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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当寒渡岳看见匡云东与花非雨亲密如常,累积许久的火气终于爆发。“你怎么还在这里?”
匡云东特意楼紧花非雨。“皇后,孤有离开过吗?”
“闭嘴啦!”花非雨捏了他一下,低声喝道。“别招惹我大哥,你答应过的。”
“你们”寒渡岳吹胡子瞪眼睛。“姓匡的,首富花府已然消失,非雨没钱了,你再缠著她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快滚!”
巨云东吹了声长长的口哨。“非雨,令兄很不了解你喔!”
“不准贴这么近。”气死人了,在他面前还敢如此卿卿我我,简直不将他放在眼里。寒渡岳一把扯开匡云东,将他推出客栈外。“想要钱上别的地方讨去,咱们没银两接济落魄皇子了,滚!”
匡云东摇头,啧啧有声道:“亲爱的大舅子,教你个乖,狡儿都有三窟了,更何况是号称奇迹之女的花非雨?”话落,他朝著寒渡岳身后的花非雨大喊:“我说的对不对,皇后?”
花非雨瞠他一眼。“你真有够贼的。”
“请夸寡人聪明绝顶。”
这又是在打哪门子哑谜?寒渡岳纳闷地听著他们对喊。
“少罗嗉!”花非雨扯著喉咙,对已被推出门外的匡云东喊道:“这第三场赌局你若输了,照样得不到半毛钱。”
“想要我输,除非天降红雨。”匡云东对著她摆摆手。“你等著看我凯旋而归吧!”
“自大!”她嗔笑着目送他离去,没发觉身旁的寒渡岳一身火气早已变质为怨恨。
“你们还在打赌?”他恼道。“花府被灭,爹、姨娘他们都死了,你怎么还有那心情与匡云东纠缠不清?”
“所以才要赌。”她清灵的水眸理沉淀著浓浓的忧郁。“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人、侵占我的东西而不付出代价,姓严的以为他嬴了,我会让他明白他有多无知。”
寒渡岳这才发现她深埋心底的哀伤,她不是不难过,她只是化悲愤为力量,誓言夺回被偷走的东西,而且不择手段。
“可是你们拿斗垮严公子来打赌,万一你输了怎么办?真要嫁给匡云东?”
“我早就决定要嫁他了,与输赢毫无关系。”她笑,望着这仅存的名义上的亲人。“大哥,云东并非如你所想的卑劣无情,相反地,他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他知道我倔强,绝不藉他人之力报仇,遂提议这场赌局,他是想帮我才会这么做的。”
他不信,一个打初相识就夸言要人财两得的男人,能有什么好品行?花非雨是被感情冲昏了头,才会理智尽失。
“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她很肯定。
他很无奈,陷入情网中的女人太无知。“好吧!我也不管了,一切随你。”
“大哥,我只剩你一个亲人了,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他拍拍她的手,不点头也不摇头。因为他不会放任她走向错误的未来,他会将她偏离的行为扳回正轨。
夜凉如水,大地像沈浸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海中。
花非雨透过窗缝远眺天边银星。
十五天了,匡云东去执行他的计划已逾半月,期间,他半点讯息也无,整个人好像失踪了似的。
她不认为他会斗轮姓严的,进而受到伤害。
但她想念他,想念他那讨人厌的自信、灵敏的头脑、爱逗人的脾气,甚至是与她针锋相对的斗嘴。
“你真可恶,至少捎个信息让我凭吊一下嘛!”下回见到他一定要先捶他一拳。
“我还没死,所以不用凭吊。”一记清朗的声音插入。
“云东!”她想也不想地跃出客房,飞入他怀里。
“哇!”没料到会受到如此激烈的欢迎,他大吃一惊。“你不怕摔死?”
她用力捶了他一下。“说,为什么十五天没消没息?”
“我去调查严公子养杀手的地方喽!那里荒山野岭的,我怎么传消息给你?”
狙击他的杀手太厉害,他想不出大陆上有哪个帮派养得出恁般狠戾的杀手,尤其又只为严公子效命。所以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那杀手是严公子自己培养的。所以与她订下第三场赌局后,他便决定首要任务是毁掉严公子最引以为效的杀手群。
“下次不准再让我如此担心。”再捶他一下,她笑着攀住他脖颈。“那你查到地点了吗?”
“没查到哪敢回来见你?”他笑着捏捏她的小鼻子。“不过我一回来就听见你的丰功伟业了。”
“我把严公子的势力彻底赶出北原国了。”她笑得十足自信。
“厉害。”他赞道。“不过北原皇帝怎会听你的,下令驱逐严氏商行?”
“花府被灭后,严公子乘机散布不利于我的谣言,并大肆收买王公贵族,企图夺取北原国御用织厂权利。于是我将计就计,一方面假装受创过大、重病不起,一方面派人换掉严公子用来收买人心的宝物。结果那些家伙被我的宝贝吓坏了,严公子偷鸡不著蚀把米,就被赶出北原国了。”
“可以请问一下,你的宝贝都是些什么东西?”一定很可怕。
“不就一些毒蛇、毒蝎、毒蜘蛛之类的小玩意儿喽!”
果然恐怖!难怪那些王公贵族会吓得失去理智,不顾颜面地驱逐严公子。“你倒厉害,十日便断了严公子一臂。”
“我断他生机,你不是要断他靠山?结果如何了?”
“等你去了结最后一段恩仇。”他突出惊人之语。
她愣了下。“你自己做就好啦!找我干什么?别忘了,我们正在打赌。”
他拉著她走出客栈。“那些杀手就是数月前袭击客栈、杀死我们不少人的家伙,而且突破花府最后一道防线,大开杀戒的也是他们。”他就是发现了这件事,才想到要将最后的了结工作交给她。
她默然不语,清灵的眸里漾著水雾。
他静静地带著她出客栈,骑上“驰雷”奔驰在无人的街道上。
“驰雷”不愧为神马,起跃纵腾迅如飞箭。
花非雨感觉到夜风拂著面颊,冷意点点侵入心坎。
她就快要见著毁家仇人了,但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安慰,因为不管她如何复仇,死去的亲人永远也不会回来。
“云东,我们这样复仇有意义吗?”
“怎么突然想到这一层来?”
“不知道,只是疑惑就这么浮上心头了。”
这是对事情即将有个完结而产生的茫然吧!因为这一局赌完,她便得履行诺言、嫁予他为后。自此而后,她的人生将完全不同。
凡人面对大变故,总难免焦虑,尽管她很坚强,但小小的不安还是会有的。他不能责备她胡思乱想,因此紧紧搂住她的腰,藉彼此相系的体温予她最大的力量。
“那得看对象是谁。对逝去的人而一言,复仇当然已无意义,但对象若换成活著的人,譬如寒渡岳,就有意义了。”
“你”她抿唇一笑,真是什么事也瞒不了他。“你知道我很介意大哥因我而遭遇到的种种困境?”
“我还晓得,你努力守护花府,有一部分也是为了寒渡岳;你擢他为管家,到哪里谈生意都带著他,其实就是在训练他当家作主的能力。”
“唉!”她幽幽一叹。“为何我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呢?”
“因为我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啊!”他大言不惭。
“那我呢?第二聪明?”看他敢不敢点头。
“你当然与我并列第一喽!”他笑着,偷了一记香吻。
“算你转得快。”她也回身吻了他一下。其实不介意这个的,但她喜欢与他斗嘴的感觉,得不停地动脑,好刺激、好兴奋。
“驰雷”载著匡云东与花非雨奔驰了三天,终于来到目的地。
这是个荒凉的山岭,因为位居北原、西荻、兰陵三国的交界处,位置敏感,反而少人来往,正适合用来藏污纳垢。
“这回我真要佩服严公子了,竟能找到如此隐蔽的地方训练杀手。”
“你看到他找来的人会更佩服他。”匡云东带著她跃上树梢,由上而下俯视被当做训练场地的山谷。“瞧瞧,这些杀手都是从小就开始培育的,绝对无情、悍不畏死,任务达成率几达百分百。”
花非两想起两次遇到严公子派来的杀手,他们在确定无法完成任务时,便会引爆怀里的炸藥企图与敌人同归于尽。
“这样看来,我能活到现在著实是侥幸。”
“才不是咧!”他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楚。
“没啦!”他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临近谷地上游的瀑布边埋了炸藥。”
“你想水淹此谷?”大水漫下,死伤恐怕就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了。
“一劳永逸啊!”他拍拍她的肩。“看到这处训练场,你还不明白吗?姓严的狼子野心,恐有逐鹿天下之志,偏他又欠缺容人之量,这一起兵,定是生灵涂炭。
我可不要西荻国受到牵连,难得有这个机会,我一定要将他连根拔除。”
花非雨睨了他一眼。“西荻国民的命重要,这些人的命就不重要吗?”
“都重要啊!可我是人、不是神,做不到博爱天下。我是很自私的,但求掌理好西荻国,让我国人民个个有饭吃、有衣穿,吾愿足矣!”
“唉!”她无奈一叹,却也知他句句实言,世事无完美,想要兼顾很难。
“考虑得如何?你若下不了手就在这里等我,我去点火。”
既不要她点火,那他特地带她来干么?要人啊?
“别恼。”匡云东嘟嘴,轻刷过她玉般粉颊。“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毁家仇人的真面目为何。”
她还是觉得他很奇怪,却找不出怪在哪里。“算了,还是由我点火吧!”思索半晌,她终于有了结论。
“那走吧!”他抱著她跃下树梢。
“不骑马吗?”她看着他将“驰雷”赶走,好奇地问道。
“前行无路,没办法骑马。”因此由他抱著她飞掠向东面断崖。
花非雨倚在他怀中,彷佛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哇!”好几次,四周横生的技好堪堪擦过她身旁,吓得她惊叫连连。“小心、小心”
“不会有事的。”他笑,腾掠得快似飞箭,却又灵活似狐。
“啊!”忽地,一株横生的枝干出现在眼前。“撞到了啦!”她闭上眼,以为这下死定了;但
“哈哈哈”匡云东激昂的笑声响彻云霄。
“不!”她心脏坪跳如雷。
“已经过去了。”他轻拍她的背。
她摇头,不敢看。
“真的啦!”他加重语气保证道。
她这才缓缓地掀开眼帘。“咦,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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