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悻悻然地别了武叔崇跟燕拂羽,一股不畅快的闷气撑着刘若冰的胸膛。
那个武家老三摆明了帮着姓燕的小子刘若冰气愤地想着,因为武家名头而罢手的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不理解刘若冰心中闷气的一个同门,这时候不识相地发话。
“这有什么好查的?流星剑只有一把,人不是他杀的,还会是谁?”这话一出,众“紫电门”门徒纷纷开口聊了起来。
“就是。我就不懂掌门师伯为什么不发出格杀令,直接杀了那个姓燕的就好,还跟武家约定调查真相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背后排揎掌门师伯,你可真够胆子。”
“我说的不对吗?要不然,今天那小子哪里逃得过刘师弟的剑?这师门大仇眼见得报之际,咱们这么多人就被那姓武的几句话给弄走了,真够窝囊!”
“掌门人有他的考量,虽说武家老四精识各门各派剑法,可也难保没有走眼的时候。再说那小子身上有流星剑,师伯伯人说我紫电门觊觎流星剑嘛!那种难得的神兵,就算得到了,也不是我紫电门之福。”
“我看流星剑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我原以为它削铁如泥,谁知碰上咱们的紫绡,还不是没辙?江湖传言未免也把流星剑讲得太神,枉死了多少人。”
“刘师兄手中的紫绡也是名剑,才能抵挡,要是一般刀剑,说不定就挡不住了。”
“这一次闹了个虎头蛇尾,往后江湖上怎么传这一役呢?”
“真叫人气闷,万一以讹传讹,说我们紫电门在流星剑下锻羽而归可怎么办?”
“要真有人敢在我面前说,我一剑砍下他的狗头来!”
一群人讨论着流星剑跟燕拂羽,听得刘若冰愈发不耐。蓦地勒马停住,引得众门诧异。
“你们先回去吧!”刘若冰怔怔地看着前方。
“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那你要去哪里?”一个同门问了。
“回头去追那个姓燕的。”说着,刘若冰掉转马头,朝来时方向。“你们不用跟着,我爹责罪下来,我一个人担。”
“可武家那边”
“去他的武家!”刘若冰啐了口“这是我们紫电门的事,跟他武家什么相干?总之,燕拂羽的命我要定了,我要在师叔出殡那天,用燕拂羽的头为祭!”
“但你一个人”
“刚才我会退走,有个原因,也是考虑到咱们这阵仗实在太大,二、三十个人,只怕武林间真会传成我们是为了流星剑才动这么大的阵仗,我爹不想担这种名声的原因我理解,但就这样拖着这档子事儿,闷也闷死人了
“所以,我一个人去就成!江湖人爱怎么传我不管,我刘若冰顶天立地,杀燕拂羽只为报师门大仇,那把剑再宝贵我也看不在眼里。”
语毕,刘若冰一抖缰绳,冲了开去。
其余“紫电门”门人看着刘若冰绝尘而去的背影,一时委决不下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是里头最长的弟子作主,分了三、四个人出来配合刘若冰一起行动,剩下的则回“紫电门”报讯。
武家大宅位于燕愁湖融汇的一条支流凝碧河边,因此为求速达,武叔崇和燕拂羽打算到燕愁湖北边的城镇后改取水道,而后跨湖南下入凝碧河。两人一路马不停蹄地赶路,不一日便抵达燕愁湖边的双桧镇。
夜里,两人照例要了间房,用罢饭后,燕拂羽一骨碌躺上床休息,听着打前边大厅里传进来的歌声,跷在另一腿上的脚跟着曲韵摇晃。
武叔崇看了他一眼,在唇边挂上一抹浅淡得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笑容,推开窗户。
一路南下,再加上天气渐热,因此打窗外吹进来的风多添了一丝郁热。
只见窗下隔着能走车的石板地的马路就是庙?,两株树干极粗的老桧植在庙?两边,门神似的供着老大一个广场。想必镇名是打这两株大树来的。
“跟你同行这么久,我从没看你打坐练功。”武叔崇离开窗边“你何不趁这几天稍微清静些,多用用功,临敌时内力多得一分是一分。”
“我天天都练的。”
武叔崇惊讶之意形于颜色。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在练。”燕拂羽笑着回答。
武叔崇凝神细想,这才注意到燕拂羽每天晚上睡觉都是一手支头地侧躺着睡──这是属于道门一脉的练功法──只不知为何燕拂羽使用“十二快剑门”的剑法,但内力却是道门一路?
据他所知“十二快剑门”并不属道流。
难道,燕拂羽的师父不是公孙宁?
又或者燕拂羽的师父不只公孙宁一个?
不,不可能。
燕拂羽既说他过去一直都只跟他师父生活在山里,那就表示他的师父不会有第二个人。
这一段日子以来的相处,他相信自己对燕拂羽的了解够深──他,绝对不是会说谎的人!武叔崇万分肯定地想着。
所以,既然燕拂羽说他只有一个师父,剑法、轻功、内力全都是他师父教的,那就绝对不会有问题。
这样毫不保留地赋予一个人信赖,对他来说是绝无仅有的事。
多年以来,武叔崇一直信奉着“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可现在,他却如此相信一个结识仅数月的人
这样是好?是坏?
现在的自己,是心安?还是心慌?
一时间,理不清自己的心情,武叔崇有些失措。
只见燕拂羽坐起身来,规规矩矩地腿盘而坐,手捏乾坤诀,专心凝神练起功来。
燕拂羽也付出了全副的信赖予他。
武叔崇脸部的曲线不禁柔和起来彷佛一道快意的清泉畅流全身血脉,让他整个心怀蓦地敞开,像久闭窗扇的屋子,一下子有阳光跟微风撞进。
在桌边坐下,武叔崇磨着墨摊开簿子,心里有满满的想写点什么冲动。
这时,一行字映入他眼里,他不由得怔住了。
那是他初见燕拂羽那天百般无聊之下写的,看着“燕喙下虫无生理”几个字,他心里突然有些异样的感觉升起,总觉得这像是什么预兆
他抓了抓头,目光不自禁飘向燕拂羽的唇,那总是挑着一抹佻脱微笑的唇此刻正紧闭着,粉唇丰满,嘴角挑成倔强的角度,让他不由得回想起那形状美好的唇的每一个表情
看了一会儿,武叔崇惊觉自己的诡异,便收回视线,整理心绪,将簿子翻到空白页,却听到有练家子的脚步声正远远地朝着这里集中。
武叔崇站了起来,隐身在窗旁,探视外面的动静。
“怎么了?”燕拂羽立刻发现武叔崇的神色不对。
“我劝你做点儿准备,只怕有人来强索硬讨了。”
“你耳力真好,我怎么都听不见?”
燕拂羽坐起身来,仔细地侧耳倾听,这才听出有脚步踩在屋顶上的声音。果然是宵小出现,否则怎么好好的大路不走要走屋顶?
“有你的,下次教教我怎么听。”笑说着,他站起身来,却不急着拿出流星剑。
看武叔崇神色严谨地拿起笔,一副随时等着记录的模样,燕拂羽忍不住哈哈一笑,只觉武叔崇还是忠于祖传家业。
“我到外面打去,你在这里好好地看,我打败了几个人,你可得一一记明了。”说着,燕拂羽腾身跃出窗外,身形如梭,稳稳地落在窗下空地上,好整以暇地等着。
武叔崇赶到窗子边往下看,一颗心提到了喉头。
只见燕拂羽一身黑衣卓立于夜色中,彷佛怕这一色的黑掩盖了他的踪迹似的,他抽出流星剑,让红光溢满剑身。
这时,无数黑影朝着院落飞身而下,团团将燕拂羽围在当中。
武叔崇稍稍数了一下,来人大约有近百人之谱,这些人当中,三分之一围住了燕拂羽,剩下的三分之二隐匿在广场四周,而且看来是分属于不同帮派,等着看鹤蚌相争,好当渔翁。
前院里的乐音停歇,霎时,只剩寥寥虫鸣混在风声中。
“你就是燕拂羽?”围着燕拂羽的人群中走出一个高壮男子,一身轻便短打,手中大刀指着燕拂羽。
“正是。”燕拂羽抬头挺胸,毫不避讳地承认。
“交出流星剑,饶你不死。”男子说话口气大得很。
“说出你的名字,你死了我好帮你立碑。”燕拂羽口气比他更大,激得那人发出怒吼。“黄口小儿口气凭大,到了巨阙门地头,岂有你撒野的余地?咱门主看你年纪轻轻,有意饶你一条小命,识相的,就交出流星剑。”
“要流星剑,先要我的命。”燕拂羽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一副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意味。
那高壮男子正想再说,一声沉喝打断他。
“这小子的命是紫电门的,谁都不许抢!”话声方歇,一条人影如飞鸟一般落至燕拂羽眼前,是“紫电门”的刘若冰。
“又是你。”燕拂羽皱了皱眉,这家伙不是才被武叔崇劝走了吗?怎么又跟上来了?“哼!你装着对流星剑一副没兴趣的样子,其实,你还是很想要吧?”手中剑轻挥,晃出一朵红色剑花。
“放屁!谁要你那拍烂剑!我紫绡比你那破铜烂铁强多了,看我杀了你为我师叔报仇,然后折断你那把破剑!”刘若冰恶狠狠地说着。
“哼!”不屑地轻哼一声,燕拂羽不再理会刘若冰,转而看着其它人,当场让刘若冰下不了台。“剑只有一把,你们人这么多,可怎么分啊?”
他看了看屋顶上东一丛西一簇的人马“不如你们先打一场,看谁赢了再来同我打。”
“你小子倒机灵,想挑拨我们先恶斗一场,你好隔岸观火,没这么便宜的事。”说话的是个女人,接着也现身场中。
明眸皓齿,貌赛芙蓉,武叔崇看了心头大震──是仙剑芙蓉女!
糟了!即使是流星剑,燕拂羽也不见得打得过她。
“芙蓉女!”四周人群鼓噪起来。
芙蓉女名头太响,其余觊觎流星剑的人不禁心生怯意,但流星剑就在眼前,叫他们怎么也舍不得就这样退走。
“让我先会会这小子如何?”芙蓉女环视四周人群娇声说道,虽是询问语句,却大有不容反对的味道。
其余的人默不作声,心里甚是委决不下,既盼芙蓉女跟燕拂羽斗个两败俱伤,又怕流星剑就这样落入芙蓉女手中。
“不行,他是紫电门的仇人,紫电门要定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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