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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他的意思选那件吗?可他又真的好喜欢那件衣服。
宵亚看不下去了,对他来说,喜欢就喜欢,哪来那么多犹疑,把那件蓝绿色的衣服硬塞进尔罗罗手里,让他去试穿。
换了衣服的尔罗罗回来,果不其然,颜色和衣服都很适合他,还把他本来就有点稚气的容颜榇得端庄起来,宵亚骄傲的拍拍胸膛说说:“这是我织的布,我制的衣,没有不漂亮的!”
宵亚走前,应熽暗里塞了好几块骨头给宵亚,让他给尔罗罗多造几件好看的冬衣,然后趁着尔罗罗不在时跟青伦和布沙书粗声粗气说:“你们要跟尔罗罗说,那都是你们送的,知道了么?”
“啊?”青伦挑眉:“我明明瞧见买的人是你,怎会变成是我们送的呢?”
“总之,是你们欠了我的,我让你们送就送!”应熽还在记恨青伦,语气也见不得上好。
“我们欠了你?何以见得?”
“要不是你们让尔罗罗”
布沙书出声让两人别再这么争吵下去,再吵,尔罗罗就会知道以后的冬衣是谁送的了。
应熽首先闭了嘴,一脸不服的坐在一旁,青伦看他脸上的伤痕,轻叹一口气,唤尔罗罗过来。
“怎么了青伦哥哥?”
“尔罗罗,给应熽的脸上点药。”
尔罗罗登时转了脸色,跟应熽共处一室已经用尽了他的勇气,现在还要他给应熽上药
菖蒲知道青伦的意思,跟尔罗罗道:“尔罗罗,你不是想要当巫医么?不是想救人么?当巫医的人要济世为怀,哪天应熽受了重伤,难道你见死不救吗?现在给应熽上一下药,当作是练习吧?好不?”
“喔”
乖巧的尔罗罗应了,认真地给应熽上药,应熽的脸色因而大大改善,之后对菖蒲跟青伦的神色也没那么凶狠和幼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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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青伦换上宵亚送的衣服,出现在火祭上。
族人在燃点起篝火后,便各自庆祝去了,有的人吃东西,有的则拉着自己的伴侣或是情人在篝火旁起舞,个个都不亦乐乎。
青伦则选择坐在一旁,一边吃鱼喝酒一边看大家乐也融融的模样。
“大家都很开心呢。”青伦微笑说,话中又带着一点不理解:“明明下雪了,又冷,又种不到食物,可大家还是很高兴。”
在苏国,一旦下雪了,便又要有穷人冻死了。
不说新帝,先帝的治下普遍人的生活其实还过得去,但他喜欢权斗,用人唯亲,有这样的皇帝,再好的盛世,也是会有穷人。
冬天来了,皇帝顾着权斗,排除异己,穷人便唯有认命。
“青伦不喜欢冬天吗?”如常守在青伦身边的布沙书问。
“不喜欢。”青伦斩钉截铁的说“我在以前的世界,就算把自己赚的钱都给了穷人,寒冬一到,他们还是会死的。”
其实他最初并没有那么热衷杀人,但是在离开玄武派第一年的冬天,他便亲眼目睹一个父亲为了让其他家人活下去,狠心把自己的女儿卖去青楼。
他急切的从青楼中把那不足十四岁女孩抢回来,换来的却是那一家人的愁容。
他还记得,那父亲说:“我家养不起那么多孩子啊”女儿听见了,第二天便把自己吊死在树上。
十六岁的青伦望着树上的身影,久久不能言语。
他是想把那家人杀了给女孩陪葬,最后却还是决定把自己身上的钱都留了给这家人。
第二年的冬天,他又来看望这家人,谁知那父亲竟又想把自己第二个女儿给送进青楼去。
他一拔剑,那父亲便吓得直跪在他面前跢嗦道:“我不这么做不行啊,知府贪了钱被皇上发现,要把贪回来的钱补上他向全县的人收钱,我们不给钱他就不开粥厂不这么做我全家都会饿死的,大侠你饶了我吧!”
青伦没有把剑收起来,而是让那父亲把女儿留下,转身往知府府上的方向去了。
那一晚,知府惨死,县里的青楼也被一把火烧了,虽然没有人知道青伦的姓名,但他的义举瞬即在苏国传扬开去。
自他习武开始,便想着要把那些贪官恶人一并除去,这事师傅心知肚明,却还是在他临走前劝戒他别对杀人之事麻木,他答应了,却没想到不足两年,这承诺便要被他亲手打破。
等他十八岁之时“青衣杀手”这名号早已在全国里响当当,死在他手下的奸佞之徒不胜其数,那时他便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得好死是逃不掉的。
却没想到会死得那么惨——那么可悲。
从青伦那茫然空洞的眼神,布沙书便知道他又在回想过去了,道:“我不知道青伦你来自哪里,但是这里便是如此,冬天下雪虽不是什么好事,但它是四季之一,大家便都欣然接受了。冬天就冬天,下雪就下雪,日子还是要过的,不如意的话便用火祭让大家高兴一下,算是苦中作乐。”
“这样啊”布沙书见青伦还是那么一副愁眉苦脸,强行拉他起身去篝火那边跳舞。
“不行、我不懂得跳你们的舞”
“就围着篝火转圈圈吧,我们一起跳,有脸一起丢。”
布沙书笑着拉住青伦在篝火处随意起舞,在他的带领下,青伦还跳得挺有模有样的,火光摇曳,配上他一身的青色华服,本就相貌出众的他更是俊美得让那些一直深怕青伦是要来跟自己抢人的兽人看傻了眼。
青伦一边跳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友人,宵亚在一个人起舞,慎人微笑着旁观,菖蒲跟里隐静静的相拥大家都很幸福。
“别想那么多,在这里,我会保护好你的。”布沙书缓缓抚上青伦那张患得患失的脸颜,轻笑着又不失沉稳的说。
看着布沙书的脸容,青伦有些许失神,不知怎么地,两人的脸渐渐靠近,正当其他族人都正屏息着等待布沙书吻下去的那一刻,青伦猛地推开了布沙书,在众人失望的眼神中逃离了。
布沙书苦笑了一下,又跟了上去。
族人们的失望也只有那么一阵子,布沙书跟青伦的日子还长着呢,都住在一起了,离结为伴侣还会远吗?别担心别担心,先开开心心的过现在的日子吧。
未几,火祭的快乐气氛又重新回到他们当中。
尔罗罗坐在木椅上,眼巴巴的望着众人跳舞,他也好想跳,只是没人来邀他,他不敢出去他又不是宵亚
宵亚说这火祭是部落里的人寻觅情人跟伴侣的好日子,他坐在这里这么久,却没有一个人来邀他跳舞他还是该选白色的衣服的
“你叫尔罗罗吧,愿意跟我跳个舞吗?”突然有谁向他伸出手来,尔罗罗猛地抬头,认出那是前几天自己在菖蒲家见过的一个病人,立刻点头答应。
那是一位狸种兽人,他把尔罗罗拉到篝火边,教他跳舞。
尔罗罗高兴极了,作为怪物的他,还是会有人喜欢的,原来他还是会有人喜欢的。
只是跳了没多久,那兽人便把他牵到宵亚身边,说:“不如你试着跟宵亚一起跳吧?”
“啊?”尔罗罗一副傻了的样子。
那兽人不是因为喜欢他才邀请他跳舞的吗?怎么又让他跟宵亚一起跳舞了。
兽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是看你好像很想跳才你现在也懂得跳了,我也要回去跟自己的伴侣一起了。”说罢,他伸手指向不远的一个猫种半兽人。
“啊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你”尔罗罗生硬的说了这么几句,便目送兽人离开,回到伴侣身边。
他就该知道,没有人会喜欢这么怪异的自己
“来啊尔罗罗,我们一起跳舞!”宵亚笑着跟尔罗罗道。
尔罗罗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只勉为其难的说了几句推搪的话,顶着红通通的眼睛跑开了。
他一走,一道红色的身影便迅速跟了过去。
尔罗罗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了,只知道这里离火祭的人群很远,那团熊熊烈火早已不见。
来到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里,他才敢放声大哭,为的是自己不知廉耻,自作多情,竟痴心妄想自己也能得人喜爱。
“尔罗罗”应熽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尔罗罗听到他的声音,呆滞了半晌,忍不住哭得更大声了,他怎么就忘了应熽总是在盯着自己呢,他怎么会这么笨,独自走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呢,这下更是哭得出师有名了。
慌忙之下,他从身上摸出防身用的小刀。
“不要过来不要”
应熽苦笑了一下,说:“这小刀还是我买来给你御防屍人用的呢。”
尔罗罗哪管得了那么多,他只怕应熽又要捉他回依依山做那回事,想到这小刀大概对应熽无甚影响,便把心一横,要把刀子往自己的脖子刺去。
他这是死,也不要回那依依山去了。
应熽大惊,猛地将小刀夺去,然后把颤抖的尔罗罗硬抱入怀中,骂道:“难道我就这么可怕了么?见到我就要死?”
“我不要回依依山”尔罗罗边作垂死挣扎边说。
“不回就不回,我之前错了不成吗?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尔罗罗呆滞好一会儿,才咬牙说:“我不要你的同情”
应熽及时把尔罗罗眼角的泪珠抹走了,捧起他的小脸说:“我喜欢你,五年前就喜欢上你,我不管你绿的还是白的,哪怕你是黑的,我就是喜欢你,这里面哪来的同情了?”
见到尔罗罗泪眼汪汪的可怜模样,应熽终是忍不住,快速的吻了他的嘴角一下,然后把人深深的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