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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美呆了!”亚萍兴奋地为她拢起长发,梳理出一个漂亮的水云髻。“请问你准备好当十一月的新娘子了吗?”
“还没。”盼盼刮了下亚娟的俏脸,迳自款步踱往长廊。
滴水簷下一族簇鲜嫩的花儿,恍如白玉雕琢,又似晶瑩剔透,纯净无疵的丝絹。
尚未掌灯呀,怎地昙花在这时候盛开?是他用心良苦,特别营造的奇景?
“我该去跟他道谢。”拉着裙裾就往前厅走。
“不用了,反正人家豫帮主也不会”
“咦,那不是亚倩?”亚倩和易仲魁併肩站在月洞门下,有说有笑。
“对呀,亚倩又掉到河里去了。”
“什么河?”盼盼一下没意会过来。
“爱河。”亚萍哀怨地说:“现在就属我和亚娟两人最可怜孤单无依了,嗚嗚嗚”
哭得好假。盼盼不理睬她两人,独自走向庭园,刻意地痹篇亚倩和易仲魁,沿着数不尽的花?吹叫÷ザ唷?br>
这儿远离尘嚣,直如世外桃源。关起门来,与外头纷纷扰扰的人事相忘于日夕晨昏,花开花落。
她悠游其中,充分享受这难得的宁谧。一只黄色粉蝶飞到她肩上佇足,盼盼伸手一碰,它马上振翅离去。
“小东西,看我把你捉回来。”拔足跑了几步,她就宣布放弃,且伏在雕栏上娇喘不已。最近她的体力是越来越差了,连沐浴包衣都得有人代劳。
不料,耳畔突现一抹人影。
朱妍的出现,令盼盼十分惊诧。“你是来找我?”她竟敢违抗豫顥天的命令,偷偷潜入紫宸堡?
也不过一、两个月未见,朱妍形容枯槁得令人吃惊。原本美丽的面孔,似一朵脱去水分,逐渐凋零的花,苍白如游魂。
“我是专程来向你赔罪的。”
“噢?”她的话能信吗?盼盼记忆中的她,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兇神恶煞哩。
“我知道你一时还不能接受我的道歉。”朱妍的口气明显比以前和善,也客气多了。“不怪你,是我咎由自取。”
“你该道歉的是小江儿。”但要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去跟个小丫环赔不是,料想是不可能的。
“我去过了。”她狼狈地咧着嘴,深深吸一口气上来。“正如众人所料,她当然不肯原谅我。”
“也许该让时间证明,你确有悔意。”别说小江儿,任何人都不可能轻易忘记那惨绝人寰的经历。
“你说的极是。一个心灵空虛的女人是这般可怕,可以自毀前程,可以上窮碧落下黄泉,只因全神貫注在一个男人身士。”
她的恳切打动了盼盼防卫的心。
“很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出现”
“没有你,还会有别人。”朱妍笑出一抹哀慼的泪。“表哥从不曾爱过我,过去到现在,乃至将来都不会改变的。是我一廂情愿,痴心妄想。”
“错过你,是他没有福分。”若除掉她小女人的狭隘心性和飞扬跋扈等不讨喜的部分,朱妍仍是个打着灯笼也找不到,才色兼俱的美女。
“这是肺腑之言?”
“我没必要奉承你。”她在豫顥天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是无人可以取代了,相反的,该是别人来逢迎她才是。
“一个会想置你于死地的人,还能获得这么高的评价?”她不该如此善良,朱妍不允许她样样都好,直接把她比到坑谷去。“你该恨我的。”
“何止恨,简直恨之入骨。”但她同情她。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这是男女间最迷人也最残酷的无奈。不曾热烈爱过的人,不会明瞭那种疯狂的嫉妒感,几乎能够把人打下十八层地獄。
“那么你为什么不”
“报仇?”盼盼一笑,很轻很轻地。“我是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但,凭我,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哈哈哈!”朱妍纵声笑出两行清泪。“原来你并非我想像中那般完美。”她居然有种反败为胜的喜悅,难道风盼盼不该有七清六欲?别忘了她也是人,而且是个自承小心小眼的女人!
抹掉脸上的泪水,她虛脱地倚在雕栏上,杏眼好奇地睇向始终闲雅矜淡、举手投足自然流露出风情万种的风盼盼。
她是怎么办到的?同是女人,为什么她就没那股呃味道?难怪豫顥天从不用看风盼盼的眼光看她。
“比较起来,我要杀你就容易多了。”她说话时仍不经意地露出敌意。“但我不想跟你同归于尽。”一旦她杀了风盼盼,豫顥天铁定会要她当陪葬的。
“你试过的,似乎也并不太容易。”盼盼边说边以研究的目光梭巡朱妍眉宇间的淡愁。她不会单纯地只是来向她道歉吧?
“陪我走走好吗?”语毕,她已率先走在前面。
盼盼躊躇了下,才意兴?珊地跟了上去。这园子里来来去去许多佣仆和家丁,她该不至于明目张胆地做出什么来才是。
“知不知道离别楼为何叫离别楼?”朱妍在小楼外停了下来,转头问盼盼。
“你会跟我解释吧?”否则干么问?
“你很善解人意,表哥喜欢你不是没道理。当然这也不是他非娶你不可的主要原因。”她笑笑,指着前面花径,道:“跟我来。”
“去哪?”
“寄月楼。”
那棟豫顥天三令五申不许她进入的楼宇?“不,我不要去那里。”
“怕了?也好,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免得产生不良后果,毕竟你和表哥已经快成亲了。”她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地走了。
盼盼立在原地,揣想她这番话的弦外之音。寄月楼里有些什么是她该知道的?豫顥天为何非瞒着她不可?
洶湧的好奇心,诱使她移动双腿,愣愣地踱往寄月楼。自上次误闯以后,豫顥天就在这里上了锁。她试着推推看大门开了!锁匙被弃置在墙角,这八成是朱妍布置好的,她希望她到这儿好看见什么呢?
专程到紫宸堡来,果然是别有居心。她是布诱餌来的,寄月楼里藏着什么秘密等着她去发现?或者是她另一着杀机?
既戳穿了她的诡计,当然就不该自投罗网呀。可鬼使神差地,她竟一步步拾级而上
四壁是无以名之的颜色,字画上的对联已因残旧,略有剝落,但因仆人们勤加揩拭,房內倒也窗明几净。楼宇后是个阁楼,相当寬敞,当中放了花梨香案,文房四宝俱全。紫檀木架上,间以玉石和木雕摆设。古瓷花瓶已无花影,座上还有一个烛怡,红烛半残,如洗尽鉛华的哭泣的女子。
屋外斜阳已被黑幕逐渐取代,盼盼从几案上取下火石,将那残烛点上。灿亮的烛光,让她得以清楚望见墙面上那张高高悬挂的仕女画像。
嗄!这画的不正是她吗?
把烛檯挪近,看仔细点。画布已经相当陈旧,似乎绘制完成有几年的时间了。上头还提着有一行苏小小的诗: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驄马。何处结同心?西冷松柏下。
致亲爱的夫君容妹
“这个叫容的女子是谁?”盼盼错愕地喃喃自问。“她该不会就是豫顥天已亡故的妻子?”她早已听说他有个妻子去世多年,可没料到
老天!太像了,简直就是照着她的样子画上去的。这是豫顥天之所以娶她的主要原因?
盼盼深受打击地跌坐在圆凳上,浑身哆嗦,不知所措。
黑夜变得奇诡而猙狞,急湧如墨的云层几乎要窜进屋子,将她一囗吞噬。
天!他爱的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胃里忽地一阵翻腾,她趴在桌上,呕得惊逃诏地,声泪俱下,险些要昏过去。
“你终于还是发现了。”豫顥天低沉的嗓音从黑暗的角落,冷冷响起。
盼盼闻言,猛地抬起头,跌跌撞撞冲向他,拳如雨下。“你骗我,你骗我!你根本不爱我,是她,她才是你的最爱,对不对?”
“她曾经是。”豫顥天僵挺着身子,由她尽情发洩。“在她未去世的前一年,我依然倾心狂恋着她。”
“旧情难忘?所以你找我来填补她遗留的空缺,以解相思之情?”
豫顥天木然地摇摇头。“任何人都无法取代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当然也包括你。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直言无讳。”盼盼戛然止住哭闹,安静地转身,扶着墙垣缓缓下楼。
“别走。”他陡地出背后抱住她。“听我把话讲完。”
“我不想听。关于你的、她的、紫宸堡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从今尔后”
“如果我不爱她又怎会娶她?”豫顥天截去她的话,抢白道。“她的存在是不容抹杀的事实,那是我当时的选择,难道你要我无情无义,完全不念旧情,把一个曾经陪我胼手胝足的结发妻子拋到九霄云外?倘使这是你要的,抱歉,我办不到。一如,今晚若是你选择就此离去,我仍会时时刻刻记住你,念着你,无止无尽地爱着你。”
“你爱我?”鬼才相信。
“天地可鑑。”他扳过她的身,更紧密地搂进臂弯里。
“骗子,你是天底下最可恶的骗子。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恨你。”
“那就爱我,用心体会我这份浓情蜜意,你将会了解什么是唯一。”他吻住她的唇“给我时问好好爱你,也给你自己时间,重新认识我。”
“为什么我要?”盼盼用力吸了下鼻子,大大喘了囗气。“我我要你以行动证明。”
“说来听听。”豫顥天深知她鬼灵精怪,不敢急着答应。
“让我先去嫁个丈夫,过几年,等他把我休了,你再来追求我。”这样才公平。
这算是什么跟什么?亏她说得出囗。
“不!”豫顥天近乎咆哮地否決了她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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