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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凝成冰霜。
十年来,他为了保护人人觊觎的龙门少主,不知以一把枪解决了多少野心分子。其中,有其它黑帮组织中的人物,也有出自龙门的不满分子。
不论外人或自己人,只要危及楚行飞的性命,格杀勿论!
有时午夜梦回,她偶然想起全心相随的主人手上竟沾染如此多鲜血,多年来练得强悍的心脏也会忍不住紧紧揪起。
她看过他杀人,简洁俐落的动作与神准的枪法总令她胆战心惊。
没错,她枪法或许还能与他一比高低,可要她那样杀人不眨眼,她真不知自己能否做到。
可他做到了,在解决那些妄想威胁楚行飞性命的人时,冷酷的锐眸从不曾显现一丝犹豫。
她知道这里是龙门,知道他是负责保护龙门少主的神剑,知道他杀的那些人也都是平时烧杀掳掠的坏蛋,可不知为什么,在看着他那样毫不容情地杀人时,她仍然时常感到惊惧。
就算是无恶不做的坏人,那些死去的人仍然是人啊!
他怎能如此亳不在意地杀人,彷佛只是捏死一只蚂蚁般若无其事?他究竟亲手杀了多少人?
而她,也曾不知死活地试图暗杀楚行飞,可他竟然不杀她!
不但不杀,还将她留在自己身边,训练她成为自己的心腹。
难道就因为她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才决定暗杀楚行飞吗?因为她是为了报全家人的血海深仇,引起了他的恻隐之心?
若真是这样,他为何同情她?因为他也有同样的遭遇吗?
不知多少次,她想问他究竟与龙主父子、与龙门有何深仇大恨,却总是问不出口。
她问不出口,因为知道他绝不会乐于回答。
她只知道他恨极了楚南军与楚行飞,恨极了龙门,而为了这样的仇恨,他决定毁灭两人所拥有的一切,将龙门完全纳入自己手里。
自从化装舞会那一夜,他的行动便开始积极了,总是藉各种机会与龙门各个大老拉拢关系。
那一夜之后,楚逃邬因为跟自己的父亲意见不合负气躲到国外去,天剑墨石自然也跟着离开。再过几个月,星剑乔星宇的妻子李红叶不幸死于心脏病,颓然伤痛的星剑亦决定带着爱子远走他乡。
忽然间,总是围绕在楚行飞身边的三剑客去了两位,只留下蔺长风。
而他,阴恻恻地告诉她时机已然成熟,可以开始进行他的复仇大计。
至于计画的全盘内容是什么,他从不让她知道,只要她依据他的指令完成一个又一个任务。
有时候他会要她去阻止一场龙门与毒枭的贩毒交易,可有时他又要她去促成交易,打发掉那些试图阻止一切的不知名人物。
一直到最近她才发现,那些试图阻止毒品交易的人竟然似乎是楚行飞的手下!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堂堂龙门少主要暗中派人阻止自己帮内的人与毒枭进行毒品交易?那不就等于扼杀龙门的经济命脉吗?
难怪最近一些听闻风声的大老们都暗暗不乐,虽不敢直接向楚氏父子求证,背地里不知衍生多少怨言。
而蔺长风更趁着这些大老对少主暗自不满之际,介入其中,挑拨离间,甚至逐渐与其中几个达成共识,连成一气。
至今龙门大老,已有半数与他交情匪浅。而他不仅暗暗经营自己在帮中的势力,同时将触角伸到帮外,吸收各界人才,甚至有一些是本来准备对楚行飞不利的人物,在他半胁迫半利诱下,决定归顺于他。
她再傻,也懂得他正极力培植自己的党羽,拓展自己的努力。
问题是她不解,他跟楚行飞之间玩的是怎样一场游戏,为什么龙门的少主看来要毁龙门,而一心一意想毁去龙门的他反倒看来要救龙门?
她真的不懂
“想什么?”低沉的嗓音忽地响起,扰动了空气中静谧的流。
她翩然旋身,水眸落定自己的主子,再次为他俊秀的容貌与挺拔的身材呼吸微微一窒。
总是这样,每当自己有一段时日没见到他,再度与他会面时内心总会微微波动。
即便只是短暂地分离几天
“没什么。”墨睫低掩,有意无意躲避他灼亮的眸光。
“事情办好了吗?”
“没问题。”她淡淡地说“都安排好了。”
“我就知道自己可以信任你。”他满意地说,锐眸一展,忽地掠过某种邪魅闇光“好象又变漂亮了一些,蝉儿。”
听闻这样的昵称,她一阵寒颤。
这两年来,他偶尔会这样亲昵地唤她,逗引得她心海微波荡漾。
不知为什么他有时候会这样半戏谑似地唤她,不知为什么他偶尔会像看着一名令人惊艳的美人凝视着她,他明明是对她毫无兴趣的啊!
他当然有女人,虽然他必须对对方隐藏真实身分,但仍有不少女人只因为他俊朗非凡的外貌就投怀送抱,即使他从不曾对她们动过心。
他从不对任何女人动心,当然更不曾对她表露丝毫兴趣,从来只把她当成一个聪明又忠心的得力助手。
可恨的是,他虽然对她没兴趣,却似乎颇喜欢逗她,喜欢看她因自己的狎弄失去镇静,心绪微微凌乱。
或许他这么做是想证明她这个他亲手栽培出来的冰霜美人,也唯有他这个主人才有办法令她失去冷静吧。
可恶!
她不想令他得逞,可却从自己颊畔逐渐上升的温度料到自己苍白的容颜想必淡淡染上蔷薇色了。
敝不得他眸色忽然转深,他一定觉得这样忽然羞涩的她可笑极了
“你应该常常脸红,蝉儿,你的肤色太苍白,白得像一块寒冰。”
“那不就正是你对我的要求吗?”她冷冷地响应“成为一块冰霜?”
他闻言,右手抬起她倔强的下颔“在别人面前,你必须是一块冰,在我面前,不用。”
他凝定她,眼眸似乎漾着淡淡笑意?
不,他不可能笑!他从来不懂得笑。
寒蝉急促地想,拚命想说服自己他眸中闪现的不是笑意,但心跳却不知不觉加速了。
“男人喜欢挑战,喜欢征服外表冷若冰霜的女人。”他语音清淡,意味却深刻“你这样子,会让我也忍不住想征服你。”
“什么?”她扬眸,不可思议地迎向幽微冷邈的灰眸。
他察觉到她的惊愕,嘴角翻飞类似微笑的弧度,半晌,忽地转过挺拔的身躯,迈开优雅如豹的步履。
她怔然,望着他的背影,直到那帅气的身形离开她视界许久,思绪依然迷惘。接着,她忽地转身,翩然奔至窗前,眸光穿过校枒茂密的樱树,寻找着他的身影。
她终于找到了,就在樱树正下方,一个女人主动奔向他,旋入他怀里,踮起脚尖,主动送上自己的芳唇。
寒蝉认出那个女人是某个龙门大老的情妇,眸光一冷。
他竟连那样的女人都来者不拒,还与她吻得如此热烈缱绻,恍若难分难舍。
她是龙门里的人啊,如果让她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剑,不掀起一番惊涛骇浪才怪!
他竟他怎么可以跟那样的女人牵扯在一块该死!他厚实的大掌甚至亳不客气地覆上女人浑圆的乳峰,挑逗地搓揉着,而那女人在他技巧的爱抚下,娇颜逐渐迷醉,窈窕有致的身躯更密合地贴紧他,摩挲着媚人韵律
寒蝉咬唇,忽地收回凝定两人的眸光,旋转娉婷身子,背脊倚着窗,裹着黑色衬衫的胸口微微起伏。
黑夜,偷情的女人趁着月牙儿还未攀升到天幕正中央,踮着莲足悄然离去。
寒蝉冷冷地目送着她的背影,确定她安然回到了暂时客居的楚府主宅,才回身往庭园深处走去。
懊死的蔺长风,在与情人热烈缠绵后,竟还派她担任护花使者的身分,护送红杏出墙的女人回去。
屋内许多听他号令的属下,为什么偏偏挑她来执行这样的任务?就因为她身为他忠心耿耿的心腹,所以连这等下三滥的事情都得替他做?
想着,清绝美颜逐渐凝结雪霜。
“你似乎不太高兴,蝉儿。”低沉微哑的嗓音性感地拂过她耳畔,激起她一声不由自主的喘息。
她迅速拉开自己与来人的距离,冰眸一扬,果然映入蔺长风那张在月夜下显得格外诡魅的俊颜。
“吓一跳?”剑眉一扬,星眸掠过半嘲弄的灿光。
“我差点把你摔出去。”她抿紧唇。
要不是她认出了在她耳畔低喃的嗓音是属于他,她真会利用柔道技巧给他一个过肩摔。
“你摔不动的。”对她冰冷的响应蔺长风只是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十年来除非我让你,你从没一次能够真正将我摔出去。”
“我知道,不必你提醒。”她咬牙。
他凝望她,彷佛知道自己刺伤了她的自尊,灰眸闪过一道异光“她平安回去了?”他转了话题。
“当然!”
他听出她语气的不满“你不高兴吗?”
她不语。
“你不高兴我派你做这样的事吧?”
“我只是个属下,没资格挑剔主人交付给我的任务。”她咬牙,语气固然恭谨,其间蕴含的意味却讽刺。
蔺长风当然听出了,仰头,迸出一阵低沉笑声。
她颦眉,抬眸凝定他,水红的樱唇微颤。
半晌,他终于停住笑声,瞥向她的眼神有对这个属下的淡淡赞赏“有话就直说吧。”
“你”她深吸一口气“你怎么敢招惹她?她是秦老的女人!”
“我知道。”
“她只要仔细打听,就知道住在那栋屋里的主人是神剑”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他漫不经心的响应惹恼了她“如果她不小心说出去,不但你的身分曝光,你跟她偷情的事情也瞒不过秦老的耳朵!”
“她不会说的。”对她的抗议他只是这么淡漠一句。
她挑眉,不解。
“不但不会说,她还会帮我们演一出戏。”
“演戏?”
“你以为她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是我告诉她的!”他冷冷一撇嘴角“我要那个女人来找我。”
“为什么?”
“因为我要她成为我的女人,心甘情愿听我的话。”
阴冷的嗓音在月夜里听来分外冰寒,连寒蝉都忍不住微微一颤“你想你想怎么做?”
灰眸一冷,闪过严酷闇光“我要她去勾引楚行飞。”
他太可怕了!
他告诉那个女人要她主动勾引楚行飞,并在他安排的人到达现场时假装自己正遭龙门少主胁迫。
他要那个女人帮他演一出戏破坏楚行飞的清誉,造成他与秦老之间的矛盾。
可他没告欣她,这出戏的下场很可能会令她招来秦老怒意,遭他打入冷官!
无风不起浪。
见过世面的秦老自然不会认为这桩丑闻的发生单纯该怪罪于楚行飞,他认为要不是那女人无故卖弄風騒,一向少近女色的龙门少主不可能对她做出非礼之举。
这桩闹剧八成是你情我愿的结果!
于是秦老果然中计了,自此更加对这个总爱暗中扯其后腿的龙门少主严重感冒,跟着在蔺长风刻意的拉拢下,加入他逐渐声势浩大的阵营。
而那个女人,则在被秦老命人狠抽一顿后,跟着以贱价卖至旧金山的烟花窟,过着送往迎来、含怨带悲的生活。
对这样的发展,蔺长风只是冷漠一句“这是红杏出墙的女人应得的下场。”
问题是,她红杏出墙的对象是他啊,而且是他主动勾引人家、暗示她投怀送抱。
利用完了便这样若无其事地一脚踢开?太可怕了!
一念及此,寒蝉不禁一颤,冰颜比平素更加雪白几分,而胸口,从不轻易挣脱缰绳的心跳,逐渐奔腾。
为了拉拢龙门各大老,为了令他们一一背叛龙主与楚行飞、投入神剑的阵营,他究竟还要耍多少类似的手段?
他究竟会做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