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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隼棠对于劭深今晚要在之凡家住下来的决定不置可否,但他倒觉得劭深搬过来和之凡同住、他自己则搬到劭深的公寓去住的主意很迷人。

    “记不记得我说过,苏老头打算请侦探调查你的私生活?”隼棠在离去之前问道。

    “记得。”劭深回答。

    之凡怀疑的扬扬眉毛,父亲请私家侦探调查儿子?他们的父子关系显然搞得很糟。

    “我怀疑他已经这么做了,你要注意点。”隼棠警告他。

    劭深点了点头。“放心吧!他也查不出什么,我决定不回俱乐部兼差了,之凡请我晚上在她店里调酒。”劭深拍拍他的肩膀要他放心。

    隼棠忍住目瞪门呆的冲动,今天之前的劭深才不可能对他有这种举动。

    “你已经赚那么多钱还要兼差,我觉得你应该要免费帮忙才对。”之凡双手交抱在陶前,不满地噘起嘴说道。

    “无所谓,反正你可以用另一种方式付酬劳。”劭深暗示的笑道。

    之凡双颊潮红,以手肘用力顶了他的肋骨一下,劭深痛得哀号,隼棠大胆嘲笑他活该,结果劭深赏给他一个卫生眼,但隼棠依然幸灾乐祸。

    目送隼棠愉快的离去后,劭深出奇不意的拦腰抱起之凡,害她吓得大叫。

    “干嘛啦?放我下来!”她捶打他的背,但他肌肉坚硬得反而令她的手心发痛。

    “又没什么关系,反正没人看到。”他不以为然的抱她进屋,用脚踢上后门,然后走上楼梯。

    “你说你不会强迫我的!”她找到一样对付他的武器测试他的可信度。

    “我开始后悔自己说过那句话了。”他嘀咕著放开她。

    “我警告你别惹我,否则你会更后悔说过那句话。”之凡恶狠狠地警告,然后率先爬上楼梯回到二楼。

    劭深有些惊讶的跟在她身后,心想也许她想要跟他算总帐了。

    “你跟隼棠说我发烧昏迷时作了恶梦?”劭深坐上吧台前的高脚椅,等著之凡为他泡杯咖啡。

    “对,我还问了他不少事,你不会怪他全告诉我了吧?”之凡警戒的盯著他。

    “我说梦话时几乎全讲出来了,他也不过是说得更详细一点,我没理由怪他。”劭深发现自己真的不介意让之凡知道这些事,他介意的是让之凡看到他最脆弱的一面。“我一直在等你问我为什么不承认我是苏劭深,但你好像没兴趣知道。”劭深再也受不了耐心等待她的主动,于是自动发问。

    “因为我知道你只想征服我,你根本不信任我,也不打算在我身边逗留太久,所以对你来说,不让我知道你是苏劭深比较安全。”之凡面不改色的说,随后将香郁的热咖啡拢到他面前,并为自己倒了一杯。

    劭深对于她已看出实情并不讶异,但是他觉得自己有解释的必要。这个念头一浮出,他马上觉得自己疯了,他已经无法像对待其他女人一样的对待她,就像他无法说服自己不在乎她一般。

    “如果我只是想征服你,我现在早逃之夭夭了。”

    “那你是为了什么留下来?因为今天早上你没使用保险套,有可能会令我怀孕,所以你良心发现,决定留下来观察自己纵情的结果,再做打算?”她的声音残忍得吓人。“用不著观察了,我的经期上礼拜刚结束,不会怀孕的。”

    “该死的女人!你说我不信任你,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不相信我!”劭深失控的对她吼道。

    她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形容得很随便,好像他们寻找的不过是一夜情,天晓得也许他以前这么想过,但现在也已变质了。

    “你那么反覆无常,教我要怎么相信你?”之凡吼回去,稍早的和善已消失无踪。“我跟你上了床,却连你的名字也不知道,就算你不在乎那种感觉有多糟,但是我在乎!”

    泪水浮现于她的眼眸中,劭深讶异得哑口无言。

    “你逼我承认我也想要你,但是你根本不管这么做会让我难堪,我的感觉就好像到了昨天才发现自己其实是个淫荡的女人,因为你长得帅、身材好,我就不顾一切的想跳上你的床。不管事后我有多满足,想到这样的开始不过是交易就让我火大,就像你和俱乐部里的那些客人,她们付钱、你服务,现在,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看待我和你的关系?”

    她的泪就像她的话般滔滔不绝,劭深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又继续说下去

    “你故意像个谜一样活著,但我不懂那对你有什么好处,而且我恨猜谜!今晚我要单独睡,反正我想你不会再想要上我的床了,我会帮你整理一间客房出来,如果你愿意,你还可以下楼帮我收拾打烊,回谢我收留你的仁慈!”她说著离开厨房,消失在通往卧房的走廊上,一会儿后,浴室的门用力被关上,接著是冲水的声音传来。

    劭深愣在高脚椅上消化她说的话。该死了,她让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差劲的男人

    虽然他可能真的是,他真的伤她很深,不是吗?

    他一直有自信能使她渴望他,但他自负的方式却伤害了她。他只顾自己的感觉,却不去了解她的内心。他一迳认为既然挑上了她,她就有责任敞开怀抱接受他。他向来认为应该有人来弥补他所承受的孤独,但是却忽略了也该有人去弥补她的,寂寞的人不只他一个啊!

    他为什么没能看清这个事实?对自己身世的怨恨和对童年承受的痛苦超越了一切,使他盲目到看不透自己的所作所为苦了多少人,他该死的以为只要他不掏出真心,这辈子就休想有人再伤害他,但是他忘了自己也在伤害别人。

    他深觉愧疚,他是该道歉,但是怎么做?他这辈子说过的“对不起”不超过十句,而且全是在十岁之前说的,以物质道歉显得肤浅、虚伪“床头吵、床尾和”那一套可能又会让她觉得自己下贱,可恶,他到底该怎么做?

    邵深还在烦恼时,他听到之凡已走出浴室了,但是她没到客厅来,房门开开关关的声音令他好奇。他起身前去查看她在做什么,赫然发现她正在整理其中一间客房,他差点出声抗议,因为他可不像她说的不想再上她的床,但又想起自己说过不会再强迫她,因此只好乖乖保持沉默,他现在真的越来越后悔说过那句话了。

    他在她弯腰铺床时走进房内,站在门口处紧张的吞咽口水。

    “之凡”他讷讷的开口,脑筋一片空白。

    “有何贵干?”她没看他,声音冷冰冰的,就好像以前的劭深。

    “我”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直到之凡铺好床,直起身体瞪著他,他仍想不出要怎么说。

    “你到底要说什么?”她眼睛红红的,全身散发著肥皂香味和一股肉眼看不到的热气,惹得劭深想抱紧她,但他不敢再贸然行动,天晓得之凡会不会一巴掌打歪他的下巴。

    “我我会下去帮你收拾。”说完,他真想一头撞死。

    之凡又瞪著他几秒钟,而后迅速走过他身边。

    劭深懊恼地恶咒自己孬种,然后追上去,在她的房间找到她,她正在收拾他的东西,打算帮他搬到客房去。

    当她拎著他的袋子准备再次通过他身边时,劭深情急的拉住她的手臂。

    “对不起!”

    之凡缓缓的转过身来,严厉的瞪著他。

    劭深脸都红了,但说了第一句对不起后,第二句显得容易多了。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很混蛋,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现在我只能对你这么说,所以我”他的话中断,因为他真的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手足无措过,要是隼棠还在这里,他铁定震惊得昏过去。

    之凡没有反应,只是把行李袋扔给他,然后自己走向床,背著他盘腿坐在床上,像是在生闷气。“你自己拿过去。”

    劭深观察了一下,然后无声的叹口气,悄悄的走近她。

    “之凡,我真的很抱歉,”他先镇静住自己。“我不该让你这么难堪,我”他的声音再度中断,因为发现之凡的肩膀在抖动。他以为自己又惹她哭了,急得马上冲到她面前,坐在她身边想安抚她;没想到他看到的却是之凡在拚命忍住笑意。

    “你”他诧异的瞪著她。

    她再也忍俊不住的疯狂大笑,然后趴倒在床上,一手握拳捶著床铺,接著又突然坐直,向后仰倒,笑到捧腹。

    “笑够了没有?”劭深恼怒的问,他那么急著道歉,她却笑得人仰马翻。

    终于,劭深也丧失耐性,把她抓起来摇晃,直到她再也笑不出来。

    “我不笑就是了嘛!放开我啦!”之凡喘着气求饶,劭深这才放开地,看着他脸上阴郁的表情,之凡知道大事不妙了。“对不起啦!之前我真的很气你,可是你一道歉,我就马上原谅你了,刚刚只是逗著你玩的,别生气了嘛!”

    之凡对他撒娇,他睑上严肃的线条逐渐软化下来。

    “有件事我一直不太明白,”之凡恢复正经八百的模样“你一个堂堂大企业的老板,为什么还要出来兼差做舞男?你不怕有些贵妇人认出你?”

    “兼差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且我通常都告诉客人我是个中美混血儿。”

    “你的外表是有点像混血儿,”之凡沉吟著“兼差种类那么多,你是怎么想到要当舞男的?”

    “我原先是在俱乐部里调酒,有一天经理希望我代某个人一星期的班,纯粹无心插柳柳成荫,钱多、女人多,只要抓得住阵脚,单纯的交易就不会惹上什么麻烦,所以我一待就是五年。”劭深假装漫不经心的躺在之凡的腿上,他很高兴她没有推开他。

    “你今天作恶梦时,就像这样躺在我身上,抓著我不放。”之凡像个慈祥的母亲般微笑。

    “我的糗样全让你看光了。”劭深认命的叹口气。

    “你好重,隼棠说你靠打架练身体,现在也是吗?”她皱眉拉扯他的衣服,想要把他推开,但劭深自动坐直,还把她拉入怀里,向后仰躺在床上。

    “十九岁之后,我就没打过架了,我现在靠运动。”他让之凡枕在他胸前,聆听他稳定的心跳声。

    “你还有时间运动?”之凡讶异不已,她的声音有点懒,因为劭深的怀抱太温暖,令地昏昏欲睡。

    “我住的公寓大楼有室内游泳池。”他在她头顶上微笑“之凡,你能不能改变一下你刚刚的决定?”

    “什么决定?”

    “你要我今晚睡客房,我不想,可是我又不能强迫你改变主意。”他苦哈哈的说。

    之凡忍不住偷笑“笨蛋,你不能强迫我,但你可以试著说服我啊!”###

    经历过全然的餍足之后,蜷缩在劭深怀中的之凡应该是马上坠入梦乡才是,但她却十分清醒、睡意全无,而身边的劭深早已安然入睡。今晚他以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她做ài,之凡还记得她在迷糊中听列他在她耳边呢喃著:“劭深,叫我劭深。”

    那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仍叫他尼克,于是她马上改口。当她在自己不绝于耳的呼唤声中获得释放时,劭深也咆哮出他自己的解放,从头到尾他都不曾放开她,也因为如此,之凡竟在他的宽背上抓出了十道深浅不一的血痕,然而两人都浑然不觉。

    之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眠,也许跟明天要和父母见面有关,但她知道没有那么单纯,她在害怕,害怕失去劭深,害怕他离她而去的那一天。

    凝视著他详和的睡容,之凡无法制止自己的手去碰他,她轻抚他粗黑的眉毛,划过他直挺的鼻梁,当他欠动一下时,她马上停止触摸,以免吵醒他,他需要休息,因为他的感冒尚未痊愈。

    她突然发现自己鼻头酸楚,对他的感情充斥了她的心。高学刚说得对,她盲目了,盲目到不愿去正视她和劭深之间的问题,她知道劭深不会轻易交出他的心,但是无所谓,反正她爱上了他。

    眼泪滑出她的眼眶,沾湿了劭深的胸膛,但是他没有转醒,之凡赫然发现她也可以变得软弱。她独立惯了,和寂寞孤军奋战的时候,她可以越挫越勇,一旦有人可以依靠时,她却没有一丝抵抗力。她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但是她知道目前有劭深陪她,一旦他不在身边了呢?她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回复到以前的坚强?

    她带著泪意沉入睡梦中,当她醒来时,时间已近正午,劭深关爱的脸庞出现在她的上方,不再冷硬的眸底有著淡淡的担心。

    “午安。”她懒洋洋的微笑,声音沙哑,但在劭深听起来宛如天籁。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一手轻柔的抚摩她的脸颊,之凡这才感觉到脸上已乾又黏的泪痕。“你哭过。”

    “只是有点担心今天的事。”她解释道,慢慢的起身下床,拾起地板上的衬衫套上。

    劭深仍裹着被单,一手支著头,怀疑的看着她。

    “想吃什么?”她蹲在床边笑着问他。

    “你想吃什么?”他反问。

    “鲔鱼三明治、法国吐司和一杯咖啡。”

    “我去弄,你可以去洗个澡。”他倾身吻了她的脸颊一下。

    之凡回他一吻,然后便收拾衣服走进浴室,等她梳洗完毕时,邵深已经做好丰盛的一餐,但只穿著长裤,上身赤裸,之凡在那时看到他背上的指痕。

    “你不穿上衣服会再感冒的。”她边说边拿出藥膏。

    “我想等你帮我治疗后再穿上衣服。”他指著自己的背笑道。

    之凡难为情的红了脸,替他上藥。

    “对不起,很痛吧?”她歉疚的问道。

    “还好,你又不是抓掉我一层皮。”劭深笑笑,催促她快吃早餐兼午餐,他自己则进浴室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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