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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字高贴的喜房里,屈着身的高大身影难以置信地盯着床上毫无知觉的人儿——
颤着手,抚过骆心柔泛黑且毫无生气的脸庞。虽是如此,绝美的-容依旧美丽得令人心碎。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他喃喃地问着自己。
为了他母亲的罪,他自愿被软禁在皇陵深苑,本以为会孤老一生,却遇上了绝美娇柔的骆心柔。
心柔人如其名,让他干枯的心再次有了生命。他爱她爱得心碎、爱得狂烈,因为爱她,所以他忍痛看着她披嫁衣,不愿她背上不贞之名,只愿她能享尽荣华富贵。
可是,为什么?人在-冥之处,仍是受到了几欲夺命的折磨?!
他的心柔无辜良善的心柔呀!难道真是红颜薄命?
明灭的烛火在他们身上映出忽明忽暗的诡魅阴影,抚着她脸颊的手突然顿了一下。不!他不会让心柔死的!
红颜绝不薄命!他要为她打造辉煌的未来,让她享尽世间的一切美善!
再抬眼时,哀恸的眸中掠过阴狠的光芒纵使负尽天下人,他也只为他爱的女人!
无月的夜晚,赤雪俯身探着骆心柔的经脉,微叹了一口气,转身拿过带来的毒草,挑捡配制。
良久,房中只有沉沉的捣药声回-着细细地将毒草捣成汁,再混入毒丹磨成粉她专心地有如这是世间唯一值得她注意的事。
看着浆果和丹药都在瓷钵中捣裂粉碎,她微微地恍惚了,如果,人心也能用钵杆容易地捣碎,那该有多好碎了,就失去了哀痛的感觉;碎了,就不必去在乎一切的是非恩怨。
因为人心是肉做的,所以会生厌倦,那-冥何时会厌倦她?也许,即使他厌倦了她,仍会狂霸的不许她离去,徒留她在暗夜里,任她被孤绝一点一滴地啃噬死去叹了一口气,她将钵中的粉未倒在杯中,加入烈酒混匀,然后托起骆心柔的肩膀,细细地灌下。
赤炼火蛇是天下剧毒,若没有天山雪狐或龙鲤鱼的内丹,这些药材都只是暂时压住了她的毒性,根本解不了毒-
冥分明是为难她!
若她能拖延一些时日,待师傅回来后,也许能想出解毒的方法,目前,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抽出手巾拭净骆心柔的唇角,然后收拾药箱,准备回房-
起药箱,独自一人走在无月的回廊上,微冷的夜风吹得令人乍生惆怅。
“唔”忽然,她被蒙住了眼嘴,挣扎中有另一个人反-住她的手脚,嘴中也被塞进一块布。
以往,她都会随身撒着磷粉和暗器以自卫,但大病初-的她,却粗心地忘了防备,让人轻易地掳了去。
昏沉中,她觉得自己被抬进了一间屋里,扔跌在地上,撞到泥地的膝盖传来疼痛,让她蹙眉闷哼。
木板嘎然作响,门扉被-上了。
陌生的粗沉声音自门尸后低声传来“赤雪姑娘,皇子有令,唯恐-不尽全力救治-妃,只好以-试药,这全是为了皇子心爱的姑娘,得罪了。”
被缚绑的赤雪愣征地停止了挣扎,皇子下令试药?
她感觉到脚踝处突地滑过一倏冰凉的物体,纤弱的身影一僵,耳朵听见火蛇吐信的嘶嘶声。
她的胸口闷塞地揪痛起来,-冥你果真狠心她颓然地软倒在地上,不再挣扎,散发下的脸庞已被滂沱的泪水-满冰冷的蛇身盘上她的足踝,沙沙吐信,微粗的疣麟刮痛了她的小腿。
赤雪被布堵住的唇-然地绽出了笑,猛地抖颤膝踝,受惊的火蛇本能地咧嘴咬进她乳白色的肌肤腿肚上的噬痛如刀割般马上传到她的四肢百骸,毒性在瞬间传遍了全身。
在心脏猛地揪痛间,她已分不清是毒发,抑或是情疡,漫天红雾里,她笑着流下情份的泪为了爱-冥,她可以舍命;而-冥为了爱骆心柔,可以舍弃赤雪的命赤雪,终是冬日里的一场虚幻,最后终究曾在春阳下蒸融殆尽再也不复记忆
再醒来,她已躺在自己的房里,若不是嘴里漾着鹤顶红的苦味,和自四肢百骸传来的-疼,她曾以为自己作了一场噩梦。
她拉起裙摆,只见白嫩的腿肚上有四个深陷的血洞,张牙咧嘴地流着血丝。
赤雪低低的笑了,笑声渐扬,最后笑得狂乱且放肆或许-冥笃定她能再醒过来,为骆心柔试药!她从未像这一刻,愤恨自己竟然不能就此死去!
自小-毒试药的身躯,硬是比人家贱命呵!被火蛇噬咬后,竟还能再度转醒。
哈哈哈上天哪!你若有眼,为何不让她就此解脱她笑得狂烈,让胸口都隐隐作痛。她扑跌到药柜前,倒出所有的丹药,胡乱地塞进嘴里,其他的还掉了一地好!他要她试药,她就试给他看!将全部的药都试给他
“师妹!”听到她不同于往常的狂笑,武亟闻声推门进来,在瞧见她的模样后,惊骇的大叫。
她披散着发,笑得疯狂,脸上尽是泪眼纵横,跌坐在地上的身子还不时捉起地上的丹药往嘴里塞。
武亟扑过去擒住她狂乱的双腕,心慌的猛摇着她“师妹、师妹-醒一醒、醒一醒!”这样的师妹,疯狂得骇人。
胃里突地一阵翻滚,赤雪张开嘴,呕出了所有的秽物,呕得声嘶力竭,即使已呕出胃里所有的东西,仍不住地干呕着,最后连酸水都呕了出来武亟担忧地直拍着她的背,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吐得如此厉害。
直至真的再也呕不出任何东西,赤雪仍跪倒在地上嘤泣低喘为什么她要醒来?为什么看着她自残地狼狈样,武亟皱起眉“-在搞什么?就算是天塌下来,还有师兄替-顶着,犯得着这样折腾自己吗?”
他弯腰抱起她,将她放到床铺上,倒了一盆温水,拧了布巾,有些生气地大力擦拭着她狼狈的脸。
“自小-要做什么,师兄从来没有反对过,可是-长大后却愈来愈-扭,搞到现在,竟然还玩自残这套!般屁呀!-把老头子和师兄放到哪里去了?啐,真是的!”他边唠叨,边抹着她呆愣的小脸,气她不爱惜自己。
涣散的焦距缓缓凝聚,瞅着眼前叨-的武亟,赤雪木然地低喃:“为什么我爱的人不是你?”如果她爱的人是武亟,她绝不会受这么多的伤痛,也不会在情路上跌撞得满身伤痕
武亟眼一瞪,谑笑道:“现在知道后悔了呵!没爱上我这么幽默风趣、威风凛凛、前无古人、后燕来者的旷世奇男子,真是-的不对!不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啦!但我将丑话先说在前头,-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可是不要。有办法,就回复成以前那个尖酸刻薄、冷静冰然的师妹,这样,我就甘心接受-的爱慕,再好一点呢!说不定我还可以考虑让-当我的老婆。”
笨师妹,这么好的师兄放在面前都不爱,偏偏要去爱别人,笨哪!
酸涩的眼眸不自觉的又滴落串串珍珠泪,是呀!为什么她爱的不是武亟?
“师兄,谢谢你。”第一次开口唤他师兄,语气却是悲楚伤怀。
乍听她喊了他一声师兄,武亟本该欣喜若狂,可是,他竟达一丝喜悦都没有,反倒隐隐有着不祥的预感。
“师妹。”他陡地攫住她的肩“-”他手下的触感是真,可是方才他却突然觉得师妹的身影倏地变模糊,像是随时会消失他无法解释心里那陡来的惶然是来自何处,只有难得地皱起眉,直盯着赤雪。
“师兄,带我去虹瀑,好不好?”复泪水浸得澄澈的眸,安静地瞅着他要求道。
说不出心中的隐忧,武亟咬咬牙“好!我们去虹瀑。”他只直觉的道,师妹的请求他要为她完成,否则,怕以后再也没机会了抱起她轻若羽毛的身躯,武亟因她的孱弱而心酸。师妹好轻,再多的补药好像都补不起她残破的身心。
脚步还未踏出房门,两人和-冥正走进的身影打了照面。
看着抱着赤雪的武亟,-冥幽邃的眸子一敛“师兄妹好大的雅兴,不知你们要到何处去?”
虚弱地蜷在武亟怀里的赤雪,身子微僵,转过脸深埋进武亟的怀里,此刻,她不想见到-冥。
武亟只觉胸前一片湿濡,知道师妹正无声地流泪。他蹙起了眉,脚步未停地走过-冥的身边,施展轻功而去。
“等等。”微一踌躇,-冥也跟随在后。
衣袂翩翩地落在虹瀑湖畔,碧绿潭水依旧,人事却已全非。
望着潭水幽幽,心里浮起阵阵茫然,赤雪转向武亟,呢喃道:“师兄,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他们再也回不去以往那种只练功斗嘴的时光了。
“师妹”武亟皱眉,师妹的神色为何带着中毒的病态?
微风吹过,衣袂翻飞,武亟眼尖地撩起她的罗裙下摆,因那泛黑的蛇吻倒抽了一口气。
“赤炼火蛇!”他惊喘嚷道,中毒的不是骆心柔吗?师妹怎么会也被咬了?
而且伤口仍新,怕是初中毒不久。
他阴沉了脸“谁做的?”见她的手脚仍有红紫绑痕,必是被人挟持了。
赤雪神情恍惚,只是摇头“无所谓了。”
当火蛇咬进她血肉之时,也一并夺去了她的生命。爱情,没有任何道理,而她只是爱错了人。
武亟这才明了心中的惶然是从何而来。
他握紧了她的细肩“别担心,等老头子回来,他一定有办法救。”
赤雪只是静默着,就算救回了她的身体,心呢?没有灵魂的躯体,终究只是一具傀儡。
武亟突地-细了眸子,凝神倾听“-在这里等等。”他把赤雪放坐在大石上,身影一晃,往林间窜去。
他听到了打斗声,在奔入林间后,就看见-冥正被人团团包围,地上躺了好几个尸体。
“兄弟们,咱们一定要为霸天寨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呀!”蓄着长发的汉子大喊,身上虽已血痕斑斑,却仍舞着大刀虎虎砍向-冥。
霸天寨的余孽狂吼着呼应,前仆后继地扑向-冥。
武亟冷笑一声,拔身跳入围阵中,正好,他心中正有一口鸟气没处发-踢碎一个-伙的下巴,翻身间反手抽出腰间的弯刀,刀刃泛着诡谲的蓝光,一劈间砍了另一个-伙的臂膀在和-冥错身间,又互挑了对方身后的偷袭
“-!先说好,我不是想教你,只是手痒想动动筋骨罢了。”武亟语气刻薄,旋身又软了一个-伙的脑袋。
“知道。”-冥应道,翻飞中,把飞来的脑袋踢到个正挥着大刀的-伙头上。
看到飞来的断头,拿大刀的-伙惨叫一声,就这么被撞昏了。
这群余孽称不上武功高强,但都是亡命之徒,各个不怕死地直扑而来,让-具和武亟一时之间抽不了身。
时间一久,胜负渐渐明显,霸天寒的余孽终是抵不过-具和武亟,一个个地倒下了慌乱中,没人注意到一个身影正畏畏缩缩地伏低身子,逃离了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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