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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交畅,日月并耀,贵人姊及此。今吉光登正,位为先人休。
谨奏上三十四物以贺。
计开∶
独摇宝莲一铺,菱花镜一套,金屑组纹一铺,沈水香莲心碗一只,五花同心大结一盘,鸳鸯万金饰一疋,琉璃屏风一张,枕前不夜明珠一枚,含毛绿毛狸籍一铺,通香虎皮檀象一座,龙香握二首,金环四捐,杏丈罗手藉三幅,紫金香炉三个,文犀避毒筋二只,七宝钗一股,玉环一双,琥珀枕一个,云母扇一柄,翠羽扇一柄,云母屏风一张,精山香炉一对,柳叶席一条,螺卮一对,七回光莹仿发泽一盎,织成上一套,织成下裳一套,鸳鸯被一床,綦履一只,龟文枕一个,金华绮罗文面衣一件,七枝灯一架,珊瑚珠一只。
合德将礼物奏书交与侍女郭语琼送去,吩咐道∶“多多拜上赵皇后。”
郭语琼把礼送去,来到飞燕宫中,将礼并奏启献上。飞燕把书看罢,大喜。
暗想∶“这丫头想是吃着射鸟儿的滋味,就来谢我了。”
把礼物尽收,使到房中把云锦五色帐、沈水香玉壶,又与郭语琼道∶“我有薄礼二件,回与娘娘?”
又遣宫女许云英同去。
语琼辞了飞燕,收了礼,同云英来到合德宫中。合德见了来物对云英道∶“些须薄物,愧不成敬,何必反要娘娘厚赐?多拜上娘娘,改日当面谢。”云英叩头而去。
合德见了这两件事物,心下暗想∶“圣上这等喜我,为何到没有这样好物?”
便对成帝泣道∶“不是姊赐我,至死不知此物。”
成帝道∶“非我所赐,乃许后当时留下的,这也不难,明日诏令益川,留下三年钱,韩免贡,速造七成锦帐以沈水香饰,赐与爱卿何如?”
合德拜谢。成帝下诏差官往益卅去了,不在话下。
却说飞燕纵欲无度,终是无子。自从那日成帝幸他之后,日夜计论道∶“我今无子,难道这天下反让与别人去了?不如诈称有孕,待后来再作计较。”遂写一笺与成帝曰∶
妾备掖庭,先承幸御,遣赐大号,积有岁时。近因始姓生之日,复加善祝之,私时负乘舆俯临来掖久侍。燕私再乘幸御。数月来,内宫盈实,血脉不行,饮食甘美大异常时。知圣躬之在体,辨天日之入怀,虹初贯日,总是珍符龙已据胸,兹为佳瑞,更新繁育神嗣,抱日趋庭。瞻望圣明,踊跃临贺,谨此以闻。
飞燕把笺写就,遣宫女韩翠持去献于圣上。韩翠领旨,特笺来到成帝宫里。
叩头毕,呈上赵后笺一幅。成帝接上手一看,喜动天颜。对合德道∶“你姊妹在宫内数年,未曾怀孕,今幸你姊抱孕在身。若生得一子,真国家之大幸,社稷之厚德也。”
遂写一笺,答曰∶
今阅来奏,喜庆交集。夫妻之私。义均一体;社稷之重,嗣续其先。妊体之初,保绥宜厚。药有性者,勿年食矣。毒者可亲,有恳求上。无烦笺奏,口授宫使可矣。
成帝写罢,付与韩翠拿去,韩翠收了回宫。飞燕接了手笺,望阙谢恩。把笺开看,自幸以为得计,不胜欢喜。自后,两宫时常遣人问候。飞燕虽是这等诡诈,犹恐成帝临幸探望,那时怎生处置?
因与宫使王盛商议道∶“我今虽诈称有孕,倘圣上不时到我宫中探望,知我消息如何是好?你可为我画一良策。”
王盛眉头紧蹙,计上心来道∶“这个何难,娘娘何不再上一笺,说有孕不可近人,近人则有所触,触则孕或败。”
飞燕道∶“此计甚妙。”
就取锦笺写下数行字,付与王盛去献上,王盛持了笺来见成帝。
成帝道∶“娘娘身体康健否?”
王盛道∶“娘娘甚健,有表笺一幅,遣奴婢献上。”
成帝展开表笺看了一遍道∶“果然有孕的,不可近人。我这里不时遣人去望。
作我亲来便了。”
王盛叩谢回宫,把成帝的话回覆飞燕,飞燕才觉放心。成帝此后不复再见飞燕。
飞燕在宫中与射鸟儿终日放纵无忌,看看时移物换,已是十个月了。成帝遣宫奴办下洗儿礼物送到飞燕宫中。飞燕一见十分忧惧,只得拜谢厚赐。
宫奴去了,飞燕又对王盛道∶“你自黄衣即入禁掖,我引你父子俱官贵。我欲为长久之计,因假托怀孕,今已十月,圣上蚤问遣人赐洗儿之物,我恐事露,性命难保。如今无可奈何,须急与我谋个保全之策。”
王盛思想一会道∶“臣有一计,臣到民间访有才生之子,将白银百两。取来暗藏入宫,那时娘娘就说分娩。岂不公私两尽。”
飞燕道∶“此计虽好,倘或泄漏消息怎好?”
王盛道∶“只要做得细密亦无妨害。”
飞燕道∶“这个使得,你可作速取来。”
王盛即起身走到朝门外,脱去公服,带一顶蟾棕大帽,穿一件青丝直裰,在街上缉访。走不多路,遇着一个老者,急忙奔来,把王盛撞了一头。
王盛道∶“这老人家为何这样性急?把我撞了这一下。”
老者道∶“贵官请息怒,小人有媳妇咋夜生得一子,只因生得多了,身体不健,要去医家取药。心下忙乱不知贵官,小人知罪。”
王盛道∶“你家里有几个孙子?”
老者道∶“这个是第四个了。人家又穷哪个要这许多?”
王盛道∶“既如此,想必不要这孩子。”
老者道∶“如今没乳与他吃,又没人管他。若是哪个要的,就送与他做儿子。”
王盛道∶“你既不要,不若与我何如?”
老者道∶“贵官高姓?住在哪里?”
王盛道∶“我姓张,住东门外,未有子息。我这里有白银百两与你,求此孩儿。”
老者道∶“既是贵官要,小人愿送贵官,待小人领贵官回家去,就交孩与你。”
说罢,就接了银子,领着王盛取路而回。走到家中,进去见了媳妇说∶“如此、如此。”
把银子交与儿子。
儿子道∶“既如此,快送与他去。”
老者抱了孩子出来,送与王盛道∶“去便去了,落了好处,只怕你没福承当。”
王盛接了在手,心下想∶“这老儿怎说这句话来?”
对老者道∶“此子我要抱回去哄人,这样教我怎么担回去?你家有盒子借我一个,盛回去就送来还你。”
老者进去拿出盒子交与王盛。王盛把孩子装了,相别取路而回。行至朝门外,轻轻把盒儿放下,换了衣帽,捧了盒儿行到宫外,也没人盘问。一直行到宫中,见了飞燕道∶“奴婢费了多少辛苦,取得一子在此。”
飞燕道∶“这是我祖宗有灵,护持到此处,你的功劳不小。”说罢,揭开盒子一看,只见子已死在盒内。
飞燕惊问道∶“呀!这人也没分晓,死了要他何用?”
王盛道∶“古怪!古怪!臣知道这个缘故,此盒不能通气,所以把他闷死。臣今有计,待臣再去寻来,把盛子的物件上边挖去一孔,气可出入,则子自然不死。”
飞燕道∶“这样更好,不必迟误。”
王盛又走出宫,追悔不了,只得又去街坊上遍访,得了一个已是生下两日了。
王盛又将百两银子与他,把盒子上边挖了一孔,把孩子盛在里边,一路上俱寂然无事,行到朝门外,忽然盒中啼哭起来,惊得王盛魂不付体。口中只叫∶“神明保佑。”
少顷,住了哭,王盛又走几步,盒中又哭起来。
王盛道∶“冤家为何只管啼哭?此去就是皇帝了,想是你没福做的。幸此处没人,若有人知,我未得富贵先杀其身,实非长算。料来进去不成,不如依旧还了他,回覆娘娘便了。”
捧了盒儿往外便走,你说那作怪的出来时,声也不响了。
王盛走到街上,把那孩子只说算命相犯还了他家,银子也送与他了。回到宫中见了飞燕,跪倒在地道∶“臣该万死。”
飞燕道∶“叫你做那件事怎的空手回来?却是为何?”
王盛将前事细细说了一遍。
飞燕泪下如雨道∶“若是这样,怎的区处?”
终日与王盛商议,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