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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救兵吧!”安鸿闻言摇首,回视魏庆道:“你眼疾如何?”魏庆道:“万事无妨,请公子吩咐。”
安鸿点头道:“随我破营!”魏庆重重点头,那名黝黑汉子急道:“公子三思!”精瘦汉子亦急道:“切莫伤了我门中兄弟!”安鸿起步道:“你二人跟在我身后,金兵来不必管,若是你门中兄弟来,则劝止便是。”
魏庆抽出袖中铁锥,紧紧跟随言罢离去的安鸿。两名汉子对视一眼,亦无奈跟上。安鸿魏庆轻身功夫高超,一路上为了等待两名汉子带路,才行的缓慢。
此刻全力施展,两名汉子几息间便已被甩出好远,只见前面一白一褐两个身影于林间夜幕中纵跃起落,转瞬不见。两人发足狂奔追赶,才数步,已听见前面营中惨叫呼喝声交杂,兵刃相斩声乱鸣,隐有血气随风入鼻。
再奔数步,入耳声音反渐远,血腥气倒是越来越浓。又是数息,二人奔到营边,场中篝火犹旺,却全然不是自己适才探营时的样子。火旁帐外,伏尸处处,断手损脚及各种兵刃丢散在被鲜血染红的草叶土地之间。
营盘正中,安鸿持剑、剑光霍霍,魏庆持锥、锥风森森。一阳一阴,一磊落一阴险,一潇洒一拙朴,无情收割金人性命。
营角一宋人装束老者已经收拢了约有十人,一不列阵、二不相助,只各持兵刃,警惕地站在一边。安鸿与魏庆趁敌不备,偷袭颇有成效。待金兵反应集结、有所抵抗之时,兵丁之半数已尸横当场。
安鸿武功高绝,手下亦不留情,剑每出必染血。魏庆久在沙场,每招每式均实而不华,丧命其锥下之金兵亦是不少。
金兵自恃偏僻险阻,毫不设防,此刻虽被安魏二人杀的狠,却终显出百战精兵的样子。长短兵刃夹杂,勉强在一面帐幕旁列出个阵势,总算是守得性命。安魏二人再鼓而衰,一时突不破金兵阵势。
倒退几步略稳阵脚,魏庆收锥将背上山桑弓取下,扯出一支白翎箭,也不要准头,往金兵阵中便射。
金人列阵仓促,三十余人却只得两面骑兵旁牌,余下皆是刀枪。敌我相对不过十数步,只觉弓弦才响,箭已穿胸,实难以拨打遮挡。
如此被射死几人后,有十几个发狠的弃阵而出。安鸿仗剑挡在魏庆身前,或划或刺,或挑或拨,无一金兵能躲过照面之厄。魏庆出砦,只携了白翎一筒,待安鸿清了眼前,一筒箭堪堪射光。余下不到十名金人见攻守皆丧,一时心惊胆颤。
不知哪个先发了声喊,一众金兵竟四散奔逃。安魏二人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夹路追了下去,此刻两名汉子早已追到安魏身后,见自己帮不上忙,便从远端转过二人身侧,各持兵刃立在金阵与几名宋装人众之间。待金人四散,忙回头向为首那老者行礼。
那老者瘦削精干、须发皆白,正是昨日砦前坡上被折翎饶了性命那一名。老者也不搭理两名行礼的汉子,只负手于后,面沉似水地听着远处传来的一声声惨叫。片刻,一切归于静寂,只余营内篝火中木柴噼啪。又半响,两人自黑暗中转出。
魏庆全身是血,火光映面,状若地狱幽冥般狰狞。安鸿却依旧是长衫飒飒,衣上竟似连一丝尘土也无。老者待二人至近前,缓缓抱拳。魏庆冷目凝视、无动于衷,安鸿还礼道:“前辈,不期相见于此。”
老者冷哼一声,收礼道:“小子,你待如何?”安鸿低头略思,道:“过路而已!金人是我大宋仇寇,见即杀之而后快。嫂嫂临死前,曾叮嘱大哥莫伤孟门弟子。
嫂嫂之言,安鸿不敢有违,只是对前辈有一言相劝。前辈或入砦中,与我大哥同守险隘,据金人于外,解蜀中之厄。
或率身后众人退出山中,两不相帮。此二者皆为好出路,如今砦中孟门弟子已遵我家嫂嫂遗命,与箭营一同戮力抗金。前辈又何苦痴迷不悟、为金人卖命?言尽于此,还请前辈思量!”
安鸿说罢,便招呼两名汉子赶路。老者看着两名汉子再行一礼,转身离开,亦不阻拦,正在老者若有所思之际,身后一人越众而出,指着刚好走在火光亮处的安鸿叽里咕噜的吼叫了一番,状若癫狂、颇为激动。安鸿四人一愣,止步回望。老者面色忽变铁青,扬声愤然道:“小子,我且问你。
十数日之前,花溪峡外,那苍髯赭衣老者可是丧命你手?”安鸿微做思索,点头道:“不错!那老者与金人一道追杀我箭营兄弟,以至一死两伤。我”
老者听到此处,戟指怒目、颤声打断安鸿道:“好!好!好!一饮一啄,自有天数!若不是牙吾塔先被我师弟打晕,他便不能装死逃过一劫,如今更不能指认你这贼子!我青城四杰,立誓同生共死,却不料四师弟折在你这小贼手中!纳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