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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从此可以放心了。”
“怎么说?”
“沈侍郎的千金已经和别人文定了。”
夏侯旭忍不住合掌,仰天念祷“此事善哉!”
郑书楼是又好气又好笑。
隔天,钦差大人往北了,而夏侯旭也是北上,此刻徐杏邙行。
在经过一个叫韭山洞的地方时,马蹄被地上碎石子塞住了。
他下马来剔掉马蹄上的石子,发觉这座山洞群后面有一股烟袅袅升空,看来这里有人家。
他四下探勘了一遍,才看见一道山坳,遂牵马进去,经过一道狭路后来到尽头,赫然看见里面另有一番天地。
这座山谷四面环山,迎风送来甚至还闻到一种似花似葯的香味,他开心的向前跑去。
“这地方还真不赖!”
夏侯旭一阵怪声怪叫的欢呼,引起一个在葯园里除杂草的人的注意。
那人看清楚他的面目,吓得丢下东西往屋里跑去。
四下张望后,夏侯旭也看到了房子,逐往屋子走去。
来到屋前,大门没关。
“有人在吗?路经此地,冒昧拜访,来讨杯水喝。”
他就要以为是间空屋时,门里突然传来拐杖轻敲地板的声音。
走出来的人和夏侯旭打了个照面,两人均是吓了一跳。
“是你!”
藿香又适时地跑出来。
三个人站在厅堂中,声音静止了好一会,气氛中隐隐有对峙的局面。
夏侯旭首先打破沉默“哼,原来你们俩是祖孙关系,我倒还真被你们骗了。”
他大剌剌地往椅上一坐,还拉了张椅子跷脚,迳自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仰头咕噜喝个干净,舒服地吁了一口气,再倒一杯,徐徐地喝着。
藿香和周易三两人这时像被突然闯进来的恶霸慑住了一般,只是愣愣的盯着夏侯旭,等他处置。
周易三看见藿香一副男装匆忙跑着的样子,料知她定是在门外瞧见了夏侯旭,才急忙跑回来改装。
幸好如此,要不,可就不容易再掰下去了。
“我们其实是邻居,因为我生病的关系,所以暂居在白大夫在这谷里的另外一个家。”
“大夫?”夏侯旭环视屋内,这确实是间大夫的家。
从他一路进屋来那一盘盘筛子里的葯,和这厅堂一面墙上,尽是一排排垒叠而上的抽屉,满屋子充斥着葯草味,这一点是假不了的。
他不由得点点头,环视的目光游移到藿香身上,把眼瞪视在她脸上,慢声而威严地问:“这里可看病,那有没有被人咬伤的伤葯呀?”
藿香马上到葯柜上拿来生肌班,挑了少许,亲自抹在他搁在桌上的手臂上,轻轻把葯揉散进肌肤里。
她悄悄地把眼往上抬,冷不防接触到他瞧来的眼光,吓得眼睑不住颤动,连忙把目光收回。
夏侯旭瞧她温顺伶俐的模样,本来存心寻衅的心情也只好作罢。
“这里是你家?不错啊,难得如此人间佳境。”说着,起身走出大门,慢步来到屋旁,蓦然看见两个高高坟起的双冢,怔了一下,才慢慢的走近,碑上的文字,不言而喻。
事实摆在眼前,是谎言、是欺骗,一切自是不用说了。
“那是我爹娘的坟。”藿香来到他身后。
夏侯旭此时心中感到有些抱歉,过了一会,开口时却又若无其事的问:“这儿有豆子吗?喂马吃的。”
两人来到马廊,马廊内空空如也,只见藿香打开储藏在桶内的豆子,全部倒入马槽。
从头到尾,夏侯旭只坐在一旁,看着藿香忙里忙外,独自沉思。
他突然开口问:“喂,我还不晓得你叫什么呢!”
藿香怔了一下,然后在马槽内加了一桶水和了豆子,瞧着马儿嚼豆的样子。
夏侯旭等了一会儿,没见她回答。
“怎么?还在生我的气?”他指的是昨儿个早上打她的那一下。
藿香只瞅了他一眼,又别过头。
“如果我说愿意带你上京,你理不理我呀?”
她不相信地瞧着夏侯旭嬉笑的脸。
“你答应了,不会又反悔吧?”
夏侯旭像被扎到痛处,扬眉说:“大丈夫一言九鼎,再无聊、麻烦的事,既然答应了,就无反悔之理,何况这又不是了不得的差事,不过,我得先言明,跟着我,条件是你伺候我,不是我照顾你,懂吗?再问你,如果到了京城,见不到亲戚,你怎么办?”
他连珠炮般的设定条件,藿香却扭过身子,换她耍大牌了。
“你答应了,我可还没答应,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跟你上京去?你是怕我到了京城又赖着你?那你也不必这时候就答应带我上京城,免得将来有了麻烦。”
藿香这一串以眼还眼的话,夏侯旭气愣了片刻,反而噗哧笑出来。
“想不到你一张嘴倒还满伶牙俐齿的,半点也不肯吃亏。反正我是答应了,就看你的意思了,你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我这一路就要北上回京,多个人、少个人,都不会影响我的行程,如何?”
夏侯旭等着瞧藿香的反应,心中已暗自打赌,她八成会答应的,女孩子就是这个样子。
心中忽地一怔,这个莫名冒出的念头,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不禁仔细地瞧起她来,眼前这个头顶椎髻的男孩,明明是个男的,怎么他脑中会冒出是个女子的念头?
他心中起了疑问。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藿香见他话说的好好的,突然变脸凶了起来,有些讶异地愣看着他,回答说:“我十七了。”
“名字呢?”
“你叫我藿香就行了。”
“什么你你你?今后你得称呼我三算了,就照你原来的叫吧。”
这句话无形中接受了藿香的承诺。
藿香可不知道,她父亲给她取的名字,在男子中也是常见的,譬如:打虎救父的黄香。
插草标卖一事,终成定局。
藿香收拾了包袱在背上,跪在父母的坟前辞行。
她痛哭失声,泪水如潮般止不住。
夏侯旭等了一会儿,心想,这下该不会没完没了地哭下去吧?真像个娘儿们!哎,怎么又冒出这个念头来了?
他烦躁地捶了捶自己的头,终于捺不住性子“离别依依,终须一别,我们得出发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藿香站起来,擦着眼泪,抽噎地问:“才刚过晌午,为什么来不及?”
“我们得赶一趟马市。”
于是藿香向周易三道别,在周易三依依不舍的送别下,两人离开山谷,走在路上时,藿香突然想到一事
“公子要卖马?”她讶问。
“嗯。”夏侯旭舍不得地抚摩着马背。“这匹白马跟了我两个月,游历这段期间,都是它陪着我,没闹过别扭,也没生过病,且通体雪白,实在是匹好马。”
藿香心知,若不是没了盘缠,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卖马的。
她心里想,她身上还有些银两,先拿出来先应应急,也许靠这不到十两的银角子,两人能撑到京城也不一定。
这时候僮仆比主人还有钱的藿香,正思量着银两够不够用时,夏侯旭却无忧无虑的说:“待卖了价钱,得换一辆马车才好上路。”
藿香听了不免傻眼,原来卖马是要换辆马车,她不禁气恼,原来自己是不自量力、穷操心了。
最后卖马的价钱,比原来预估的价钱还要高,原来这匹马儿在普通的马中算是顶级的。
夏侯旭把卖得的钱,买了一匹较劣的棕马及轻便的马车,银两犹剩有余,就这样,两人驾着马车往驿道北上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