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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几日,他们都沿着古栈道行走。

    迸栈道,是先在崖壁上凿洞,再以木条插入,支撑上方由木板铺成的信道。

    崎岖的栈道,傍着万丈悬崖,窄处仅容一马通行;深坠的谷底有着汹涌的河流,澎湃的水声不断召唤,令行走在栈道上的人马心惊胆怯。

    柳伶儿一路上都与严钰同骑。

    最初她再三抗拒,但无奈她对骑马毫无经验,行走在宽敞舒缓的山路上已是惊险万分,更别说是高架在深崖上的狭窄栈道;所以她只好安分地待在严钰坚不可摧的怀抱里,悠闲地观赏四方山色,遇到惊险难过之处,就闭上眼埋在他的胸膛中,无一丝疑虑地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严钰。

    严钰自觉对她的占有心日愈加强,当她毫无防备地偎着他,温软香甜的如兰气息不断耸动他的自制。明知每次的乘骑对他都是痛苦的折磨,他就是舍不得把她交给别人;基于安全上的考量,他不放心将她交给骑术泛泛的龙蜻,但是龙螗他们也不行,因为他不喜欢她靠近任何男人!

    别无选择,严钰只得忍受这种甜蜜的折磨,直到过了古栈道,只待翻过山头就进入剑阁时,才让柳伶儿与龙蜻共骑。

    柳伶儿坐在龙蜻身后,经她指点,终于见到了耳闻许久的“金璃宫”只见它傲然高踞于环拱的群山之上,闪亮的暗金色碉堡显得气势磅砖、浑穆无伦。

    翻越山头之后,看得更加详细“金璃宫”据守在剑门关绝顶上,周遭峻岭层旦,连山绝险,独路如门,寻常人迹不易接近。

    渐近碉堡,远近忽传来几声长啸,龙螗六人也呼应地回以啸声。

    一行人催马快奔,未到宫前,巨大的黄铜大门已经开启

    龙蠙“金璃宫”总管事,畜着短发,一袭藏青树袍迎风招展,站在那里等候宫主回宫。

    严钰翻身下马,立即有人上来带走坐骑,他眼绽利光问:“找到了?”

    “是的,现在华南,五日内赶到。”龙蠙不急不缓地报告。

    严钰颔首表示知道,向前迈步边询问:“还有什么事?”

    龙蠙跟在后方。“隆山郡、蜀郡两郡盐铁使新到任,我已派人送礼;临耶又开出一口火井,深已四十余尺,再过些日即可用来煮盐,朱提山的银矿也有”他突兀地停口不说,表情讶异;因为严钰猛回过身,朝堡外走去。

    “你找个地方安顿她,别让她乱跑,要是出了事,唯你是问!”严钰朝着龙蜻下命令,硬是不看柳伶儿一眼,不想在众人面前露出对她的关心之意。

    “是。”龙蜻恭敬回答。

    严钰一转头又往回走,经过龙蠙身边时,不耐地说:“继续说呀!”

    严钰不寻常的举止,令龙蠙心里称奇地来回瞧了他和柳伶儿一眼,才跟了上去。

    龙蜻带进柳伶儿进宫里内苑,请示内管事蝶姨,好决定她的住处。

    蝶姨管理“金璃宫”内务,举凡宫内仆佣管理、赏罚,食粮用品采买、储存,生活用度等,大小琐事都由她负责。

    罢见过蝶姨,龙蜻还没找到机会跟她说明柳伶儿与宫主特殊的关系,蝶姨已径自问起柳伶儿。

    龙蝶一听柳伶儿自称是宫主自汉中买回的丫环,双眉微皱,脸色不悦地想着,怎么宫主这么胡涂?随便买个来路不明的丫环回来!懊不会是宫主嫌弃她管教奴仆不力?

    蝶姨仔细地盘查柳伶儿,想找出宫主带她回来的目的。

    “家务烹食,你样样不会?”蝶姨提高嗓门再重复一次柳伶儿的回话。

    柳伶儿带着歉意点头。

    蝶姨纳闷地盯着柳伶儿,看她个儿小小,骨弱身孱,不像会做粗活的;再看她苍白的颜色,一脸病容,反倒需要人费事照顾,宫主到底带她回来做什么?真是自找麻烦!

    “你在以前主人家,到底做些什么?”蝶姨叹口气。

    经她这一提醒,柳伶儿才想起自己并不全然是个废物,她高兴地说:“我会刺绣,我家小姐穿的衣棠都是我绣的。”

    蝶姨也松了口气,原来她还有这点用处!

    “阿蜻,这几天就让她跟着你,等她熟悉了宫里的规矩,我再给她安排住处。”蝶姨先吩咐龙蜻,再转头对柳伶儿说:“现在你跟我到绣房去!”说着就领着柳伶儿往绣房走去。

    龙蜻一愣,忙跟上去,喊道:“蝶姨,伶儿姑娘她她不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宫主对柳伶儿的重视。

    “不是什么?你有什么话,快说!别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蝶姨横她一眼。

    “蝶姨,伶儿姑娘跟咱们‘金璃宫’的奴仆不一样,宫主他”

    蝶姨抢白问:“有什么不一样?宫主说过什么吗?”

    “宫主是没说什么,可是他”

    “你再啰嗦我就罚你到丹房去炼葯。”

    蝶姨话一说完,龙蜻马上闭上嘴;到丹房炼葯可是件苦差事,得整天顾着添些煽火,葯还没炼好,人都给烤干了,她可不想自讨苦吃。

    蝶姨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扯过柳伶儿的右臂,掀衣袖看了看。“你还没上印,我们还是先到火房去。”

    “上印?”“火房?”柳伶儿听得是一头雾水,胡里胡涂就跟着蝶姨走了!

    龙蜻则是吓得脸色发自,严钰刚才交代她的话要是出了事唯你是问!一直在她脑中盘旋。怎么办?宫主要是怪罪下来,她九命都赔不起呀!她一时慌了手脚,不行,她得去通报宫主才行!

    龙蜻拔腿往议事房去,刚转过花厅就被人唤住了

    “阿靖,伶儿小姐呢?”龙蜿看她脸色慌张,又问:“出了什么事了?怎么你急成这样?

    “阿蜿!你回来了!”龙蜻如遇救兵地捉住龙蜿的手。“蝶姨带伶儿姑娘到火房去上印!”

    龙蜿“刷”地一下神色苍白。“是宫主的命令吗?”

    “不是,我正要去报告宫主。”

    “好,你快去报告宫主,我到火房去拦下蝶姨!”龙蜿当机立断。

    龙蜿一路心惶地朝火房奔去,焦急地思忖:伶儿小姐怎么受得了!那烧红的铁?由霞艨墒峭纯嗉耍?br>

    另一方面,柳伶儿已经跟蝶姨到了火房

    原来“火房”是铸造铁器的地方,在高热的屋子里,好几个粗壮的大汉正在拉扯风箱,炙热的火焰条地窜出,另一个肤色焦黄的中年工匠从火炉中取出透红的铁块,举起大锤奋力敲打,他赤裸的上身满是汗滴。

    蝶姨站在入门处,以袖遮脸喊着:“龙蠸,龙蠸,你过来一下!”

    那中年工匠示意在旁的一个青年汉子接手,抹着汗走过来说:“蝶姨,你怎么有空过来?”

    “我来是要麻烦你给她上印。”蝶姨出力把受不住斑热站在门外的柳伶儿拉进门。“她是宫主从外地带回来的丫环。”

    “你等等,马上好。”龙蠸不多话,马上从架上取下铁模放进火炉。

    柳伶儿有种不祥的预感,颤声问:“蝶姨,他在做什么?”

    “龙蠸先把铁模烧热才能给你上印呀!”蝶姨彷佛觉得柳伶儿的问题很奇怪。

    “为什么我要上印?”柳伶儿又问。

    蝶姨不耐烦地拉高自己的袖子,露出一个圆形金蛇图腾说:“凡是咱们‘金璃宫’的人,除了宫主以外,人人身上皆有这金蛇图腾。你现在也是‘金璃宫’的人了,当然也得烙上金蛇图腾。”

    “烙烙上用那那个铁”柳伶儿吞咽困难她说。

    “没错,等过些日子烧焦的皮肉脱麻,再涂上特制的金漆就好了。”蝶姨说得轻描淡写,完全不当一回事。“阿蜻她们一入宫就上印了,年纪小比较不觉得痛,你啊!可就麻烦点了,谁教宫主”

    “烧焦的皮肉!”柳伶儿一听,心里害怕得想夺门而出,她一步一步地往门外退。“我不要上上印,我家老爷很快就会来接我回去了!”这时,柳伶儿心里好怀念孙家老爷。

    蝶姨一把将她泄回来,紧箍住她的手。“这可由不得你!马上就好了,龙蠸都已经预备好了!”

    柳伶儿恐惧地看着龙蠸举着烧红还冒着烟的铁模一步步向她逼近,心口碰碰急跳,全身冒着冷汗,拼命地想抽回被蝶姨扣住的右手,可是怎么也抽不回!眼见铁模快触到她的手臂,她害怕地闭上眼,感觉那股熨烫的热气愈来愈近,在碰上她肌肤的那一剎那,传来烧灼的剧痛

    “住手!你们快住手!”

    龙蜿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龙蠸、蝶姨讶异地停手,往外一瞧,她已经冲进屋里。

    “阿蜿,你匆匆莽莽地做什么?你离宫两年,宫里规矩都忘了吗?”蝶姨先开口斥道。

    “对不起,蝶姨。”龙蜿匆忙解释,不想得罪蝶姨。“只是事出突然,所以”

    “婉容!你怎么也在这儿!”柳伶儿惊呼,暂时忘了手上的剧痛。

    原来龙蜿就是被严钰派到孙家潜伏两年的婉容!

    “小姐,你的手”龙蜿抢过柳伶儿身边,抬起她的右臂审看。她来得太晚了!龙蜿立即拿出一瓶葯膏,将葯膏小心地擦在红肿的烙痕上。

    “痛”柳伶儿娇喊一声,抽回手,明眸双眼已淌出豆大的泪珠。

    “小姐,你忍耐一下,稳櫎─”龙蜿安抚她。

    “阿蜿,你在干什么?”蝶姨一把推开龙蜿,拉着柳伶儿的手端详一下,对龙蠸说:“这烙痕不够深,再来一下吧!”

    柳伶儿痛楚地嚷着:“不要!不要”

    “蝶姨,请你等一下,等宫主来了再说!”龙蜿挡在柳伶儿与龙蠸之间。

    “这等小事,不必劳烦宫主!”蝶姨长袖一挥,龙蜿不由自主地跌开一旁。

    “我自个儿来吧!”蝶姨接过龙蠸手中的热铁模,往柳伶儿的手压下

    一道快速疾飞的灰影将她震退三尺,龙蜿等人因这阵劲风病吧狭搜郏窃僬趴邸?br>

    “宫主!”众人不禁齐口惊呼。“谁让你们动她的?”严钰长袖卷住晕厥的柳伶儿,冰例的声音足以令听者血液结冻。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蝶姨身上。她从地上爬起,带着困惑回答:“启禀宫主,是我带她到这儿的。”

    严钰锐利如剑的视线射向她,无言地命令她解释清楚。

    蝶姨背脊窜过一股冷颤,多年的经验让她知晓严钰正处于暴怒之中,若是她的解释不能令宫主满意,后果不堪设想;但她不懂她哪里有错,遂理直气壮地说:“凡是属‘金璃宫’的人,身上皆该烙上金蛇图腾,我见她手上并无”

    “她不必!”严钰独断地说。

    “可是,这是宫中的规矩,从无例外。”蝶姨不放弃地说。

    严钰冷冷地瞧她一眼,从腰带内拔出一枚银制“金蛇钉”以内力将之弯曲,圈在柳伶儿细若无骨的手腕上。

    “她身上已有‘金璃宫’的标记,不须上印!”他的口气严厉,表明不容他人置疑,便身命令龙蜿、龙蜻:“你们两个跟我来!”

    语尾末歇,他带着柳伶儿口飞身旋出,不见踪影。

    龙蜻瞪大眼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龙蜿扯她一把说:“还不走!”按着,两人也飞身离去。

    不一会儿工夫,两人到了严钰居住的“潜龙阁。”

    这儿是“金璃宫”的禁地,非经传唤,不得擅闯;因此龙蜿、龙蜻在外廊踌躇不进,忽闻

    “你们还不进来!”严钰在屋里轻喝。

    她们进了楼,看见严钰已将柳伶儿放在软榻上,正在处理她手臂上的烙伤,她们安心地在旁边等候。

    上好葯,严钰脸色凝重地巡视过柳伶儿失去血色的双唇,紧闭湿润的眼睫,心中隐隐抽痛!看着搁在自己庞大手掌上的纤细玉臂,更觉得她的脆弱;他不该为了自己可笑的自尊,而疏忽了对她的责任,他该好好保护她的!严钰脸又一僵,记起心中的痛处,要不是要不是她不认得他,他也不会这样对她!

    心性高傲的严钰心中始终不能释怀,两人再次相见时,柳伶儿竟然认不出他就是那个被她纠缠不休的融哥哥。他为了解她身上的毒想尽办法,而她却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愈想他愈忿忿难平

    直到柳伶儿身子辗转不适地扭动,严钰才发现在不知不觉当中他紧握着她的手臂;他猛然放手,她洁白的柔肤上已泛出淤紫。

    “宫主,伶儿小姐怎么了?”龙蜿关心地询问。

    “她没事。”严钰突兀地直起身,掩饰住心中奔腾情绪,说:“我点了她的睡穴,两个时辰以后才会醒,你留在这里照顾她。”他指指龙蜻,又朝龙蜿说:“你跟我出来。”

    在书房里,严钰详细地询问龙蜿在孙家时柳伶儿服葯的情形,及孙朝元对她的态度,听了龙蜿的报告以后,严钰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才令她退下。

    龙蜿刚跨出了门,又被严钰叫住

    “如果她问起你为何在此,你就说你跟她一样,是我从孙家买来‘金璃宫’当丫环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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