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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商商自那初解男女人事之后,不知不觉地开始习惯了郑之玄时而柔情,时而粗暴的占有她、燃烧她的方式;她也开始眷恋起他的占有和燃烧。
可是,不论他对她如何的亲密、如何的吻她,却不让她也有同样的方式吻他。
她明白他的顾虑。所以她不勉强他,她愿意给他时间,让他用心了解她不同于一般女人。
方才的缠绵,如果只说两人之间只有欲而无忧,不免亵读了两人的灵魂,只是两人此刻并不知道彼此的情之所钟,只当一个是索权利,一个是尽义务。
在床榻之上,两人一向寡言。
一如现在,她蟋缩在他的怀里,他无限柔情地搂着她,楼得死紧,像是怕她会离弃他。
"明天我要到西亚去谈一笔买卖,有事可找李标帮忙,我去半个月就能回来,你能让我放心吧?"
她知道他所指的"放心"是放什么心。
他怕他不在庄里的这段时间她会不告而别,或是"做"出什么令她蒙羞的事。
"请爷放心,我能让爷放一百二十个心。"她说着话,往他的怀里偎得更深。
安心地感觉令他开怀大笑,他是很少笑的。"我们已是夫妻,甭爷长爷短的叫我,试试看只叫我的名字。"
他的允许象征着他的某种无名的宣示。
自此以后,他的名,将成了她的所有物。
郑之玄离开后三天,鸢尾山庄来了贵客萨落教教主扎木赤一行人。
"萨满"的意思就是巫师,萨满教是一种泛灵的信仰,在当时的北亚各民族间是一种重要的宗教信仰。身为教主的和木赤,自然地位威赫。生得虎背熊腰,年过四十,已有明显的肚腩。
与扎木赤一同到达山庄的尚有黄衣使者、白衣使者和青衣使者,三位护教使者。
由李标总管出面迎接招待。大约五年前,四人就曾经造访过鸢尾山庄,所以以木赤虽贵为一方教主,对于郑之玄领导下的鸢尾山庄可也不敢小觑。
四位贵客被安排在扶桑别苑,和山庄所有的别苑一般,皆值有相同宛名的花朵。扶桑又名朱模,在南方是常有的花木,夏秋之际花和红云,在绿树丛中泛起,花期极长,朝开暮落,从春到冬,姹紫嫣红,如锦叠绣,有朝开暮落的幽雅,颇得花迷赏识。
李标仍以验判断,贵客不会无事而登三宝殿,恐生枝节,在扎木赤入了扶桑别苑的那晚,李标除了暗地里遣人观其四人言行之外,还令李非快马赶上前西亚的郑之玄,请他暂缓西亚之行。
山庄主公不在庄内,自然由主母亲自掌理招待,洗尘晚宴,酒菜丰富自无庸赘言,还特地请一班女伶者翩然起舞。
虽这班妙龄舞者个个生得如花似玉,在扎木赤一行人眼里,可敌不上社商商的娴静优雅,一副南方女郎的娇柔,尤其萨满教的黄衣使者,更是瞧着不觉心猿意马起来,也不管山庄主子的威严,随时准备染指。
黄手使者为扎木赤胞弟的长子,自幼跟在扎木赤身旁习武,练就一身好武艺,自视甚高,总觉得自己比起许多人来得高明,所以在对异性的要求上自然苛刻许多。
札木赤为嫡侄儿许了一房亲事,可惜黄衣使者札木卿对那女子是妹有意而郎无情,札木赤也不勉强,顺着扎木卿的主意。
扎木赤也是明眼人,几个转念之间,倒也看出了侄儿对女主人的好感,他是聪明人,知道郑之玄的实力,不会笨到得罪对方,他得早些处理,找个机会与卿侄好好说明,防微杜渐,以免事态严重时不可控制。
扎木卿因恃才做物,不免有些目中无人,多年前曾一见郑之玄,虽钦佩对方才学武功,但对其人面貌的传闻也是略有所闻,所以不免觉得眼前的丽人配其丑陋的面孔,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决定替天行道、扭转局面。
坐在主座的杜商商并不知道贵客们心里的暗潮汹涌,只当是之玄生意的顾客,自不敢懈怠,头一回以生母的身份招待客人,当然要谨慎些,深怕宾客不能尽欢,失职之处不免令人紧张。
夜里,杜商商回到紫薇苑歇息。
今晚因是十五,所以月满天际,白天万里无云,晚上的天空更是清晰,隐约中尚见几颗星子。
无睡意的杜商商披了湖绿绸缎褂子,踱到园里散步,贾红、苏琼两人本要陪着生母共赏明月,但商商见两人倦得直打呵欠,也不忍要她们陪她悠闲风雅,直遣她们回房睡去。
两人真是因极了,所以也不勉强留下。四周围静得只闻虫蛙鸣叫,月夜之际凉如水。
突然前头树丛有声音。
"是谁?"她微蹙着眉,想不出有谁会在此等深夜造访紫薇苑。
"这么美的月色,姑娘一人在此叹息,想必十分寂寞吧?"来者踱出树丛,站在月光下,一看原来是礼木卿。
他会在睡眠时刻,用这种方式出现,商商戒心马上升起,她并不无知,心里明白来者绝非纯粹与她闲话家常,何况,她们非故友,何来家常可话?
她不动声色,对付此等情境,她知道绝不可自乱阵脚,唯有冷静。
她对他视以微笑。
"札木公子晚宴里没吃饱吗?"她转移话题。
"酒足饭饱,肚子太撑了,所以想要走走好帮助消化,不自觉踱到此处,巧遇姑娘,可见我们真是有缘。
这是句屁话。巧遇?有缘?恐怕是假的不期而遇,刻意制造的缘分。
"肯定是有缘的,否则怎么会在此西陲山庄与各位英雄相识呢?"她故意糊涂。
"郑爷不在庄里正是好机会,你可把痛苦与委屈同我说明,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逃离此处。"扎木卿开始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总以为杜商商方才望月叹息是痛苦的象征,殊不知,深深情愫的相思也具有同样的效果。
"我在这里快活得不得了,有何委屈可诉?"她一脸认真,扎木卿误会可大了,不解释个清楚,又不知会惹出什么事来。
"姑娘的模样配郑爷,真是可惜极了。"他直接说出了他的想法,北方男儿,可不与南方人文诌诌,敢想不敢言的蠢样,所以他准备直接求爱。
"扎木先生,你说这话不只侮辱了我,还侮辱了我的夫君,若要说配不配也是我配不上之玄爷,他的好处不是我三言两语可以尽述的。我很幸福,怎么会有可惜之说呢?"她知道,许多不明事里的人,只以表面来看待表相的条件,如果严格苛求一定要比高下,那她乡野出身的贱命,又怎配得上富甲一方、武功才情高尚的郑之玄。
"你认为我如何?"札木卿对自己十分有信心,自认为风流惆说,滞洒俊逸,当然是自信满满。
"扎木先生仪表堂堂,想来是个正人君子,月下寻幽,也是风雅之士吧,我的夫君和你一样也是风雅之人,恰巧他到西亚去了,不然自可与你月下畅谈。"
札木卿被她这么一说,不觉对她更是另眼相看。
她先赞他为正太君子,等手抬举了他的人品,再说他和丈夫一般是风雅人物,更进一步设想着丈夫在家的话,很有可能将他引为知己。
俗语道:"朋友妻,不可戏。"虽是蛮夷之邦,他可也不是毫无礼教的人。
"姑娘"他正要说什么,却被商商抢了白:"若扎木先生不嫌弃的话,可以称我一声嫂子,我夫君应该长你几岁,这样互称,也省去你姑娘姑娘的叫。"
两人都是灵巧的人,一点就通,既是被评为正人君子,札木卿也就知难而退了,至少不在此时,不在今夜。他知道她恐怕是会拼了命也要维护名节的女人。
看来她和郑之玄的关系比他料想得更坚固许多。
为了躲开和木卿,杜商商一早踱到惊鸿楼附近的花海沉浸其中。
坐在一颗大石上冥想。
突然
卞小舟吹着一枝紫玉笛出现在她眼前。他吹了一曲又一曲,她只是静静地听,也不打断。约莫一柱香的时间,笛音才止。
他由口袋里取出一只紫玉瓶,就着嘴喝了一大口瓶里的润喉泉水,沁人心脾,透心凉。
"你昨晚表现得挺好的。"他说着没头没脑的话。
她先是不解的皱眉,灵光一闪,明白他的话。
"你听到了我和札木卿的对话?"
他点了点头。
"不要介意,之玄爷离开山庄那日开始,你的安全是我和李非的责任,所以你在花丛赏月,我自然得跟在一旁罗!扎木卿对你有非分之想,真是不自量力。"卞小舟嗤之以鼻,在他眼里,扎木卿就像同大人讨糖吃的小孩,可怜兮兮的,模样可笑极了。
"他来者是客,我也不便给他脸色看。"
卞小舟竖起大拇指,赞许地说:"你表现得好极了,这是智取,以你这弱质女流,已是不容易了,若是之玄爷知道这事,一定很欣喜。"
她为他的赞美之词淡淡一笑,卞小舟并不明白,其实当时她真的害怕极了,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事。
"你的紫玉笛和装水的紫玉瓶是一对的吗?"她指着玉笛和玉瓶问。
"呃这是之玄爷送我的十五岁生日大礼,我一直带在身边,十分喜爱。"十分喜爱尚不能形容卞小舟心里的欢快,这玉瓶,冬天装的水是温暖的,夏天装的水冰凉顺口,而玉笛传出的乐音更是能让有病者病情减轻,无病者心旷神怡。
这样的宝贝,他能不珍爱吗?自然看得像命根子似的。
"爷把你们可都当成自己的亲兄弟般爱护着。"她轻声地说,像是自言自语,眼光停留在惊鸿楼上。
他瞧她的唇一张一合,明白她的话,点点头表示赞同。"所以之玄爷以前送了醉鱼花翡翠给鲁心兰也没啥稀奇的,他也只把她当作妹子看待。"
"你也是在山庄长大的吗?"她问。
"算是吧,我和我唯一的姊姊,从小被老主人收留,鸢尾山庄等于是我的家,唯一的家。"卞小舟仰卧一颗横立的大石上,双手搁在脑后,一派轻松。
"你好像不太喜欢楼上的鲁姑娘?"其实她发现不只是他,连李非也同样反应过度。
"不是好像,是根本看她不起,厌恶极了。"他说得咬牙切齿。
"因为她对之玄爷不够真心,辜负了之玄爷的一片痴心是吗?"这一定是最致命的原因,以他两人对之玄的忠心,可想而知。
"鲁心兰性情凉薄,接近她的人很容易害伤风。"这比喻可是维妙维肖。
她噗嗤一笑。
"要不是认识你颇深,不明白的人会误以为你对女子有偏见咧!鲁姑娘可是得罪你很深?"她见他恨之入骨的模样,当是他们有什么血海深仇。
"她逼死了我唯一的姊姊,我那好心的姊姊爱上了之玄爷我这样说,你可别多心,总之逝者已矣。言归正传,那鲁心兰妒心十足,说我亲姊只不过活着做丫鬟的命,想爬上山庄主母的位置,下辈子投胎了也不一定有资格,苛薄话说尽,逼得我姊投井自尽,万马乐园附近的那口封井就是我姊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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