敌方不再派军出战,穆柯开始重施故伎,似攻似守,似引似诱,忽东忽西,忽虚忽实,弄得敌方晕头转向,左收右绌,疲累异常,而且明知道自己被耍,却不敢放松警惕。
又过了五六天,敌方已经完全地放松下来。他们也知道穆柯这种战术只是唬唬人,不会真打实斗,如果要打持久战,倒可以安心,他们是当地的人,占据有利地形,打持久战不是问题。
而山脚下,慕容天启的营帐内,戛登却在向慕容天启大发脾气。
“二皇子,你怎么请这样的人!你看看他这一个月都做了些甚么?没有占蛮子的一点便宜,白白地浪费粮草军饷。这种人会打仗吗?倒不如让本座去放一山的毒,把他们统统杀光爽快!省得用这种没用的小子!”
“大师先不要急!”慕容天启慢条斯理地说“小王自有用着大师的地方!只是这领军作战,”这中间有许多的玄机,看穆柯怎么做,到时再另做打算也不迟!”
“还要等啊?等到要喝西北风了!哼!”戛登怒气冲冲地扔下一句话,掀帘走出营帐。
慕容天启不悦地皱紧了眉,戛登有勇无谋,只是一身的毒气骇人,看来也难委以重用。
他拿起桌前的茶杯,吹了一口,悠悠开口。
“芷筠!”
“是!”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帐幔掀开,进来在着朴素却仍然明媚动人的袁芷筠。
“二殿下有何吩咐?”她恭敬地垂下头,等待施令。
慕容天启微笑地看了看她,把杯子递上去:“茶凉了!去换一杯。”
袁芷筠双手接过,低头出去。
“等一下!”慕容天启又喊住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这是你的解药!”
她放下茶杯,双手接过,这细小的瓶子放在掌心中犹如千钧之重。
“只要你好好给我办事,我答应过的话绝不食言!”
“谢二殿下。”她端茶退出去。
营帐外己是黄昏,狂风大作,吹得她的头发和裙角飞舞,她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将士们似乎和平时不同,好像都在紧张地准备什么。穆柯的帐中将领们进进出出,每个人都神色肃穆,看来今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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