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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王府中,气氛愈加沉重。
靖毅贝勒,这桩案子希望您能帮忙。敛着眉、垂着眼、低着头、喝着茶,靖毅的脸上一片空白,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存在。好一会儿,靖毅轻轻放下茶碗,缓缓的舒了口气。邢大人,您这回来,就为了这档事吗?事关重大,靖毅贝勒您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吧!有求于人的刑部尚书满头冷汗,哀求的看着一脸漠然的靖毅。
似乎有些不耐烦,靖毅挪了挪身子,无聊的拨弄着手上的玉戒。邢大人,这可奇了。您是堂堂的刑部尚书,怎么来要求我这个在工部当差的人帮您办案呢?这要传出去,不怕刑部的人不甘心、不服气?谁敢不甘心、不服气?这掳人勒索案在京里已经发生三起,别说嫌犯没个影儿,连被绑走的人质也没个消息下落;现下皇上已经动怒了,限我们在半个月内将凶嫌捉捕到案,否则到时就看着办!紧张焦急的诉了一大段苦,刑部尚书的脸可和苦瓜差不了多少。靖毅贝勒,就算老夫求您吧!只有您能帮得了我、救得了我了!靖毅讽刺一笑。邢大人,您可言重了。靖毅有什么能耐能让您如此过奖谬赞?目前我所管得着的不过是城外那条驿道的施工整顿而已,哪有您所说的这么大能耐呢?老是听他拐弯抹角的婉拒,邢大人简直气恼得快要翻脸,可是现下又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唉、唉。唉!您也忒谦了!靖毅贝勒,谁不晓得您是秋猎时成绩最辉煌的一位?好些爷们也对您的身手赞赏有加,直嚷着要拜您为师;若非朔王爷最近和皇上心生嫌隙,飞黄腾达是早该有的事儿了。邢大人拍马尼拍得兴高采烈,一时间竟没瞧见靖毅的脸色愈加黑沉。
说好话却说错话,说错话也不自知。这种人想求得对方点头,恐怕是难上青天罗。不用再说,邢大人。我很感谢您的抬爱,可是最近部里差事正忙,我府里又有些事要处理,实在没办法挪出空来助您一臂之力。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靖毅定当义不容辞。口中说着客气话,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寒意,冻得邢大人不得不噤声。这靖毅贝勒,您再考虑一下好吗?徒劳无功哀唤着,邢大人似乎还没发觉自己说了什么错话。
靖毅微微一笑。来人,送客!可怜的邢大人,直到快出了大门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触怒了靖毅。
不过,该说是傻人有傻福吗?就在他哭丧着脸、为自己将来的半个月以及半个月之后的命运担心之时,一个哭哭啼啼的丫鬟冲进朔王府,看也没看他就往里头跑进。身为办案人员,好奇心是最基本的要素。好奇心压倒了沮丧感,他抬手向一旁送客的下人示意,转身往回走。
好不容易把邢大人送走,靖毅的心情和脸色尚未好转,正要转身回书房办公,却被身后惊无动地的哭声与奔跑声给留住了脚步。
贝勒爷!贝勒爷!静儿边哭边喊,跌跌撞撞的跑进大厅,迎向靖毅已经黑了大半的怒颜。不好了!少福晋少福晋她织月?靖毅闻言心一震、眉一凛。她怎么了?少福晋带着我到平王府去拜访平福晋,可是平福晋不在府里;少福晋就决定去布坊查看布料。结果我转个身拾东西,再回头就看到几个黑衣蒙面的男人把轿夫们都给砍了,少福晋也被掳走了!原本被靖毅吓得连结巴都不敢,可是说到这儿,静儿忍不住又扑籁簌泪点儿直掉。贝勒爷!您要救少福晋呀少福晋她胆子小,从小就无风无浪的长到现在,她受不了折磨的呜、呜、呜!几句哭诉说得静儿声泪俱下,听得靖毅心痛莫名。焦虑与狂怒犹如海水暴涨,几乎淹灭了他的理智。
这个手法就和之前几起掳人勒索案一模一样嘛。邢大人觉得偷听也听得差不多,该是他出场的时候了。
靖毅怒目一转,瞪向邢大人。您还有何贵事?他的家务事不需要别人来插手!同样的,他也不想去趟别人的浑水。他只理自己想理的事、救自己想救的人。除了织月,其他被拐走的人一概不干他的事。
干笑着,邢大人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果然打得太过如意。相信靖毅贝勒不会对少福晋的安危置于不顾吧!这是我的事,不须邢大人烦心。发生这种事我也觉得很遗憾,不如靖毅贝勒就和刑部联手,一同将歹徒绳之以法,并救出被掳走的人质,您意下如何?再怎么样无情,事关自己的福晋,总不会丢着不管吧!邢大人对这回的说服有八成的把握。
原本背转身发闷气的靖毅转过身,眼底依然是一片冰凉的怒意。邢大人,我说得很清楚了,这是我的事,我自个儿去处理;您还是赶紧回刑部去想办法破案救人吧!原本打算借重靖毅来破案的刑部尚书一再受到拒绝,面子和里子都丢得干干净净,再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恼羞成怒之下,他也会下了狠话:好!别说我不给你面子,今天你不帮我,来日也别想我替你说一句好话!不敢劳烦邢大人。讽刺一笑,靖毅从不被这种无聊的威胁所通服。来人,送客!哼!刑部尚书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手上被绑了布条,脚上被缚了布条,连嘴里也被塞了布条。
呆坐在这间阴冷湿暗的屋里,织月很努力的回想自己是否曾经得罪了什么人。想了又想,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只好转个方向去思考。
她是不是曾经造了什么孽?
从小生长在王府里,过着娇贵的生活,吃用出入都有人使唤,身边总是奴仆成群。在父母兄长的庇护之下,她所要担心的只有今天该绣些什么花样?哪府格格的生后该送什么礼物这些无聊的事。至于为什么她会被劫被掳,老实说她也不知道。不过,她出门之前,靖毅曾经说这几天城里不平静,要她小心,难道指的就是这档事?唉!织月在心里长叹。她是想逃,可是要怎么逃?她不知道。
靖毅会来救她吗?会吗?对自己的脱逃能力感到失望,她竟下意识的期待、倚赖起她的夫婿。
动动酸痛的颈子,织月无意中发现另一边的墙角还有一个黑影。
是谁和她一样倒霉?
下意识想喊她,一张嘴才醒悟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心中的无力与沮丧让她的眼泪又险险落了下来。
不能哭!不许哭!不要哭!自己的声音和靖毅的斥喝同时在织月心中响起,逼退了已涌到眼眶的泪水。
摇摇头,努力振作起精神,织月费力的挪着身子,好不容易爬到了那人身边。虽然没见到脸,但是那身段以及熟悉的感觉却让织月大吃一惊。
是曦月堂姐!
怎么会呢?曦月堂姐怎么也会被抓来?惊惧惶乱重新占据了织月的心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所措。
不管了!先把曦月堂姐叫醒吧!这个时候,织月也顾不了之前的尴尬与心绪,心中想的只有自己与曦月堂姐的安危。
费力的弯下身,织月用下巴敲着曦月的手臂,期待着她的苏醒。
嘤咛一声,曦月翻过身,一睁眼便惊见织月担心焦急的眼神,以及嘴上的那条白布。
呜呜呜呜呜呜你怎么了?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曦月本来想这么问的。
欲哭无泪的看着自己脚上的束缚,曦月徒劳无功的挣动着同样被绑住的双手。织月和曦月四眼对望,全是惊慌焦急与茫然无措。
喔!你们醒啦?两人同时转头,由于背光的关系看不清来人的脸,不过从身影与声音来看,肯定是个十足十的女人。
干嘛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们。看着两人惊惶的神色,那女子竟然娇笑出声,并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映入她们眼中的是一张俏丽的娇颜,似乎是个苗疆女子。真是委屈两位格格啦!不过呢,就请你们先忍耐个几天,等我们拿到想拿的东西、见到想见的人,自然会让你们平平安安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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