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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笑着看向眼前的男人们,对着聂腾优勾了勾手指:“过来。”小朋友飞快地跑过去,温驯地将小脑袋放在她的膝盖上蹭了蹭,然后嘟起粉嫩嫩的小嘴,叫了声姐姐,就再也没有什么动作。
娼像是在抚摸一只小宠物那样摸着聂腾优柔软的发,唇畔一抹笑清浅的几乎看不见。再擡起头的时候,连表情都是漠然的:“上断头台前的狂欢哪你们确定不要下去玩一场么?”以后想要这样的机会可就难了。
聂斐然紧紧地盯着她,深邃悠远的眼睛像是植入了什么东西,又浓又厚,却又什么都看不出来。他只是定央央地瞪着娼看,也不知道是不相信自己真的失去了她,还是因为她话里令人不安的诡异。
“娼儿,我不懂你的意思。”乱轻声对她说“什么叫断头台前的狂欢?你是不是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你问,我就一定要告诉你么?”娼狠嚣张的捂唇轻笑,几近透明的唇瓣晶莹剔透的像是最美好的琉璃。“只有强者才能规定生存环境,难道不是吗?这不是乱你亲口告诉我的么?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并且玩弄别人的命运,就必须变强,这些可都是你们教给我的好东西,怎么我这个徒弟记得清清楚楚,你这做师傅的却忘得一干二净?”真是太教人失望了,啧。果然没有一种有思想的生物逃得开七情六欲的牵绊么?啊——太遗憾了简直是!
“我没有忘记教过你什么,只是——从来都没想过要把这样的东西用在你身上而已。”他信心满满地以为她会是自己的掌中物,一辈子都无法逃脱他和孽的掌控,却忽略了她表面下的坚硬外壳。娼狠聪明的将她最薄弱的一面展现出来——尽管是假的,但却是实实在在的让他们动心了,然后凭借着精湛到连她自己也差点儿骗进去的演技,成功成为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个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娼儿倒是也没辱没我和孽的教导。”
“呵真是感人肺腑的一段话呀!”娼轻浅呵笑,全然一副温婉恬淡的模样,丝毫不见先前几秒钟的妖娆媚惑,妖气横生。“乱这话听着倒是挺顺耳的,好像是我对不起你们一样,啊——男人还真都是一个样子,完全意识不到己身的不足与错误呀!”啧,简直是将她之前的话听做耳旁风了不是?呵,自顾自的说着他们的无辜与善良,她反倒成了忘恩负义的罪魁祸首了。可这世界上又能有几个人能做到有恩必报呢?该说乱天真好,还是愚鲁好哩?他怎么就那么肯定现在的娼拥有着路滕优的灵魂就会是路滕优的思想?
孽微微收敛起飞扬外放的眉眼,脸上一派平静之色:“即便我们的开始不是奔着美好去的,但是后来娼儿不还是答应要和我们永远在一起的吗?我以为那些事情都是过去的了,我们都有新的开始不是吗?”
娼表示赞同的点动螓首:“是呀!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呀!那时候还太弱,当然觉得有两个强者依附会是非常幸运的事情,可是闲着不一样了不是吗?现在我最强,那么——孽说的什么誓言之类的不就跟垃圾一样,都是应该被丢掉的东西么?”此一时彼一时,不就是这个道理?
“你是我和乱的女人!宠物也好,玩具也好,爱人也好,你是我们的!”孽终于再也无法隐忍,他撕掉表面上平静的僞装,低低地嘶吼着:“我们纵容你玩乐,不代表是让你忘记你真正的主人是谁!你是属于谁的,你自己最清楚!”
被他的歇斯底里吓了一大跳,娼有点儿不开心:“孽,你最好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你们在我眼里,和下水道里的老鼠没什么分别,可不要惹怒了我,否则啊,没有否则了呢,反正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宠物,玩具,爱人这男人是在说笑话吗?一点儿都不好笑的说。
“娼儿究竟想要做什么?不要我们,不要聂斐然,不要任何一个男人,那娼儿究竟想要做什么?”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直勾勾地凝视着娼,对她脸上的笑意视而不见,眼里似乎只见得到她如花般娇艳的绝美容顔。“不要感情,不要财富,娼儿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又有什么是他们无法给予的?只要她说,他们就愿意给!
长长的睫毛小扇子似的扇了扇,娼状似认真的想了半天,然后猛地一击掌——吓了身侧的聂腾优一大跳:“啊——”男人们都用一种极其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娼露出一个勾魂的微笑,露出漂亮的小虎牙,冰白的唇瓣晶莹剔透“还真是没什么想要的呢!”男人们的表情成功地取悦到了她的恶趣味,见他们皆是一副绝望的模样,娼终于笑得更加开怀:“我要什么,其实简单的狠哪,只不过你们帮不上忙而已。啊,或许帮得上,不过要借你们的命来用一用了。”说罢,她便微微歪过小脑袋,露出一个娇俏迷人的笑,梨涡悄悄绽开,如花朵般散发着香馥的神韵。
她冰唇微啓,说了一句方才便已重复过的话:“这个世界,太脏了。”接着,便微微笑起来。
“所以,我会毁掉它。”
“然后成为新的救世主。”
“重新创造一个世界。”
“就像可笑的上帝一样。”
“上帝将他的儿子耶稣赐福给人类,而我,将用鲜血送他的子民回归主的怀抱。”
“你们,也一样。”
人类必将遭到灭亡,肮脏的种族绝对不被允许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谁,都要用他的血来洗刷原罪,谁让他们拥有欲望与贪婪,那么就得承受虚荣与痛苦。无论尊卑贵贱,无论人物虫石。
大家一起去了地狱,才能明白什么叫做深渊。
一百九十四、娼就只是娼,如此而已
整个房间都是死寂的,楼下的狂欢声与楼上的冰冷形成了极具冲突的两重天。娼依然勾着浅浅的笑,仿佛刚刚出口的那些话都不是她说的一样。
“娼儿,你在开玩笑?!”孽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认为娼在开玩笑,这实在是太离谱、太不可能了!
桃花眼懒洋洋地瞟过去:“哦,是吗?我在开玩笑的话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呢?”她是不是开玩笑难道他们还不清楚?
“这不可能。”乱沈沈地敛起眸子,抿着薄薄的唇瓣盯着她。“娼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哪里来这样的巨大力量?重新创造一个世界,成为新的救世主?!这话简直就和天方夜谭一样!
娼也不恼,就是笑盈盈地看着面前几个男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作出一副沈思状:“呀,你们心里不会以为我是疯掉了吧?”说完便忍不住笑出声,抚着精致的下巴笑得不能自已“啧,你们这些人的想法就是奇怪,我喜欢这么做,想要这么做,不成吗?为什么出了你们的想法范围就属于疯了呢?”啊——男人哪,人类哪。
乱仍然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你哪里来这样的力量?”
“想知道么?”娼狠好说话似的回视他“那我就告诉你好了。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们俩活了几千年的,啊,说起来还真得谢谢你们让我重生哩!虽然一开始的力量不算大,但是谁教我发现——其实力量也是可以相互吸取的呢?”
“你——”孽猛地瞠大了眼睛“是这样变强的?!”怎么可能,能活上这么久不死的人怎么会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的?!
纤纤素手轻柔地弹了弹趴在她膝盖上聂腾优的小耳朵,小朋友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蹭了蹭她的腿,打了个呵欠,又眯起一双大眼。娼笑看他小猫般的动作,桃花眼笑弯,看向孽:“不是说要谢谢你们让我重生么?虽然力量不算大,好歹这副相貌还是在的。孽觉得这世界上又能有几个人能逃得开娼的媚惑呢?”为了变强,无所谓身体。反正那些沾染了她的男人最后也都被她挖出了心脏,大家都没什么损失。他们一夜风流,她则得到巨大力量,彼此合作,都不吃亏。
“所以这十年来你每次离开‘黑猫’,其实并不只是隐忍不住心底的嗜血,更多的是因为找到了可以为你提供力量的人?!”孽握紧了拳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娼看,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恨她心机深沈,睚眦必报,更恨那些碰过她的男人!他可以容许她为了享乐去找男人,却绝不能原谅她为了私欲出轨!
这就是男人,即使他活了这么久,也依旧逃不开骨子里的霸道与野蛮。全然忘记了十年来即使有了娼,自己也依然在花丛中遍地游走,处处留情。男人的双重标准总是如此严重,遗憾的是他们自己永远意识不到。
“答对了。”娼送过来一个充满赞许意味的眼神,冲着孽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一副狠满意他的聪明的模样。“不愧是孽,果然狠了解我。”聂斐然再也没有说话,他始终站在那儿痴痴地望着娼,视线始终定格在她的胸口,那个属于心脏的位置。大手慢慢地抚上自己的左胸房,疼得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心的跳动了。
他最爱的女人因为他把自己的心活生生的挖了出来那该有多疼?!恍恍惚惚间,聂斐然似乎又看见了那个三岁多一点的小不点儿站在自己面前,仰着漂亮的小脸冲自己甜滋滋的笑,叫自己“斐然”哥哥。又似乎看见当初纯真的宛如天使般的娼偎进自己怀里,同样的“斐然哥哥”却再也没有同样的情感。
他亲手将她送进地狱,然后虚情假意的怀念她,心疼她,虚僞的让自己活在所谓的愧疚之中,满心以为只要觉得对不起,只要悔过她就会一如既往的原谅他,却忘记了现在的娼再也不需要他的悔过了。他做错了事,就应该自己承担后果,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怎么就不明白呢?偏要等到现在,等到一个对这世界厌恶到了极点的娼!
他还想着继续留在她身边,还想着要和她在一起。这是多么可笑又自大!他凭什么就认为娼儿还愿意要他?又凭什么如此自负的以为她对自己余情未了,一定会手下留情?!空口说着爱她,却一点儿也不了解她!
现在他聂斐然爱的人,是谁?
是以前的路滕优吗?不是;是与他做戏的娼儿吗?不是;那又是谁呢?
他爱的人是谁,他凭什么爱她,又对她知晓几分?
“毁了吧”聂斐然突然呢喃着出声,引来在场所有人惊疑的目光,就连娼的眼底都跃上一抹惊讶之色“毁了吧娼儿不喜欢,就毁了吧然后创造出娼儿喜欢的世界,把这些肮脏的人类都毁了吧”娼戏谑地挑起浓密漂亮的眉头:“斐然哥哥,你可也是这所谓的人类一员呢。”
“只要娼儿喜欢,讨厌的东西就一起毁了吧”他迷蒙地望着娼的方向,看着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底铺天盖地的笑意“娼儿就是娼儿,娼儿只做娼儿想做的事情就算只是无聊也没关系。”他怎么会到现在才明白呢?
其实有多难,又能有多难呢?!
她是谁,她想怎样,她的念头是什么,不一直都是明明白白地摆在世人面前的吗?!她的傲慢令她不屑于与人解释,她将自己的欲望彻彻底底地摊开在太阳底下,可没有人去注意,更没有人相信,总觉得她还有别的念头,可是哪里来那么复杂的念头呢?娼就只是娼,她没有报仇的心思,更谈不上什么野心。她只是觉得日子过得无聊了,想着玩闹去,就是这样而已!
所以就算自己,就算所有人都是她玩弄的棋子又能怎么样呢?这是他们欠她的,她是强者,是得上天眷宠的娼,她本来就该如此嚣张跋扈,她本来就该没心没肺笑若春风!这世界碍了她的眼,如果想毁掉就毁掉,别人的喜怒哀乐与她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