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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她的魂魄飘到明月石府了?否则为什么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佑诗四处张望,总算在不远处瞥见一个纤细的身影。
“姑娘,你也死了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佑诗“飘”近她。
“这儿可能是阳间与阴间的交界处吧,我曾经在梦见过。”打出生起,她便时常徘徊在鬼门关前,所以她一点也不慌张。
“在梦里见过?你真有趣,难不成你是“阴阳人?””佑诗开玩笑地说。
“我从小身体不好,多亏了家父和家兄细心照顾,才能活到现在。”她解释。
“原来如此。”佑诗明白地点点头。
“我姓李,名吟秋。姑娘呢?”
“袁佑诗。我是自杀的,你一定认为我很糟蹋生命吧?”
“我想,你一定有万不得已的苦衷。”李吟秋体谅地说。
佑诗叹了口气。“我有一个爱人,我们原已私订终身了,却怎么也想不到我爹竟是他的杀父仇人。我们已经不可能相守了,他又要杀我爹报仇我好伤心、好绝望。反正没有他我也不想活了,再想到如果我的死可以为爹爹偿债,让他老人家多活几年,那也不算白死了。于是心念一转,我就自杀了。”
“你真可怜。”李吟秋听得既感动又同情她。
佑诗摇摇头。“可怜的是还活着的人。你知道吗?我闭上眼之前,他哀伤的神情教我好后悔。不知道他会难过多久?”
“你死了还这么担心他。你们一定很相爱吧?”李吟秋好羡慕。
“是啊。可惜我们有情无缘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想着想着,佑诗又难过起来。
“唉!上苍真是喜欢捉弄人。”
佑诗瞄她一眼,瞧她一副感触良深的神情,不禁问道:“你也有喜欢的人吗?”
李吟秋停顿了一会儿,点点头。“我喜欢我大哥,可是他已经离家两年了,临死之前我还是没有见到他。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是否安然无恙?”
“你大哥?你说的是手足之情吧?”
李吟秋微微一笑。“我们不是亲兄妹。大哥的生父为了救家父而亡,生母生下他后便断气了。家父为了报恩,将大哥当成亲生儿子扶养,并且还要大哥以长子的身分接管绯龙堂。这件事情除了家父和大哥,并没有第三者知道。”
“绯龙堂?大哥?你口的大哥,该不会是李望月吧?”佑诗惊叫。
没有错,李望月曾经提过他有个妹妹名唤李吟秋。想不到这么巧,她们竟在死后碰头。
“你认识我大哥?”
“是啊,我还曾经救过他一命呢。”佑诗得意洋洋。
“他现在人在哪?他好不好?”李吟秋既高兴又着急。
“他很好呀。我听人说,李大哥曾经去找过毒医神人要他为你看病,后来他便带着毒医神人给的灵葯赶回去看你了。想不到你没有等到他,真可惜。”佑诗为她叹息。
“可能我们无缘吧。”听到他平安无事,知道他还惦记着她,李吟秋放下心来,同时也叹了口气。
“你方才说李大哥不是堂主的亲生子这件事没有第三者知道,那么,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两年前,大哥和家父为了这件事情起争执,大哥要公开这件事,将堂主之位让给我二哥,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家父并不同意,他说大哥是他的长子,他从不当他是养子,而且大哥比二哥有能力担下堂主一职。后来,大哥便离家出走了。他们两人为这件事情争吵时,很不巧被我偷听到了,所以我才会知道。”李吟秋柔声地解释。
“原来是这样。唉,我们都死了,却还一直关心着死前的世界,真是“死不暝目。””佑诗自我嘲弄着。
李吟秋幽幽一笑,神情有些许落寞。
佑诗看着她,安慰道:“你别伤心。你刚刚不是说这地方你曾在梦里见过吗?说不定这会儿也是你的梦境,你并没有死呀。”
吟秋回以感激的笑容,握住她的手。“佑诗,谢谢你的安慰。我真惭愧,你已经够伤心了,却还要担心我。”
“别这么说,我们“同是天涯沦落魂”嘛。”佑诗打趣道。
她并不为自己的死而难过,只是强烈的感应到寒皓正为自己的死而悲泣。茫茫苍雾,她时时听到他唤着她的名,那一声声近乎绝望的哀泣,纠结着她的心,让她悬念不下。
或许她们两人同样有放不下的事,所以才会在此徘徊吧?
佑诗沉思的当口,突然出现一股力量拉扯着她们。
“怎么回事!”她们惊慌地抱在一起。
秋苑
“大哥,没有用了,秋姐已经就是有仙丹灵葯也救不回了了。”穆琪眼看着李望月喂吟秋服下万灵丹,心一阵酸楚。
“如果有心,早回来不就好了。”李浩星瞥他一眼,红着眼睛埋怨道。
“浩星,你少说两句。”李堂主严肃着一张脸,神情憔悴不少。
“怎么,我说错了吗?我不知道两年前你们为了什么吵架,但是终究是一家人,他有必要一出去两年都不回来吗?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不知道家还有人会担心吗?”他憋了一肚子怒气,如今是不吐不快。
“你干什么呀?大哥都已经回来了,而且秋姐才刚过世,你有必要选在这时候发牢騒吗?”穆琪边哭边说。
李浩星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这是我们李家的家务事,你管得着吗?”
“浩星,我一直当穆琪是李家的女儿,她也是李家的一分子,以后不许你再说这种话!”李堂主严厉警告他。
“伯父,没关系的,他每次“恼羞成怒”都说这种话,我很习惯了。”穆琪瞄了李浩星一眼,不在意地说。
“我什么时候恼羞成怒过了?我是那么没风度的人吗?笑面狐狸,你少睁眼说瞎话!”李浩星不服气地回道。
“你这会儿不是恼羞成怒是什么?我看你岂止没风度,根本是没知识,外加没常识,连猩猩都比你聪明多了。”穆琪嘲讽他。
“你这只笑面狐狸,像狗一样乱吠,什么时候变成“狐狸狗”了?”
眼见两个人越吵越厉害,李堂主懒得再理,摇摇头,凝望着床上的吟秋。
坐在床沿的李望月根本已经忘了他人的存在,眼中只有双目紧闭、没了气息的吟秋。
“你自己呢?像个老太婆一样爱唠叨,像个疯子一样乱咆哮,长得还跟白痴没两样,简直比猪狗还不如!”穆琪回敬他。
“没看过你这么爱顶嘴的凶女人,长幼不分!”
“你刚才不也跟伯父顶嘴了?没大没小!”
“你没气质!难怪到现在还没有半个男人敢上门提亲。”李浩星斜睨她。
“你没风度,小家子气,怪不得没有半个媒婆敢为你说媒。”
“哼!男人看了你都怕。”
“姑娘见到你才会逃之夭夭呢!”
“母夜叉,你要是嫁得出去,我李家产业半数奉送!”李浩星气得咬牙切齿。
“怎么不敢全数奉送呀?你是怕输还是怕穷啊?”穆琪故意讥讽他。
“有半数是我大哥的。你这贪心的女人!”
“挺有良心的嘛。好,记住你现在的话,我穆琪保证在一年内把自己嫁掉,你可以开始学着去街边乞食了。”
“可别找个歪嘴瘸腿的乞丐充数啊。”
“你才是──”
“吵死了!”
一句话让他们两个人霎时住了口,并且瞪大了眼睛,惊愕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床上的人儿张开眼睛,表情非常不耐烦,半坐起身,抱怨道:“你们就不能安静点吗?害得我连睡个觉都不得安宁。”
一屋子的人全瞪着她,却没有一个人说得出话来,全像见鬼了一样。
李吟秋环视屋子一圈,视线定在李望月身上,惊喜地拉起他的手。“李大哥,原来你也在这儿呀!”
“吟秋?”李望月凝视着她,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是失落了什么一般。
眼前的她,不像是他印象中的吟秋,不像是他心面的吟秋,陌生感远超过熟悉度。
这样的感觉不是只有他才有,在惊喜过后,屋子里的人也都发觉吟秋变了。
以前的吟秋不多话,时常默默微笑;现在的吟秋直言无讳,别人说话时,她硬是要插嘴。唇枪舌剑取代了轻声细语,温柔典雅的闺阁淑女变成了活泼率真的俏皮姑娘。
这样大的转变,搞得每个人都莫名其妙。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又活了过来,而且身体比以前好许多,面色也显得红润。
“想不到这世间真有仙葯能够使人复活。这一次多亏了大哥,救回了秋姐的命。”穆琪兴奋不已。
“是啊,感谢大哥的救命之恩。”李吟秋笑道。
“望月,我也要谢谢你。”李堂主感激地说。
“没什么,这是应该的。”李望月淡淡地回道,停留在吟秋脸上的视线移向别处。
“大哥,你这趟回来打算待多久?”李浩星突然开口。
“大猩猩,你少杀风景行不行?大哥说过要走吗?你这样赶人是什么意思?”穆琪两手叉腰,怒瞪着他。
“穆琪,你误会了啦,二哥其实是不要大哥再无缘无故出走,可是对大哥又馀怒未消,拉不下脸好言好语,才故意这样子说话。”李吟秋好心地为李浩星辩解。
“哦?真看不出来,原来咱们二大少爷像姑娘家一样也会腼腆、耍脾气呀。”穆琪斜睨着他,调侃道。
李浩星霎时红了脸,恼怒地说:“我只是说出你们心中的忧虑,有什么不对?难道你们都相信他不会再一声不响就走吗?”
大夥顿时沉默,一致望向李望月。
“大哥,你不会再走了吧?”李吟秋噘起嘴。
李望月眉头深锁,瞥了李堂主一眼。两年来,他老人家不知又白了多少头发,令他内疚不已。
“不会了。”停了好半晌,他才说道。
大夥这才松了口气。
李吟秋欣喜地拍手。“太棒了,她一定很高兴。”
所有的人全望向她,目光充满惊愕。这样的吟秋实在令人难以想像。
“秋姐,你还好吧?”穆琪疑惑地问。
李吟秋尴尬地挪动一下身子,清了清喉咙。“我没事。一想到我们将同游江南,还有大哥为伴,我才会高兴得忘了形。没事的。”
“吟秋,你服下的万灵丹只能护佐元气,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必须等敖前辈来为你治疗后,才可以安心。”李望月说。
“可是我没事了呀。你不相信的话,我下床给你看。”李吟秋掀开被子,不顾众人的反对,硬是要下床。
谁知,脚才着地,她马上感觉到天旋地转,头晕目眩,身体重得不像是自己的。没半晌,她已经支持不住倒了下来。
“吟秋!”
“秋姐!”
众人又一阵惊慌。
“她的身体非常虚弱,必须要好好调养一年,才可能像常人一样。”敖生为李吟秋把脉观色后,又为她开了葯方。“照着这张处方抓葯,连续服十帖。”
“十帖以后呢?”李吟秋噘起嘴,一张脸全垮了下来。想到吃葯她就怕。
敖生瞥了她一眼。“再换葯。”
“您该不会真的要我吃一年的葯吧?”她露出惊骸的表情。
他点点头。“为了你的健康,只怕必须如此了。”
李吟秋张着嘴“健康”两个字让她无法再抗议,只得闷闷地问:“那您开的葯可以加糖吗?”
“很遗憾,我的处方面没有这味“葯。””敖生一本正经地回道。
李吟秋顿时又翻白眼又呻吟,自言自语地抱怨:“早知道要吃这种苦,我也不回来了。”
“吟秋,怎么了?以前从没听过你对吃筑有任何抱怨啊?”李浩星满是不解地望着妹妹。
李吟秋眨了眨眼。“就是以前吃了太多葯,所以现在讨厌吃了嘛!而且敖前辈开的葯又特别苦,谁也不会喜欢呀!”
“秋姐,敖前辈开的葯你又还没服用,怎么知道会苦呢?”穆琪一脸狐疑。
“这不难猜嘛,所谓良葯苦口,敖前辈是名震八方的名医,开的葯一定是特别苦了。”她理所当然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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