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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和风习习,阳光明媚,感觉上就是适合雷俞飞跟君嬉夏成亲的大好天气,不过
“当家的要不要再考虑?我知道再过几个时辰就是你大婚的日子,这么说有些不应该,但是是不是需要再考虑一下?”连德轩看着在家丁的服侍下,开始穿上新郎倌红袍的雷俞飞,忧心忡忡的绕在他身边问。
“是啊,这两天你应该瞧见了,君姑娘怪怪的。”韦元达也在一旁帮腔。
雷俞飞抿抿唇“不碍事的,她只是养了条鱼而已。”经他这两天的观察还有跟她对谈后,他对她的情况安心不少。
“养?可是没有养鱼的人会压低嗓音,对着一条鱼说个没完没了吧?”
“没错,我五十多岁了,也没看过养鱼的人走到哪里就将所养的鱼提到哪里!”
两位领主你一言我一句,表情可谓惶恐。
雷俞飞瞥了两人一眼,将她曾对他说的一席话转述出来“她会将那条鱼儿提来提去,还不是担心你们这两个对着鱼儿猛吞口水的人,趁她不在鱼儿身边的时候,将它杀了煮来吃。”
闻言,两人倒是尴尬了,好不容易抓来的鱼都被她放生了,本来可以大坑阡颐的美事一下子没了,叫他们郁卒不已,哪知道原来她还留了一尾,所以每每一看到那条鱼,他们就不由自主的猛吞口水,表情就跟见钱眼开的人看到一堆金山银矿一样。
而在另一个房间里,君嬉夏也正在丫环及两位领主夫人的帮忙下,穿戴上风冠霞账。
“君姑娘,等会儿就要拜堂了,你还一手湿帕子,一手提着鱼儿,我看就都别拿了,你得留个手拿红彩啊。”大领主夫人边说边帮她拉好衬衣领口。
“没错,我想这鱼儿暂时摆房里就好了,这湿帕子反正我们也都人手一条的在旁候着,有需要时你招个手,我们就上前帮你这个新娘子擦擦手儿。”二领主夫人也笑盈盈的说。
“抗议、抗议,你绝对不可以将我留在这儿。”
龙漓那极细微的声音传人君嬉夏的耳朵,她嫣然一笑,朝两位领主夫人点点头后,走到桌旁,看着桌上那个木桶里的鱼儿,以低如蚊蝇的声音道:“两位领主夫人说的没错,鱼哥哥,你就在这儿待一会儿嘛。”
“什么一会儿?你拜完堂还有洞房花烛夜,谁知道那两个馋老头会不会趁机宰了我,将我一片片的吞下肚去?”龙漓的危机意识可高着呢。
她噗哧一声,开玩笑的说:“那你可以问他们。鱼肉好吃吗?”
闻言,他马上鱼肚朝上,做出暴毙状,再翻过身来,带着讥讽瞪向她“好笑吗?不好笑,因为真到那时候,我已经翘了。”
她忍俊不住的又笑了出来“我是开玩笑的,放心,为了龙王跟龙后,我会带着你去拜堂跟人洞房的。”
他摆摆鱼尾巴“洞房就免了喝,你鱼哥哥我还不会那么不识趣,何况,也没见过鱼长针眼的,倒是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将我藏起来比较实际,母后担心我会不照约定,以龙鱼模样在山庄里行动,硬是施了仙术压制我变人形的仙力,我可没有两只脚可以逃啊。”
龙漓这话听来是挺哀怨的,事实上,他已说了不下数十遍,因为他十分好动,来到这里却只能窝在水桶里或脸盆里。
唉,自从发现这个山庄除了那冷得不能再冷的天池外,连条溪流、池塘、湖泊都没有后,他就有一种自找罪受的感觉,挺后悔的。
他哀怨,君嬉夏倒是笑得柔然“我知道,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说我的大劫是什么?真的不能透露半点口风吗?”
“不行,母后有交代,天机不可泄露,她说时候到了,我就会知道该怎么帮你。”
她点点头,一开始跟这条会说话的鱼儿接触,她还以为是在梦中,但连续两天下来,她跟他问了许多事,他也回答她许多事后,她确信自己并非处在梦中了。
而且,她再细想自己跟其他姐妹们的习性,尤其潋夏背后还有一片鱼鳞呢,鱼哥哥的话就有十足的可信度了。
而在她跟龙漓小声对谈间,房里的几个人神情不一,有的人觉得她行为怪异,也有人觉得她的行为没什么,就像有人满腹心事时,不也对着花儿或鸟儿喃喃自语、倾吐心事,但会笑呵呵的,好像就有点儿给他怪怪的了。
此时,一名丫环走了进来,跟大领主夫人附耳说了几句话。
她点点头“我明白了,你先下去。”
丫环离开后,她走到还在跟鱼儿喃喃低语的君嬉夏身旁“老夫人正在晨云楼那里候着,要你先过去一趟。”
晨云楼?君嬉夏眼睛一亮,那玉洁跟心华他们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她拿起湿帕子、提起水桶,快步的往晨云楼走去,而晨云楼门口居然还是门禁森严,跟在她身后的领主夫人等人都不得进,仅她一人进到二楼,看到已一身红袍、头戴喜帽的雷俞飞也坐在一旁后,她柳盾一蹙,怪了,他的脸色凝重,没有一丝一毫喜气的感觉。
不过,看到曾曼仪从另一个房间里将雷玉洁主仆及林哲任放出来,宜布“你们都可以自由行动”后,她还是将鱼儿放在桌上,难掩兴奋的跟雷玉洁主仆相互拥抱。
她是笑得阖不拢嘴,但主仆俩却哭得伤心。
原以为她们是喜极而泣,后来却发现她们脸上并无一丝喜悦“怎么了?不必被关了,你们还是一脸愁容?”
“让俞飞告诉你吧,而待会儿的成亲大典,则改成丫头跟哲任入赘我雷家的成亲典礼,时间不多了,心华,还不去帮小姐跟姑爷准备一下,该做什么事,我不是都同你说了吗!”一身盛装华服的曾曼仪冷冷的瞪了顾心华一眼。
她难过的咬白下唇点点头,走到一脸错愕的君嬉夏面前,摘了她头上的凤冠、取走她身上的霞帔。
而雷俞飞则自动自发的脱下身上的新郎倌红袍和喜帽,将其摆放在桌上,他感觉到君嬉夏投射过来的惊愕眸光,但他没有看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她说他不再是当家的。
“你们的身份不同了,刚刚也都穿上喜服了,我就宣你们成为夫妻,这个晨云楼今晚就暂时给你们洞房用,明天一早,就该到你们的‘新家’去了。”
曾曼仪刻薄的说完话,再瞟了动作慢吞吞还哭个不停的顾心华一眼“你也想到他们的新家去?”
她摇摇头,跟小姐泪眼相对,但动作是加快了,她很快的帮雷玉洁穿戴好凤冠霞帔,再去帮神情一直很凝重的林哲任穿上新郎倌服。
在曾曼仪的目光指示下,三人神情各异的步出晨云楼,曾曼仪则回头虚伪的朝雷俞飞跟君嬉夏道声“恭喜了”这才殿后离开。
君嬉夏眨眨眼睛,看着神情凝重的雷俞飞,半晌,她走到他身旁坐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凝睇着那双闪烁着困惑眸光的秋瞳,娓娓道来曾曼仪的交换条件。
她瞠目结舌的瞪着他,难道真是红颜祸水吗?事情怎么这样发展?
“为什么呢?你可以不理我,不要救我的,这样不是牺牲太多了吗?”
“猪啊!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鱼妹妹?男人会牺牲那么多,就只有一句话,‘不爱山河爱美人!’”在桶子里的龙漓忍不住开口骂她。
是吗?君嬉夏傻愣愣的看着雷俞飞那酷酷冷冷的表情,他爱她,可能吗!
“君子一言九鼎,我答应要娶你救你就该做到,至于失去的一切,我本来就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那些东西不属于我,得失间,我看得很开。”
他说得洒脱,无非不想对她造成压力,但他对龙天门跟冠云山庄的一切哪真的放得开?一个从五岁开始就被叮嘱接继的任务,前前后后经历二十年的时间,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
“那我们的新家指的是哪里?”她直直的脸视着他。
“接近天池的一处荒僻木屋,在这里建山庄之前,那个木屋就存在了,至于是哪个奇人异士上到那么高的地方去建屋,就不得而知了。”
“等一等,这里已建立二十多年了吧?那那个木屋还能遮风避雨吗?”她直觉的问出问题。
“不能,我被那两个流口水的逮到时,曾有瞄到那个木屋乃‘空空洞洞’的。”龙漓忍不住又开口。
“你先不要说话好不好?”她忍不住要他闭嘴,现在事情不妙耶,他们被赶到天池去,那她怎么离开这儿回家去?
“你要我不要说话?”雷俞飞不解的看着她。
君嬉夏僵硬一笑“不是说你。”
“这里还有别人?!”
“哈哈哈”龙漓发出笑声。
她气得大叫“不准笑!”
“我没有笑啊。”雷俞飞困惑又忧心的看着她。
她扭绞着手,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
“好啦,不笑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帮我找个好地方藏着,就可以跟雷俞飞洞房了。”龙漓又哈哈笑道。
“神经病,谁要跟他洞房!”她又羞又怒。
闻言,雷俞飞脸色悚然一变,他从椅上起身,咬牙进出话“不必担心俞飞会冒犯姑娘,我并非衣冠禽兽!”语毕,他即怒气冲冲的转身走到另一间卧房去。
君嬉夏不知该哭该笑“都是你害的!”她气呼呼的走到龙漓面前,狠狠的瞪着他。
他摆摆鱼尾巴“是你自己搞砸的,人家为了救你牺牲那么多,你都不懂得以身相许来报恩。”
“别转移话题。”
“我看以后我要找有良心一点的女人爱,否则纵然我这个龙鱼王子奉行‘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金科玉律,还是会哭死。”
她看他游到一角,鱼子邬像打了个呵欠,接着就静止不动,睡了?!
铁定是,她听到他细微的打呼声!
以身相许?不成啊*
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一夜未眠的雷俞飞就带着“娘子”君嬉夏离开晨云楼,两人只有简单的行囊,君嬉夏除了那条永不离手的含水帕子外,还多了一尾银龙鱼。
而连德轩、韦元达两位领主及夫人,还有一些山庄的家丁、丫环都已在门外列队等着他们,看他们那一夜未阖眼的疲惫神情,雷俞飞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压抑下心中的不舍,淡漠的道:“以后要好好辅佐新门主,尤其是德轩、元达。”
“请三思,门主!”众人纷纷下跪。
连德轩、韦元达眸中也泛着不舍的泪光,从昨夜老夫人宣布当家的放弃一切,门主由雷玉洁继承,入赘的林哲任则为副门主,日后庄里及龙天门的大小事都由她跟雷玉洁全权处理,众人听闻为之哗然。
但曾曼仪没让他们有问明白的机会,直接将雷俞飞与君嬉夏的成亲大典改成入赘及新门主的立位大典,这样荒腔走板的演出,让他们只能傻愣愣的看着事情成真,而林鹏程看到儿子入赘霄家,气得一回房就吐血了,这会儿都还躺在床上。
而所有人在得知雷俞飞跟君嬉夏于晨云楼待一晚后,就将住到天池边的木屋,整晚都不敢走,守在外面,因为曾曼仪下了命令,往后天池就是禁区,谁也不准上去!
看来,她是故意隔离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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