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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
睡意正浓的皖羚皱皱眉。清冷的山区是赖在棉被里睡觉的好地方,可是她觉得很不舒服!好像有一双大手抱住她。
眼皮好重,她实在懒得理会。可是,紧接著一只脚也压上了她的腰!
一心想睡的皖羚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暗骂著:这个意琴的睡相真差啊!不但老是喜欢把她当无尾熊一样抱著睡,现在居然连脚都放上来了!
她跟意琴一起在台北租屋,意琴常常会窝到她的房中聊天,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地乱聊著,睡意来了,意琴干脆就跟她挤在床上一起睡。
皖羚想把意琴的脚拨开,但她的脚怎么这么重啊?又重又结实的。奇怪,意琴何时变胖了?
重死了!皖羚懒得再挪那只脚了。山区的清晨有些冷,她缩缩头,想把被子拉得更高些。
将被子拉高后,她的头往右一偏,然后,她闻到一股既粗犷又奇特的味道,就算在睡梦中,这味道还
清晰地传入她的鼻尖
不对!
一个念头如雷般地劈入皖羚的脑中。不对、不对!她现在是在台东的老家,而不是在台北,意琴不可能会在她的床上!
那腰上这只脚是谁的?
“啊”刹那间,皖羚尖叫著跳起来。蒙蒙曙光中,她乒乒乓乓地撞倒不少东西后才找到电灯开关。“啪”地一声,大灯亮了。
大灯亮了,皖羚却尖叫得更厉害,呼吸几乎断为两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就算床上窝了一条毒蛇,都不会让她这么震惊。
她的床,她陶皖羚香闺内的床上,居然大剌剌地躺著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上半身光溜溜的男人!
“天啊!救命啊”皖羚直退到门边,尖叫得更大声。慌乱中,她赶紧低头巡视自己还好,她的内衣还好端端地穿在身上,完全没有被扯开过的痕迹。
可是,床上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居然就这么睡在她的床上,抱著她共枕一夜天啊!她真是不敢相信,台湾的治安居然差到这种地步,连登徒子都敢这么嚣张地、大摇大摆地爬上被害者的床。
“啊啊啊”皖羚的尖叫声总算吵醒了褚凯杰,困得半死的他翻了个身,低吼著:“妈的!谁啊?一大早鬼吼鬼叫什么?把灯关掉,我要睡觉!”
“你、你”皖羚气到全身发抖,这恶贼真是无耻极了!“你快快走!不然我要报警了!”呜呜,她真的觉得自己今年真是衰到底了!不但失业又失恋,还差点被夺去宝贵的贞操。
宿醉未醒的褚凯杰懒懒地半睁开眼,看到站在门边的女孩后,终于稍微清醒了些。
“你是谁?”他坐起身来。
“哇”皖羚掩住脸,再度放声尖叫。“你不要过来!色狼、王八蛋、烂人、下流、人渣!”她抓起手边任何抓得到的东西就往他身上砸去。“不要脸的大色狼!你竟敢闯入我的房间,你去死!我打死你!”
“砰、砰、砰”台灯、大型绒毛娃娃、抱枕、闹钟、笔筒,甚至连脚踏垫,都一股脑儿地往男人的脸上砸去。哼,砸死这个下流采花贼最好!
“够了!住手!”这下子褚凯杰总算完全清醒了,他双眼几乎喷火地瞪著她。“妈的!你到底是什么鬼?一大清早地来我的房间大吼大叫还打人!”
“这是我的房间!”皖羚吼得更大声。“你这不要脸的恶贼!你以为我不敢报警吗?错!我现在就打电话把你移送法办,关死你这个色狼!”
“你说谁是色狼?我还没告你差点把我砸死”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时,皖羚的妈郭香吟披著睡袍赶过来,一进门看到皖羚时,显得非常惊讶。“咦?死丫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接著,她看见两人一副剑拔弩张的决斗状。“呃等等,你们两个”
“妈!”皖羚大哭著抱住娘亲。“他呜这个色狼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我的床,呜呜还还睡了一夜!我完了、我毁了!我这辈子永远嫁不出去了啦”
虽然皖羚确定这男人没有对她怎么样,但,呜好歹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啊!就这样不明不白地陪这臭男人睡了一夜,她可亏大了!而且如果不小心传了出去,她也不用做人了。
“你们两人睡了一夜?”郭香吟的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你是说,昨天晚上,你们两个人就在这张床上”
“陶太太!”褚凯杰火大地跳下床,沉着脸问:“这是怎么回事?你把房间租给我时,不是一再保证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搅的吗?”他上半身赤裸,只穿著一条牛仔裤,古铜色的肌肤在朝阳下闪闪发光,强健结实的肌理蓄满男性力道。他拥有一副令女人痴迷的好身材,胸膛宽阔、腰身结实、双腿长且笔直。只穿著牛仔裤的他,显得分外魅惑而性感。
“唔?”郭香吟看得差点大流口水,一想起身边的女儿才赶紧回过神来。“嗯那个褚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小女会突然回来,她一直是住在台北的。不过你们两个昨晚是不是呃”到底有没有生米煮成熟饭啊?快说快说!呵呵呵,如果有的话,那真是太好了!她早就“肖想”这么杰出的女婿肖想了好久,哈哈哈,真是天助她也!
“我没有对她怎么样!”头痛得要命,褚凯杰更加火冒三丈地吼著:“我昨晚三点才回来,一上床就睡昏了。更何况,我再饥渴也不会对一个发育不良的小女孩下手!”
发育不良?这四个字让皖羚火速低下头看着自己妈啊!她真的要昏倒了!一片混乱中,她只想着要快点赶走这个色狼,却没注意到自己身上居然仅穿著一套贴身内衣裤!
“哇”她又大叫出声,再也顾不得什么,又羞又愤地夺门而出。
气死了!她真是巴不得自己当场死掉算了!
。。
半小时后。
“呜呜”
皖羚身上披著老妈拿给她的睡袍,在娘亲的房里哀哀哭泣。
“好了啦,你又没怎么样。”郭香吟一边化妆、一边瞄著女儿。“你不是说你们两个什么事都没发生吗?那还哭什么?”唉,扼腕啊!灯光美、气氛佳,这小俩口怎么会什么事都没发生呢?应该哭的是她这个为娘的才对吧?
“妈,你知不知道我完了?我不用出去做人了啦!”皖羚又抽出一张面纸。“那个臭男人居然躺在我身边睡了一夜,虽然没做什么,但我的名节毁了啦!我是你女儿耶,你都不替我担心吗?”
“唉呀,既然他又没对你怎么样,担心什么嘛?”郭香吟毫不在乎地涂上口红。“丫头啊,阿娘早就跟你说过:人活在世上只要行得正、坐得端,自己高兴就好。管那些三姑六婆乱嚼什么舌根?更何况,我们这方圆百里内也没半户邻居,谁知道这件事啊?安啦!”向来乐观的她很轻松地安慰女儿。
“妈,你太过分了,那是我的房间耶!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把它租出去?而且都没事先知会我!”
“唉呀,这有啥大不了的呢?你这丫头一去台北工作就像不见了似的,两、三个月才回来一次,那房间空著也是空著啊!我是看到山脚下那些邻居把多余的空房整理出来当民宿,生意很好呢!所以就灵机一动,干脆把你的房间也暂时租出去。呵呵,你都不知道阿娘的运气有多好,我的‘阿香民宿’这招牌才刚挂上去,隔天这个又帅又酷的褚先生就来询问了,而且一出手就直接付给我半年的房租加上伙食津贴耶!多赞啊!真是正点。”
嘿嘿,若能把那个又帅又多金的俊小子来当自己的女婿,会更赞。
“妈!”皖羚真是快气疯了。“那你至少也可以先跟我说一声啊!为何我事先都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也不会在三更半夜爬上自己已经被租出去的床,甚至搞出跟男人共寝的蠢事来了。
“哼,说到这个我才有气!”郭香吟气呼呼地瞪著女儿。“你这个不肖女,已经连续三个月没回老家了,你根本不关心我跟你爹的死活!即使打电话回来,也是三言两语就收线。你啊,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皖羚嘟著嘴。这一点她知道是自己理亏,因为最近这三个月她心情很不好,跟王仁宏的感情起起伏伏的,所以就没心思回东部老家。但,事情的变化也未免太快了吧?
她不满地问著:“妈,你到底把我的房间租出去多久了?”讨厌,一想到自己的香闺被一个臭男人霸占使用,她就恨得要命。
“大概快两个月了吧,谁叫你这死丫头都不回家。”
“妈,我是忙著工作啊!之前天天加班,最近才有一段假期嘛”皖羚还没胆说出自己失业的事。眼前她得先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现在怎么办?我打算回家住几天,你要叫那个男人搬出去吗?”
“请褚先生搬出去那怎么可以!”郭香吟用力摇头。“绝对不行!他可是我‘阿香民宿’的第一个客人耶!服务业就是要以客为尊,而且最注重的就是信用了。更何况,我已经预收他半年的房租了,怎么可以要他搬出去?那多失礼啊!”“妈!”皖羚也火了。“你不要他搬出去,那我要住哪里?”这小木屋只有两房两厅,没有多余的房间啊!
冰香吟转转眼珠。“嘿,我想到了,你可以去睡仓库啊!”“仓库”皖羚再度尖叫。“妈,你说什么?你居然要你的亲生女儿去睡仓库你、你”气死人啦!她是知道老妈死爱钱,但没想到居然会过分到要她去睡仓库!她真的是妈亲生的吗?
“唉呀,睡仓库又不会怎么样,反正那间仓库只堆了点旧家具,还算干净啊!你稍微整理整理就可以住人了。别再要我请褚先生搬出去了,我说过,‘阿香民宿’的服务宗旨就是‘以客为尊’,凡事都要先替客人考虑,你这死丫头别坏了我的招牌和信用呐!”
“妈”皖羚呆了,万万难以相信自己的运气居然背到这种程度!“你是认真的?真的要我去睡仓库?”
天啊!地啊!她是造了什么孽啊?失恋加失业也就算了,回老家寻求慰藉居然还要被赶去睡仓库?唉,她是不是该庆幸家里还有仓库?不然,也许嗜钱如命的老妈会叫她去睡屋外的狗屋
“对啦,就是这样,你还啰嗦什么?”郭香吟梳好包头,不耐地看了女儿一眼。“待会儿我帮你打扫仓库,让你住得舒服点,这总行了吧?好了,你别耽误我的时间了,我还得赶紧出去帮褚先生准备早餐呢!万万不可怠慢我‘阿香民宿’的唯一贵客。”
一说完,她便匆匆出门,懒得再看亲生女儿一眼。
“妈”皖羚目瞪口呆地留在原地,还是很难相信自己的命运竟然这么惨!她、她、她呜呜,天底下的衰事都被她一人遇上了!才短短几个月,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堡作丢了、男友跑了,现在连爹也不疼、娘也不爱,还得要去睡仓库,跟“小强”挤在一起!呜呜,她好像被上帝丢到最偏僻的角落里了
哇!她好想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