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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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兜兜今天周岁。我没有给他买生日礼物，因为他太小，还不懂父母的苦心。我向他的母亲说了声：辛苦了，去年的今天我们迎接小生命到来，感到极端幸福的时候，也是你饱受阵痛之苦的时候。我想，每个人在庆祝生日的时候，最应该感谢自己的母亲。

    以前，每年我过农历生日的时候，母亲总会给我做一碗长寿面。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我结婚生子，也许母亲认为我已经真正长大成人了。

    小时候，父亲曾经告诉过我一个关于长寿面的故事。相传汉武帝在与众大臣谈论寿命长短时说：相书上记载，人的人中越长，寿命越长，若人中1寸长，就可以活到100岁。东方朔听后大笑，众大臣都怪他对皇帝无礼。东方朔解释说：我不是笑陛下，而是笑彭祖，人活100岁，人中1寸长，彭祖活了800岁，他的人中就长8寸。众人听后也大笑起来，看来想长寿，靠脸长长点是不可能的。当时年纪太小，只是对8寸长的脸印象深刻，至于“脸”即“面”“脸长”即“面长”人们借用长长的面来祝福长寿的含义并没有真正理解。

    也许是童年时家里穷的缘故，吃大餐的机会不多，对于长寿面就多了一份期待。每年生日的前几天都会反复提醒母亲，过几天就是我生日了，母亲的笑容总是多了一点什么。

    母亲做的长寿面色彩明亮、味道鲜美。主料、佐料很简单：面线、蛋、韭菜，色香味俱全。煮的时候颇有讲究，不能一锅子下去乱炖，须有主次先后。最先下锅的是蛋，不能用鸭蛋，须得用鸡蛋，而且不能剥壳，我也不清楚二者有何区别，听说鸭蛋是荤菜。等锅里的水开了之后，鸡蛋也差不多熟了，迅速捞上鸡蛋，置入冷水中后马上又捞上来，这样煮熟的鸡蛋就不会粘壳。然后往烧开了的水中放入面线，面线照例是不能掐断的，必须整方的面线下锅，一方的面线又细又长。面线是极易煮熟的，所以下韭菜的时机很重要，得等面线团在开水中散开时下韭菜，不能等太久，否则韭菜没熟透时，面线就已经糊了。两棵韭菜在洗干净后必须保持完整，不能切断，一清二白。有时候，母亲还会加入猪肝或瘦肉，煮的时候须在下面线前放入，否则不易熟。

    小时候吃长寿面的时候老是埋怨母亲，虽然量多味足，但整方的面线用筷子不容易吃，吃得太慢面线又容易糊，味道就差了；整棵的韭菜虽然味道鲜美，但不易嚼烂，反倒有了些许草腥味。给了母亲几次建议，母亲总是说：小孩子有耳没嘴，不要乱说话。

    每年端长寿面给我的时候，母亲都会提及“四个一”我是一月一日，农历十二月初一，晚上一点出生的。多年之后，慢慢的我知道了父亲讲述故事的深意，也在长寿面中吃出了母亲的心愿，她希望儿子一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清清白白，当然也希望儿子样样第一。可惜当我真正理解母亲心愿的时候，母亲已经不给我煮长寿面了，我已经长大了。

    现在许多年轻人过生日的时候，都要甜腻的蛋糕、贵重的礼物和热闹的场面，他们想自己想得太多了，感受母亲的时候太少了，慢慢的也就成了习惯。

    我想以后在儿子成长的过程中，我也会告诉他关于长寿面的故事，让他的母亲给他煮长寿面。

    2006年10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