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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蔚少瞳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没想像中来得遥远。她按下内线,请小妹送两杯白开水进来。
“你我之间没必要这么生疏吧!”阎祯不耐地摘下墨镜,盯着她看。
“呃,阎您是公司的重要客人,对您有礼是应该的。”她故意将生疏扭转成有礼,再次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很显然的,她的回答不是他所想要的,有个性的眉峰又是深深一拧。
适时小妹端了两杯自开水进来,中断两人谈话,复又退下。
“岳龙腾人呢?他不是要跟我谈合作事宜,怎么我人来了,他却迟到了。”没将满腔不满发泄在她身上,他率先拿迟到的人开刀,岳龙腾在找他合作之前该是先打听好,他阎祯生平最憎恶迟到,岳龙腾却是犯了他的大忌,看来双方是没啥话好说的了。
“因为新竹的分公司临时出了点状况,总裁赶过去处理,他不是有意让你空等的。”
她急着为岳龙腾解释,很明白他的不悦。
“是吗?”他悻悻然地把双腿交叉搁放在长几上,双掌则是置于结实的腹部。
这个动作一出现,蔚少瞳便心知肚明,他对岳龙腾是更加不满了,看来要谈合作,恐怕是不可能了。
“总裁对于失约一事感到万分抱歉,不过他仍是迫切希望能与您有合作的机会。”她试着安抚他的怒火。
阎祯的回应是冷哼一声,大口喝着白开水。
“我相信总裁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见他不高兴,她说得战战兢兢,一边观察他的反应。
“你是要我像个傻瓜般在这里等他!”攒起的眉头有着深深的厌恶。
“您当然不是傻瓜。”她马上反驳。天!她是不是把事情弄得更糟了?
“够了!讲话别再用您啊您的,你该知道我不喜欢这一套,瞳。”不耐地用整杯白开水浇熄体内的怒火,他又探过手取走她面前的白开水大口饮下。
“我”熟悉的叫唤方式让她再无法划清主客界线。
“想让我留下来等他,就别再说那些无意义的话。”在她面前,他是最狂放不羁的。
“嗯!”她讷讷地应了声。
“瞳,难道你没问题想问我?”他扬扬眉盯着她看,比起以往的柔弱,她是有自信多了,浑身也散发出美丽的光彩,她不再是那个成逃阢在他背后寻求保护的小女孩,她已经长大了,在他不在她身边时,悄悄地以她的力量独自长大,学会生活、学会独立。
漫长的岁月不只让生活环境有了极大的转变,连她,他记忆中最深刻的她也变了,她变得陌生,不愿再与他亲近,她到底是怎么了?他有些挫败,复又想起当年她的不告而别。
“没我没有任何问题。”她摇摇头,关于他的事,她都已由报章杂志中得知,知道他在国外得到许多大奖,她在国内为他开心;当他失意时,她则比任何人都要难过。
只是她不敢让他知道,也不敢和他保持联络,希望两人就这么断了连系,希望他的生命中不再有她的存在。
因为事实证明,她的存在不过是妨碍了他的发展,使他的才华光芒不被世人所发现;没有了她,他的发展更好,更不受羁绊地行走世界各地拍他所要拍的照片。
“很好!我倒有许多问题要问你。”他满意地点头,她没问题,可不代表他也没问题。
她微微颔首,静静聆听他所谓的疑问。
“那一天,你为何要趁我上班时悄然离去?”第一个问题就是责怪她走得无声又无息,让他回家后找不到她的踪影,甚至无法由邻居口中问得她的消息。
整整十年,她就这么消失了,未曾留下只字片语,让他如发了狂般在大街小巷中寻找她的倩影,日复一日,夜复一夜,他整个人找得都快抓狂了,仍是寻不回她。为了找她,他抛下工作,抛下一切,一心一意只想找回她,不顾她一人孤单流落在外,家人见他如此,也帮他寻找,他们甚至在报上刊登寻人广告,但偏就得不到任何回应,他在夜里的街头狂吼她的名,被当成疯子送进警局都无所谓。
可惜一声声呼唤没有唤回她,只换得满身心伤,此时,他方了解她之于他已似鱼儿最需要的水源,他没办法没有她,只是他的领悟来得太晚、太晚。
所有的可能性他都想过,却没想到她会离开家乡到陌生的城市来发展,他真的没想过,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她永远是那个害羞怕生、楚楚可怜的蔚少瞳。原来在他不在她身边时,她已然成长,他非常悔恨在她成长时,陪伴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不过能再次见到她,令他十分开心,经过这么多年,他总算找到她了。
清亮的眼瞳对上深邃的眼眸,许多回忆浮上心头,快乐的、幸福的、难堪的、不安的,她的心因回忆而达到沸腾,复又冷却归于平静。
许多没有说出口的话,仍然是深埋于心间。
“我毕竟是要离开,早走和晚走没啥差别不是吗?”她笑着耸耸肩,平抚下有些不稳的呼吸。
“有差别的,你伤到我了。”他摇首,不许她说得如此轻松自在,她可知他日日夜夜都在想她、念她?
“我?怎么可能?”她伤到他?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你凭什么说得如此笃定?”他反问。
“我当然可以,你对我不过是兄妹之情,我怎么可能会伤到你,我的离去顶多会使你自觉有愧于我爷爷罢了。”她烦躁地说出她的想法,她不会再天真地以为她可以使他爱上她。
“谁告诉你,我对你是兄妹之情?”他定定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再认真不过。
“怎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心因他专注的神情漏跳一拍,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他回应了她的感情?
不!不会的,一定是她在痴人说梦,没那回事儿,是她想太多了。
她拼命在心中说服自己要认清事实。
“当然不是!我对你自是有其他情感,否则我何必赌上一生幸福和你订婚?”这是他在她离去后,所得到的结论。
他也是爱她的,虽然他一直迟钝地没能察觉,可对她的心绝对不假,如果对她没有心,为何他要放弃最喜欢的摄影,整日索然无味地拍摄女明星写真?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不是吗?
全是因为她!为了使她生活不虞匮乏,他可以勉强自己做千百种不愿的工作,眉头也不皱一下。
这全是因为他在乎她、想保护她,而这种在乎和保护与兄妹之情全然无关,他一直都是以男人的身分在照顾着她。
“不可能”她脆弱低喟,无法置信。
瞧她听见了什么,他话中的涵义可是指他也是爱着她?这是真的吗?这是否只是一场梦?
对!一定是梦,其实她现在还在睡梦中,他们根本没有重逢,他继续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拍他的照片,她则是安稳地躺在公寓的床上睡觉。
她头昏又觉口干舌燥,想好好喝杯开水,阎祯看出她的需要,递出他已喝过的开水,她想也没多想便接过喝下。
呼!丙真是好多了。
“世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况且我爱上你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不是吗?”难道他的爱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吗?还是她已经有了心上人?
为此可能性,他不悦地拧眉。
“可是可是”她开始语无伦次,糟!明明是在睡梦中,她何必说话说得颠三倒四?她可以说得更为清楚明白,但她就是没办法,整个脑子乱糟糟的,一时间无法将他的话给消化完毕。
“没有可是,答案很清楚明了,我爱上你,而你也爱上我,皆大欢快。”他可不许她将事情给复杂化。
犀利的眼眸使她明白她现在不是在作梦,所有的事正真真实实地上演着。“但”为什么他可以把事情说得如此简单?
“好了,或许你现在不能接受我爱你的这个事实,不过你得告诉我,这些年你都上哪儿去?我想你一定有看到我在报上刊登的寻人启事,为何不回来?甚至连通电话都不给,你可知道为了找你,家里的电话一直都没变更过。”这是在抱怨,他自觉像个弃夫被她无情地抛弃了。
无论时间过了多久,不论他身处在哪个国度,每次想起她的不告而别,他便阴郁不已,也或许是如此,使他显得更难以亲近。
“我我在朋友那里,一直都在她那里,我是有看到你所刊登的寻人启事,很抱歉,我没有给你任何回应。”让他这么不停地寻找她,她也觉得很对不起他,可为了他的前途,她全都忍下,不敢与他有所连系,而在她身边的人,见他如此有耐性有诚意地要找回她,不只一次说服她或是要亲自告诉他,她在哪里,但全都被她给挡下来了。
她不想和他再有所牵绊,真的不想,她知道,后头有更多更重要的事在等着他,时间一久,他会慢慢放弃,再回到属于他的正常轨道去的,于是她狠下心不去理会,一心祈求上天让他尽早放弃寻找她的念头,好不容易,他接受她离去不会再回来的事实,终于去做他该做的事,而他也成功了!
直到现在,她仍不觉当初的决定有错。
“为什么不回应?你可知道我日日夜夜都祈盼能得到你的只字片语,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在外头过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她知道他在找她,一直都知道,却不肯给他回应,他无法接受。
他烦闷得想骂人,但对象是她,他便强忍了下来。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她知道她对不起他,一直都知道。
“那为什么不回来!你告诉我啊!”他火了,仍是无法接受她不给他合理的解释。“我那时病了。”她轻轻一笑,决意说出实情。
“病了?你生了什么病?严不严重!”该死!他居然不知道她当时生病,还一味地指责她。
可恶!阎祯气忿地重重捶下了自己的大腿。
“忧郁症。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于是重复问一次。
“我说当年我是患了忧郁症,刚好我那个朋友的父亲是心理医生,多亏有了他的医治,不然今日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她淡淡地说出当年的情形。
“你是因为生病才不跟我联络吗?
“不,不是的。我不跟你联络有很多原因,那是其中之一。”最大的原因是怕会拖累他。
“忧郁症是现代文明病,就像感冒一样,你是怕我会嫌弃你?”他不得不这么想,否则他再也找不出她不与他联络的理由。
“不!你当然不会嫌弃我,你是那么有责任感,你的个性、你的良知不会容许你这么做的。”她马上否决。
“你漏说了一项,还有我对你的爱也不容许我那么做。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
吗?”
“说啊!我想你应该是有很好的理由不是吗?”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不容许她逃避话题。
“我的存在会防碍你的发展”在没办法之余,她唯有说出实情。
“谁说的?是我说的还是你说的?”他气忿她的死脑筋,她的存在只会使他的生命更为美好,怎么可能构成妨碍,他真想看看她的脑袋瓜子里究竟装了什么。
“我就是知道。”她闷闷地说。
“我可不这么认为。”他沉声反驳。
“祯,相信你也看清事实了,你瞧,我不在你身边,你有了更好的发展,你不用再去虚应那些高傲的厂商,你可以快乐地做自己的事、拍所有想要拍的照片,事实已经说明了一切,不管我们愿不愿意去认同。”事实已清楚摆在眼前,要人不信也难。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一走就是十年?一断音讯就是十年?”说到底,所有原因都是出自于她爱他。
那她呢?她可曾顾及自己的感受?不用问他也知道答案,没有!她向来以他为重,怎么可以顾及到自己。
强压下心中的不悦,该是他教她好好爱自己的时候,该是他教导她不要一切以他为重的时候了。
“是的。”她走得无怨无悔。
他长叹了口气,要改造她的想法是件浩大的工程,不过幸好他有信心,他会让她了解他们之间的爱是互相的,绝非她一人孤独付出。
“祯,你是个好人,一直都是。”在她心中,他是世间最好的男人,有责任感,不吝于付出,能够认识他,甚至当过他的未婚妻,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
“你是头一个说我好的人,外头的人都说我脾气坏、耍个性。”阎祯摇头失笑,不认为自己的个性能让人称得上一个好字,可在她眼中,他晓得,他是最好的,他始终都知道。她爱他,非常、非常的爱他。
“那是他们自以为了解你。”
“哈!”他仰头一笑,将她喝剩的白开水给喝个精光。
见他喝得那样自然,蔚少瞳这才想起,方才她以为自己是在作梦,也喝了同一杯自开水,天!他们俩这样算不算是濡沫相接?
倏地,一抹漂亮的红晕染上双颊,她不好意思地佯装没事,不敢再去看那空了的水杯。
“对了,你现在住在哪儿?”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却没忽略她漂亮的红脸,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心底暗笑。
“我在这附近租了一间公寓。”怕他会以为她过得不好,她忙道。
“一个人住?”他挑挑眉。
没有丝毫隐瞒,也不想隐瞒,她颔首。
“还有空房间吗?”
“有。”“很好,我搬去跟你住。”他满意地点头,暗自下了决定,要改变她的观念就要在她身边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