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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医生说他最好在医院里多住几天。这几顿他只吃了些稀粥,我准备回去熬点汤给他送来。
砂锅里的汤在翻滚,我怕汤汁儿溢出来就一直守着。
心里总是想起那条短信的事儿,心神不宁,不小心手腕碰到锅边,烫得我直跳脚,尽管我已经立刻将手拿到水龙头下去冲,可还是留下了一道烫伤的疤。
盛汤的时候,我装了两份。
打车到医院,我先把其中一份拿去送给何旭的母亲。
何母在睡觉,坐在一边的何父看见我进去就站了起来。
“我熬了点儿汤,等阿姨醒来的时候,给她喝吧。”
何父接过我手里的汤,表情挺复杂的,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最后只说了声谢谢。
我来到薛度云的病房门口,房门虚掩着。
透过门缝,我刚好看到坐在旁边沙发里的薛伯荣。
昨天我还在想,儿子住院了,当父亲的难道都不来看一眼吗?
他能来,薛度云内心应该是高兴的吧?
他们父子俩难得相见,这个时候我不适合出现,我决定去院子里走走,给他们父子俩足够的时间交流。
可我转身还没抬脚,就听见病房里响起女人的声音。
“度云啊,你还是回家住吧,那样也好有个照应,你看你这年纪轻轻地,胃病就搞得这么严重了,一定是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这是温碧如的声音,很好辨认。
“不用了,有老婆照顾。”薛度云淡淡地说。
薛伯荣冷哼了一声,“老婆?就把你照顾成这样?照顾进医院来了?”
我一听,一股无名之火顿时就窜了起来。
我一转身就推开了房门,一步步走进去时,我考虑到薛度云,努力将火气压了压。
对于我的突然出现,薛伯荣和温碧如先是惊了一瞬,后是不悦。
我走到床前,把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转身面对他们,挺直背脊,不失礼貌却又不卑不亢地说,“我一直不知道度云的胃不好,是我疏忽了,我的错,所以我回去熬了一点汤,给他补补,以后我也会好好照顾他。”
薛伯荣靠在沙发里,不失威严地抬着下巴,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那表情挺不屑的。
我清了清嗓子,不咸不淡地接着说,“我也不知道他这胃是什么做的,从小到大,在你们那么殷勤的照顾下,还把胃搞成这个样子。”
说完我没去看他们是什么表情,就去打开保温盒,坐到床边,给薛度云喂汤。
我的话表面听来没毛病,但意有所指的意思我相信他们都听得出来,可若真要挑出我话里的刺,又挑不出来。
所以他们没有再吭声,病房里安静得很。
汤有些烫,我一勺勺吹凉了才喂过去。
薛度云一直盯着我,那眼神就像是在这一刻对我有了一点新的认识。
薛伯荣和温碧如走了,我看着薛度云说,“我是不是不该进来,毕竟你们父子难得相见。”
薛度云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灼灼地望着我。
“沈瑜,你知道吗?当你不再因为外界的阻力而退缩的时候,你整个人就像是发着光的。”
我失笑,“发着光?观音吗?”
喂完汤,他握着我的手时,发现了我手腕上的伤疤。
“怎么回事?”他皱起眉头,语气有一丝紧张。
我说做饭的时候烫的。
他立刻严肃地说,“以后别亲自做饭了,请保姆,或者去外面吃,都行。”
我觉得他有点儿夸张,笑着说,“做饭被烫不是很正常吗?因为怕被烫就拒绝做饭,难道也因为怕摔跤而不走路吗?或者怕受伤而拒绝爱情?”
事实上,在经历过与何旭的失败婚姻以后,我确实有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但是薛度云就像一块磁石,吸引着我,让我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心甘情愿。
出院以后,生活又回归了以前的轨迹。
我再去驾校的时候,已经没见到那个骗了我的大姐了,而车里多了另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人,竟然跟她一个名字。
到这时我才恍然大悟,那个骗子应该是摸清了这位大姐的底细,冒名顶替到驾校来骗人的。
而我恰巧特别倒霉,成了被骗的那一个。
自薛度云出院以后,饮食上我都特别注意,以清淡为主。
这天我把饭煮锅里,出来收拾客厅,翻到那盘荆棘鸟的磁带,又鬼使神差地把它放进录音机里,按下了播放键,到了南溪的那首歌,我按了暂停。
直到听见外面传来车子的声音,我才重新按下了播放键。
薛度云跨进屋的时候,客厅里回响着南溪的歌声。
我拿着毛巾擦着茶几,听见脚步声进来没抬头去看他。
然而这一刻我的心跳得多快只有我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