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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三十五分,汤以白看似专心地搅和着下午要用的鲜奶油,实际上,从他越来越重的力道看来喔哦!汤大爷的心情很是不好喔!
扰人的电话铃声在这时候响起,砰咚一声地丢下搅拌中的鲜奶盆子,汤以白一把抓起行动电话。
谁?他劈头就问,吃了火葯似的口吻让电话那头的人沈默了下。不说话打电话来干么?汤以白进一步的骂,眼看他就要把电话给挂上了──是我。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声音,因为惊讶,忘了要说中文,直接以法文出声。
爱德华?干么不说话?认出那是胞兄的声音,汤以白也换上法文,没啥好气。
如果我没记错,你在度假不是吗?汤以墨调侃道。看来你这个假期过得并不怎么样,火气这么大如何?要回来没?.
想都别想,别忘了,你答应给我半年的假期。汤以白才不理他。
半年的时间是你说的,我可没承诺你什么,倒是你,我的天才,你那失去的料理感觉是回来了没?汤以墨关心地问。
还不就是那样。汤以自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威廉,不为公事,我恨担心你,你确定不回来吗?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汤以墨严肃地问。
我说过不用了,我只是觉得倦怠、觉得累,而且只是失去料理的感觉而已,又没有什么大问题。汤以白还是觉得没什么,似乎过往那些料理铁人、厨界之光、梦幻调理师的封号对他来说,全都是没意义的、不值得恋栈的,包括厨界最高荣誉──膳魔师的尊称也一样。
如果真像汤以白说的那样,或者,对象换做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汤以墨自然不担心,问题是,事情并不像以白讲得那么简单。
做了三十年的兄弟了,汤以墨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他这个弟弟,知道上天是如何地恩宠他这个弟弟,不只给予了超敏感的嗅觉与味觉,还同时赐与了在料理食物上无人能比的天分。
有句老话说得好:上天为人们开了一扇窗,必会关上另一扇窗。
是的!他这个弟弟是个天才,是个料理方面无人能出其右的天才,可是在他的性格方面老实说,虽然身为这个天才的哥哥,有着血浓于水的关系,但要他说的话,他也必须说上这么一句:怪胎!
那种怪,不仅仅是对食物口味上吹毛求疵而已,他这个弟弟除了不吃外人所煮的任何东西之外,最最严重的毛病是,对于料理之外的其他事,他就像是聋了、瞎了,什么也引不起他的关注。哪怕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在他眼前爆发了,他恐怕也会当没看见一样,继续想着他要做的新菜色,要不然,就是他看着战争,心里盘算着打仗时吃什么最好。
一点也不夸张,汤以墨直到现在还常常会想,是不是因为那敏锐的嗅觉与味觉,加上对食物精准掌控的特殊能力,才会让他这个弟弟怪成那样,成为一个眼中只有食物及料理的人,至于其他的人、事、物,则一概采二不一没的政策──不关心、不理会、没感觉──来对待。
也就是说,除了料理的事,这个料理天才是一概不管的,包括外人的眼光跟看法,那对他来说,都和狗屎一样不值钱,即使是给予最高的评价或荣誉也一样,他才不管那些,他永远都只会做他想做的事──烹调、料理。
那对他这个生命中只有料理可言的人来说,失去对料理的热情跟感觉,事情还不够严重盾
威廉,汤以墨叹了一口气。别再说得那么不在乎,我是说认真的,如果没有什么如果,你找我有什么事?除非是你一手打造出来的餐饮王国要倒了,否则别浪费我的时间。不想话题再绕着他打转,汤以白直接开口打断兄长的话。
你明知道我不会让它出问题。汤以墨为他不合作的态度感到无奈。
那不就得了,我很好,没缺胳臂也没断腿,我只是一下子失去了那种热情,那种想创作的感觉,既然这对我们的王国没有影响,也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你别一直惦着这事。汤以白说着,眼睛不自主地瞄向时钟。
十二点四十分,那个不知好歹的笨女人还没出现。
怎么?你有事?汤以墨熟知胞弟的性格,转出那语气之下的心不在焉。
没。汤以白一口否认。
那来谈谈你的度假生活好了,还愉快吗?你的台湾之行?汤以墨放弃,干脆换个话题。我一直很好奇,世界那么大,何以你独独挑上了台湾?别跟我说什么落叶归根,我可不信你这一套。
得了吧!汤以白回嘴。事实上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那是因为你没有一个足以让人信服的理由。汤以墨实事求是。
汤家在他们两兄弟出生前便已举家移民法国,对于台湾这块极容易在地图上被忽略的小地方,在国外生长的两兄弟实在无法投注太多的感情,因此汤以墨相当难以理解,就算是真倦了、累了,为何汤以白哪里不挑,独独会挑上这个小岛来休养生息?
我爱上哪里就上哪里,还要有什么理由。汤以白嗤之以鼻,随性惯了的他很不能认同胞兄那种凡事要计划、要行事表的做事风格。
应该说,你以为这小地方爱蜜丽很难找到你?汤以墨一语命中问题中心。
干么提到她?你告诉她我在这里?想起那个缠了他半年多还不肯死心放手的富家女,汤以白语气坏了起来。
不干我的事,是我秘书惹的祸。汤以墨一副同情的语气。你该知道爱蜜丽的,当她下定决心要磨出真相的时候,谁也挡不住。
该死!汤以白只能低声诅咒。
我已经开除掉那个秘书了,不过我不认为这样有什么帮助,只是先跟你说一声,让你有点心理准备。汤以墨同情地说道。
这才是你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对不对?汤以白没好气。问了半天,就只是想幸灾乐祸而已。
啧!你这么说真是让我太伤心了,我是那种人吗?要真想看热闹,我大可不把爱蜜丽知道你行踪的事告诉你。汤以墨不以为意,又道:再说,你一个人在台湾人生地不熟的,确实很让人担心,你确定不回来吗?
不用了,我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照顾不好自己?你当我跟隔壁那只小老鼠一样啊:汤以白嗤道。
隔壁的小老鼠:汤以墨捕捉到一个他认为很是异常的句子。
又怎么了?你这种语气?汤以白显得有些不耐烦。
没,我只是有些讶异,你竟开始养宠物,而且还是别人的宠物。汤以墨是真的讶异,以他的了解,他这个弟弟在一贯的二不一没政策下,若会驯养任何生物,为的也是杀来吃。但老鼠?而且还是别人的老鼠?
她不是真的老鼠啦,是住在隔壁的人,只是性格像老鼠。汤以白知道他想歪了,为避免给人他准备吃老鼠的错误假想,汤以白只得耐着性子解释。
只是没想到,他越解释,汤以墨的惊讶也越大。
她?一个人?法文的好处是语句男女有别,但现在的惊讶不只是性别,最重要的是,他这个怪胎弟弟竟然会去注意到食物以外的东西一个人,是人耶!
你那什么语气?汤以白觉得莫名其妙,弄不懂,他大哥干么那么惊讶?
没,我本来是想,如果你真那么感兴趣,想问你那是什么品种的老鼠,说个名目出来,我好一次买个十只八只的送你,让你好好养个够,不过现在说的既然是人,那就另当别论了,我可以问一下,你那个老鼠邻居是什么样的人吗?汤以墨试探地问。
不问不行,他实在是太好奇了,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够引起他这个怪胎弟弟的注意力,他得问问清楚,这个她是怎么做到的?
问这个做什么?要真有精神问这些,你还不如帮我想想怎么拦下爱蜜丽,我真是受够她了。汤以白语气嫌恶地直言说道。
爱蜜丽的事我无能为力,你该知道,女人的爱慕是世上最可怕的元素之一,就某种程度来看,那比洪水猛兽还让人难以抵挡。汤以墨表示爱莫能助。
无能!汤以白下注解。
是,这事大哥就是无能,你有能力,就自己搞定它。汤以墨轻松以对,三两下把事情推得一乾二净。
算了,等爱蜜丽来了再说。我先收线了,还得去找那只小老鼠算帐,她竟然害我白煮了一顿,我非要想想办法,好好地整她一顿才行。汤以白有点心不在焉,因为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怎么报复回去的复仇大计。
你煮东西给她吃?汤以墨再次觉得愕然,因为他这个怪胎老弟热爱烹调,但怪就怪在他只爱研究、只爱煮,却不喜欢跟人分享他的研究,同时也很不爱煮给别人吃,就连他这个亲哥哥也一样。
汤以墨至今还记得,在他一开始想成立这个餐饮王国之时,所需要的菜色都是趁着他这个怪胎弟弟不在时,特地从他这个料理天才的专用电脑里偷出来的没错,就是偷,因为他知道这个怪胎不跟人分享的怪性子,只能用偷的才能得到他的食谱配方。
只是纸包不住火,后来偷食谱的事被发现,但多年的兄弟之情让奇迹降临,在他坦承一切并表示歉意的时候,他这怪胎弟弟听了他整个创业大计后,竟然破例地答应给予帮助,不只无条件把所有的食谱给他,还主动表示愿意加入配合,创造许多新的口味出来让他开发市初
到今天,他们两兄弟成功了,创造了一个前所末有的餐饮王国,可汤以墨知道,那真的是神迹降临,让他这怪胎弟弟突然有心加入,不只省去了他的麻烦,让他不用再继续偷食谱的这种蠢事,还让事情事半功倍,快速地成就如今的事业版图。
往事历历,汤以墨记得清清楚楚,但现在,他听到的是有一个女人,不只引起这个怪胎弟弟的注意,同时不用靠多年的兄弟之情来动之以情,就能让他这怪到不能再怪的怪胎弟弟下厨煮东西?而且是与之分享?
这种待遇他这个做哥哥的都没享受到几次,而这个神秘得像老鼠一样的女人做你今天老是发呆,我不说了,没事别找我。汤以白一点地不浪费时间,在懒得研究兄长怪异反应的前提下,他喀一声的就挂掉了电话,而且对电话那头的人一点也不觉得抱歉。
对着嘟嘟作响的话筒,汤以墨也挂上电话,早习惯了这种无体的态度。不过的这回除了习惯的表情,还多了点什么,就看他若有所思的,像是在想着些什么。
事实上他确实是在想事情,一种奇异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久久无法散去,这让汤以墨不由得有了最奇妙的联想看来,他那个怪胎弟弟说不定有救了?
汤以墨微笑,决定静观其变。
因为生病,为了让身体补充足够的养分,罗一家只得再次出门进行一次采购。这次不再是泡面类的乾粮,除了最方便的鲜奶之外,她还买了奶粉及几大条的吐司加果酱,此外,她还顾虑到眼前的这一餐,另外买了个排骨大便当回来充饥。
瞧,她做事多周全啊,只可惜她少评估了一件事,所以在她付完钱,提着大包小包下了计程车后喝!她吓了一大跳,因为身边突然逼近的高大阴影。
定睛一看,那凶恶面孔还有些熟悉,再瞧了瞧咦?这不是隔壁那个帅哥邻居吗?他站在这里干么?还有,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吗?要不,他的脸色怎么难看成这样,活像要吃人似的?
四目相望,没人开口,气氛静默得有点吓人。
罗一家很想跟他耗,但手上的东西实在太重,而且她天性就是孬,在他可怕的注视下,为免心脏无力而昏厥,所以她很是认命,决定主动开口问问他,到底有什么事要劳驾他为她等门。
呃清了清喉咙,她开口,只是声音小得跟老鼠一样。有事吗?
你上哪儿去了?汤以白不答反问,语气之轻柔,直让罗一家突地打了个哆嗦,没来由地让她联想到暴风雨前的宁静这一词。
吞了口口水,她小心再小心地开口:有事吗?
你上哪儿去了?同样的问题,但这一回的轻柔语气中又多了分森冷。
呃就如同你看到的,我出去买东西唔如果你担心我照顾不好自己的话,那现在可以放心了,喏!你看有牛奶、面包、果酱,还有奶粉,我连等一下要吃的便当都准备了,很周到吧?她语无伦次,一股脑儿地说着,通常在她有这倾向的时候,就表示她心虚。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虽然他是帮过她的忙,带她看医生又照顾了她一夜,但那又如何?他是他,她是她,两个人还是八竿子打不着,顶多就是隔壁邻居的关系而已,而且还是刚认识,根本就不熟的隔壁邻居。那自己干么见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直觉地感到心虚与害怕?
真奇怪,明明他长得也不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啊,而且实际上,不但不是凶神恶煞,相反的,他的长相真是赏心悦目得不得了,完全就是那种走在路边会吸引所有人视线的世纪大帅哥。
所以理论上,她应该要很高兴的,对于这种能跟帅哥面对面说话的机会。
可她偏就是不!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就像是她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看着此时不发一语的他,她直觉就是要心虚,就是要怕。
唔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进屋里去了,你知道的,我还是个病人,如果这时候再加上中暑就惨了,而且天气这么热,牛奶要赶紧放进冰箱她哈哈乾笑着,想着藉口要远离那折磨人的可怕视线。
无奈,他没打算放过她。
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他开口,全然一副风雨欲来的语气。
呃你等我啊?有什么事情吗?她口头上说着,在那小心翼翼的表情之下,她的心正在默默流泪。
呜呜就差一步了,他干么说话呢?真的就只差那一步,她就能成功地躲回屋里当做没遇上他,他干么这么不合作啊?
有事?你问我?轻柔的语气在此一顿,就此放弃所有的隐忍,他放纵自己,直接破口大骂:你是聋了啊?
耶!?他的态度跟问题让罗一家明显地一呆,弄不懂他怎么会突然这么说她,这让她不由得开始慢慢回想,从刚刚到现在,她有遗漏他任何的问题吗?
还装死!看她反应不过来的表情,汤以白一肚子的火气烧得更旺盛。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几点了你说!
看着他就差没喷火的可怕表情,罗一家无辜的表情只能用可怜兮兮来形容,但这不表示她可以不用回答问题。
就看她迟疑再迟疑,直到她想到一个最保险的答案,这才小心谨慎地开口说道呃因为我没有戴表的习惯,我想,你让我先进屋里去,除了可以省去我们在这里晒太阳的时间,我还能告诉你正确的时间
这回她学聪明了,不等他反应,直接落跑。只是她这人不幸惯了,这回也不例外,从头到尾,他就一副没打算放过她的样子,在她可以说是飞奔地冲回家门,然后紧接着掏钥匙、开门、进屋的整个过程中,他就像个怨恨难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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