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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律下了车,一手捞起仍不住颤抖的描儿,将它丢放在自己的工具箱上,然后重新踩足了油门,离开这阴暗的地下停车场。
只留下一道由排气管喷出的白色烟雾,让这一片静默多了一丝诡异。
逃邝动物医院是这一带最受欢迎的动物医院,因为这儿有一个医术高明、又有爱心、笑脸迎人、和善温柔,最重要的还是英俊挺拔的多金院长。
有钱又是单身的帅男人已不多见,如果有钱又是单身的帅男人、再加上集新好男人的条件于一身的话,那根本就是女人眼中的“肥肉”就怕没有这种男人,否则一旦见着了,抢也得抢到手。
骆逃邝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一百八的身高加上六十八公斤的体重,在台湾的男人中,算得上是高瘦而标准身材;一张不输明星的开麦拉“费司”总是带着笑意,往往教女人迷失在他有若春风的笑容中。
以他不到三十的年纪就能拥有一间规模不小的动物医院,本就令人心动,更别说他那少有人知的家世亚洲经营之神骆本仲唯一的独生子。
可他最不凡的是,拥有这样的条件,他待人一样温和有礼,即便是面对最难缠的客人,他仍能保持笑容;在面对任何不友善的动物时,也一样有耐心。
包难得的是,他活了近三十岁,从来没有任何的绯闻缠身,因为他总是明白的表示,他心中早就有了倾尽一生的佳人。
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口中的佳人是打小住他对门,甜美的一如出水精灵的方羽律,可方羽律没多久前已和一位检察官论及婚嫁,而他仍是孤家寡人。
这附近所有的女人一听到这个消息,以为自己的机会总算来了,像是总动员一般,有宠物的带着宠物健康检查,没宠物的也赶忙去买只笼物来救救急,弄得整个动物医院天天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骆医生,你快点来看看我家的小恩恩,它一直不吃东西!”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抱着一只吉娃娃大呼小叫的冲了进来。
“汪小姐,你等一下好吗?骆医生还在里面动手术。”小洛笑容可掬的说。
汪莞娇看了一眼长得和骆逃邝有几分神似的小洛,这男的是长得还不错啦!但比起骆逃邝可就差得远了,他只不过是个实习助手,人家骆逃邝可是个院长呢!
“我的小恩恩就快死了,不管,叫他快点给我出来!”汪莞娇耍起大小姐的脾气,任性的说。
“那我先看一下,等一会儿骆医生就好了。”小洛好脾气的安抚着。
“你算哪根葱、哪根蒜?我是来找骆医生的,要你多事。”汪莞娇不客气的问。她爸爸可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从小被娇宠惯了,她的气焰自然“高人一等。”
“凶婆娘、没人要、发花痴、上门找男人!”一个粗哑尖锐的声音响起,声音之大,几乎让医院里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汪莞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她满脸凶恶的回头一瞪,当她看到出声的“人”时,她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说这些话的竟然是一只鹦鹉!
“你这只扁毛畜生,小心我剪了你的舌头,再抓你去火烤,看你还能不能在那儿呱呱呱!”
“呱呱呱,凶婆娘、没人要、发花痴、上门找男人!”那只鹦鹉叫得更起劲了。
汪莞娇气得一把将手中的吉娃娃对着那只鹦鹉丢了过去,吓得小洛连忙伸手去接那只可怜的吉娃娃,免得吉娃娃被摔得一命呜呼。“花痴女发飙!杀人哪!杀狗哪!杀鹦鹉哪!”那只鹦鹉拍着双翅尖叫了起来,吓得医院里的动物也跟着叫了起来。
一时间,只见狗吼、猫抓、兔子跳、鹦鹉叫当然还有花痴女高八度的尖叫声!
“怎么了?”才刚结束手术的骆逃邝一听到手术室门外的騒动,连忙脱下白胶手套往垃圾桶一丢,推开了门,就迎上这一团騒动。
“骆医生,救命哪,你这儿的动物发疯了。”汪莞娇一看到骆逃邝,马上变成十足弱女子的脆弱模样,死巴着他不放,脸上还硬是挤出了两行泪,和方才那泼妇骂街的样子仿若两人。
“洛可,安静!”骆逃邝对鹦鹉蹙了一了眉头,那叫洛可的鹦鹉像是懂人话似的乖乖闭上嘴巴,一脸无辜的理着翅膀。
说也奇怪,洛可安静下来,整间动物医院的动物也安静了下来,仿佛刚刚的疯狂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汪小姐,对不起,你是不是吓到了?洛可被他的主人宠坏了,一向比较调皮些,你就别生它的气了。”骆逃邝小心的极开汪莞娇的手,深怕自己的行为会伤了她的自尊。
“我最喜欢小动物了,怎么会跟它们计较呢?它们是这么的可爱。”汪莞娇连忙娇声说道,她知道骆逃邝一向疼爱这些小东西,当然得投其所好罗!
“恶心!”洛可又叫了一声。
汪莞娇恶狠狠的回瞪了洛可一眼。
洛可仿若没事般,继续用它的喙理着它的羽毛,摆明了不甩她。
汪莞娇气得恨不得掐死这只多嘴的鸟,可是碍于骆逃邝在一旁,她只得硬挤出一脸的不在乎,然后用她那可以甜死一窝蚂蚁的声音娇滴滴的说:“骆医生,你看人家的小恩恩,它什么东西都不吃啦!”
“小思恩?我昨天才看过他,它不是好好的吗?”骆逃邝微皱一下眉头,他记得那只吉娃娃昨天才做过健康检查,身体健康得很,怎么会出毛病呢?“小恩恩呢?你带来了吗?”
“带来了咦?我的小恩恩怎么不见了?”汪莞娇只注意着骆逃邝俊俏的脸庞,早就把那只狗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汪小姐,它在这!”小洛叹口气,将手中的小狈举高。
“你抓着我的小恩恩做什么?快还我!”汪莞娇也不想想是谁救了她的狗命她的狗的命一把将小恩恩从小洛的手中抢了回去。
“可是”小洛反驳的话在汪莞娇的瞪视中吞了回去,和这种女人争论根本是自讨苦吃,他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骆医生,你看看人家的小恩恩啦!”
骆逃邝抱过吉娃娃,先摸摸它的肚子,又看看它的眼睛“你是不是给它吃了什么东西?它的肚子有点胀,可是又不像是寄生虫啊!”“我哪有!它是我最心爱的小恩恩,我都给它吃最好的。只要它想吃的,从哈根的冰淇淋到松阪牛肉,我都会为它准备,更别说今天我还叫人买了法国空运过来的野雁给它吃呢!”
她才说完,骆逃邝和小洛就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这只狗八成是消化不良,像她这种喂法,是人都吃不消了,更何况是一只巴拿大的吉娃娃狗。
“汪小姐,其实,你可以让它吃普通的狗食就好。如果觉得营养不够,可以加一些养分较高的食物,但别给他吃大多其他的乐西。像吉娃娃这一类的狗的胃肠是很脆弱的,尤其是像冰淇淋这一类又甜又冰冷的东西,最好不要给它吃。”
骆逃邝拿起笔在葯方上写了几行字后交给小洛,然后对着一脸迷醉,不知道神游到哪去的汪莞娇说:“我开一点治胀气的葯,你带回去让小恩恩吃,应该就会没事了。”
“骆医生,你真是太厉害了!看这么一眼,就知道我家的小恩恩怎么了,我一定要好好的感谢你,等一下我请你吃消夜好了,就这样说定罗!”汪莞娇连拒绝的机会也不给骆逃邝,事实上,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从来就不许别人说个“不”字。
“我不”骆逃邝连忙摇头要拒绝,但一个比他高八度的尖叫声把他的话盖了过去。
“没空!没空!花痴女请客一百年也没空!”洛可又哇啦啦的叫了起来。
它这一叫,整间动物医院的动物又騒动了起来。
“洛可,别吵了!”骆逃邝要洛可安静下来。
可是这次洛可似乎打定主意要气死汪莞娇,说什么也不肯闭上嘴巴。“花痴女!花痴女!花痴女!”
“你这死畜生,我不杀了你,你还以为我汪莞娇好欺负!”汪莞娇被气得什么淑女风度都不顾了,顺手抓起身旁的花瓶,就往洛可砸了过去。
洛可振翅一飞,闪过了花瓶;花瓶没打到它,却往刚进门的徵津身上飞了过去。
“徵律!”骆逃邝见状,情急之下,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汪莞娇,连忙要飞扑过去替徵律挡下花瓶。
徵律没想到才进门就有这么个“大惊喜”等着她,不过,这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伸手便接住迎面而来的花瓶,可骆逃邝这一飞扑,倒让她失了手,只抓到花瓶中的红玫瑰,整个人就这么被他压在身下。
“你没事吧?”骆逃邝连忙打量徵律,发现她一点事都没有位,才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倒是你再不起来,我怕我手中的猫就会有事了。”要不是为了她手中的猫,她还真想等着看他这个大呆子发现他竟然压着她时,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拍案叫绝。
她一向不爱被人触碰,因为那总是带给她一种强烈的反胃感觉,所以,她尽可能的远离人群。
不过,也有少数的人不会给她这样的感觉,像方羽律,她那善良如天使的妹妹,而另一个就是眼前的骆逃邝,因为他们都是拥有一如白纸般心灵的人类。
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她曾是那么看好羽儿和骆逃邝会成为令人称羡的一对,怎么也没有料到会半路杀出卫焰那个死不要脸的自大臭男人。
可这样的结果不仅天杀的卫焰该骂,骆逃邝也难辞其咎。他当了二、三十年的青梅竹马,竟比不上人家两、三个月的近水楼台,这骆大呆除了呆,她还真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
徵律身上淡淡的福马林味道刺激着骆逃邝的嗅觉,他这才发觉她的脸就在他的唇边,而她的气息正吹拂在他的脸上,吓得他整个人从她的身上跳了起来,脸上的红云更是直漫到了颈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是因为因为”他愈急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徵律把他的表现全看在眼底。唉!一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了,碰到女人就脸红成这样子,十有十二成准还是个处男,难怪内定老婆被人拐跑了,也只会在一旁发呆。
呆!真是呆!
“把我拉起来!”突然,一声尖叫把所有人的注意全引了过去。
原来刚刚骆逃邝情急之下把汪莞娇一把推开,让她不偏不简的摔进医院的大垃圾桶中,而就这么巧的,让她卡在那儿,站也站不起来。
“对不起!”骆逃邝连忙过去将她拉起,肩上却传来一阵疼痛,让他皱起了眉头。想是刚刚只顾着救徵律,花瓶正好砸到他的肩头。
“你是什么人?”汪莞娇直觉眼前的女人会是她的敌手,才一站定,就毫不客气的问徵律。
“这重要吗?”徵律没兴趣理她。
“我是汪莞娇,我爸爸就是汪木定,你听到了就给我识相点,别和我抢男人!”汪莞娇把她的爸爸都抬出来。
“她是你的女人?”徵律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赞同。“虽然是羽儿先放弃了你,但你需要自暴自弃到这种地步吗?”
“我不是”骆逃邝连忙否认,他心中一直只有一个人,从来就没有变过。
“你说什么?”汪莞娇没想到徵律非但正眼也不瞧她一眼,口气中的不屑更是浓得哈死人。
“哈!花痴女对上冷血女!好戏!好戏!”洛可又是一阵大叫。
“闭嘴!你再叫,我就杀了你!”汪莞娇恨恨的大喊。
洛可根本就当没肇事般愈叫愈大声,整个医院里的动物也跟着吵翻了天。骆逃邝和小洛连忙想安抚洛可,可在空中飞的洛可就像是闹上了瘾,怎么也不肯静下来。
突然,一根手术刀削过了洛可的翅膀,一片鲜红的羽毛就这样飘落了下来,洛可像是被吓住的闭上了嘴巴,一脸惊恐的看着徵律。
“谋杀”它张开嘴准备尖叫,却在徵律的子下“失声。”
“你再出声,下一次我会对准你的脖子!”徵律随意耍弄着手中的刀子,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色更是教人心凉。
洛可这一静下来,整个医院中的动物也就跟着静了下来。这时,徵律才正眼瞧了汪莞娇一眼。
“你叫汪莞娇是吗?汪莞娇、汪汪叫,就狗叫不是吗?我会好好牢牢的记住的,不过,你也要记住一点,让一个喜欢玩刀的人记住可不是一件好事,万一我不小心失手啧啧啧!那就不好玩了,你说是吗?”徵律露出冷笑,教人打从心底发冷。
“这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汪莞娇一对上她的眼,才发现她那深邃的眸子冷得一点也不像人。
“等一下!”徵律出声制止。
“你你还有什么事吗?”汪莞娇停下脚步,声音发抖的问。
“你的狗忘了带走,还有,诊疗费记得付清。”
徵律的话才说完,汪莞娇连忙一把抄起她的吉娃娃,丢下一张大钞,也不等找零便冲出医院,那样子活像身后有鬼追似的。
“要找女人也找个像样一点的。”徵律用两根手指夹起那张大钞递给骆逃邝。
“她不是我的我是说,我和她根本不是”骆逃邝愈是担心徵律误会,话愈说得结结巴巴。
“别说了,我想你的眼光也没那么差。对了,这只猫就交给你了,它躲在我车子里,如果救得活就活,死了你就自个儿看着办。还有,你的肩膀记得回去擦葯,别呆呆的以为不管它就会自己好,知道吗?”她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唠叨的大姐姐在教训弟弟似的。
其实,骆逃邝还比徵律大上好几岁,可或许是徵律一向把骆逃邝视为她“当然”的妹夫,所以,对他说话常像是在对羽儿一般。
徵律的细心让骆逃邝的心头一阵荡漾,肩上的疼痛刹那化成幸福悸动。他接下徵律手中瘦小的猫咪,小心的捧在胸口。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这只小猫的,绝不会让你难过的。”
“它死不死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不想它在我的车子中成为一摊肉泥,到时还得送车进车厂去清理,太麻烦了。”她冷笑的吻了一下手中的红玫瑰“别把我想得太好,你最好还是相信他们说的,我的血是冷的,不然你会后悔的。”
徵律将玫瑰塞进骆逃邝另一只手中,冷然的转身离开医院。
“她真的好冷,好像她四周的空气都会结冰似的。”小洛也许是震慑于徵律冰冷的气势,直到她离开了医院,他才敢出声。
“你不会明白的。”骆逃邝摇摇头。他举起手中的红玫瑰,闭上眼,品味着玫瑰浓郁的香甜气息,然后轻轻的吻着徵律的双唇刚刚碰过的花瓣,仿若轻吻着她柔软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