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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声好气地问:“玩什么呢?”
丝毫没有一丁点的勉强,待在空谷中的三年岁月里,让他不用刻意、自然而然的就染上了娇宠燕骄娃的习惯。
这无关当年他立下的誓言,就如同其他的人一样,对待心性如同稚儿般纯白无瑕的她,绝用不著刻意或是勉强,每当见著了她,就很自然的想顺著她、由著她、极尽所能的娇宠她,好让她得到她想得到的快乐。
卫扬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他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喜欢看她那种得到满足时,所流露出的可爱笑容。
为了那笑,要他做什么都愿意,更何况只是要他先放下书本而已反正书是死的,又不会跑,等下他再继续背,现在还是先陪她玩一下好了。
“骄儿想玩什么呢?”他问,柔柔的唤著她的小名,就连语气都是无限骄宠的。
“不知道。”燕骄娃甜甜一笑,软软的偎进他的怀中。“卫想玩什么?”
“讲故事?”他提议。
她摇头,一脸向往的看着窗外,说道:“太阳出来,暖暖的,好舒服。”
“想出去走走?”三年的相处下来,他早学会揣测她的心意。
她微笑,就凭著她的笑,他一把抱起她,抱著她往外边走去。
“做什么?分开!你们给我分开!”燕青岚大喊,没想到才入门,一照面就看见卫扬抱著女儿的亲密画面。
“爹爹又生气了。”燕骄娃轻叹,因为卫扬的关系,她的表达能力较之三年前多少有些进步。
燕青岚白她一眼,问:“小馒头呢?她跑哪里去了?”
小馒头,两年前他特地找来服侍女儿的贴身小婢,就如同哑姑、聋伯所建议的那般,即使是亲身的女儿,女儿大了就是大了,再也不能像儿时那样让他镇日护在怀里疼宠,所以他找来一个小丫头,除了贴身照顾女儿,也是要她看好这两个未婚夫妻,不让他俩在成婚前做出不当的行为。
但哪晓得呢?
他刚刚才去葯园一趟,就离开了那么一会儿,一回来就见到这“不当”的一幕,而那个他买回来监视这一切的人却不知踪影。
“说!那丫头到哪里去了?”他要扒了她的皮,他一定要,但在那之前“你们还不给我分开?”
燕青岚眯眼看着那黏抱在一块儿的两具身躯。
“小馒头她去摘菜,说一会儿要熬芦笋排骨汤来喝。”卫扬回答他,一边将燕骄娃放下来。
“芦笋排骨,爹爹喜欢,最喜欢的。”燕骄娃甜笑,记得父亲的喜好。
心中的不悦感化去了大半,但燕青岚当然不会挂在嘴边说。“就算是龙翅炖排骨也没得商量,你们做什么搂搂抱抱的?这成什么体统?”
“骄儿想出去走走,我怕她太累,所以抱她。”卫扬据实以告,不似燕青岚想的那么“多”又“广”抱著燕骄娃的行为,他只是很直觉的就这么做了,并没有什么不良的想法。
“骄儿没脚吗?做什么要这样抱来抱去?”燕青岚不爽。
“可是”燕骄娃偏头,纳闷的出声。“可是爹爹以前也抱抱,这样抱骄儿。”
被女儿一句话堵死,燕青岚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
“那我先带骄儿出去玩了。”不忍见准岳丈太难堪,卫扬主动帮他找台阶下。
燕青岚没有反对的立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门去,暗自在心中咆哮著可恶!
虫鸣唧叫、鸟声啾啾,下了几天的雨,天气突然放晴,卫扬整个人笼罩在那让人心生幸福感的暖暖阳光下,却不见孩儿心性的地欢呼甜笑
“想什么?”停下脚步,他问,确定她一定让什么事困扰著。
“爹爹”她有些迟疑,不知是不是错觉,轻问:“爹爹最近常生气。”
“唔”他被问住,不知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她追问,觉得不解。
“可能可能他寂寞吧!”卫扬随口给了个答案。
“寂寞?”她无意义的重复这字眼,试著猜测问道:“是想念哑姑跟聋伯?”
“有可能,这些天哑姑跟聋伯出去采买谷中所需的日用品,这一去少说也有半个月了,他老人家一下子少了两个说话的对象,难怪会更将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弄得他闲闲没事就生气。”卫扬也觉得有些困扰,他其实同样不明白这个岳丈是在想什么。
“为什么?”她还是不懂。
“可能是因为我年岁增长的关系吧!”他猜测。
她听不懂这般复杂的语句,只能无助的看着他。
“在外边的世界,有所谓的礼教跟道德枷锁,事关女子的清白与贞节问题,男女之防很重要,所以爹他不爱我们太亲近。”他试著找出问题点,但想想又觉得不对,自言自语道:“可是这也说不通,毕竟我们是未婚夫妇,再说爹他本就是视礼教如粪土的反卫道人士,他不至于会因为我们太过亲近而发脾气。”
见他思索问题,她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等著听他的结论。
“不过”他笑笑,自嘲的下结论。“不过这事似乎也用不著讲什么道理,爹他一向就不爱我们太亲近,从以前就这样子,这恐怕无关礼教或什么的问题,就算是再怎样发乎情、止乎礼也一样,他只是不想要你让我抢走吧!”
她不懂,虽然努力了,但仍是完全不懂。
露出一抹娇憨的笑容,她自顾自地说著她懂的话题。“我也想念哑姑。”顿了顿,她又说:“还有聋伯,骄儿想他们。”
“我知道。”他摸摸她的头,安抚道。“再等几天吧,过几天他们就会回来了。”
他知道,也能体会她的感觉,她的世界一向单纯,而空谷中的人口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本就单纯的世界突然少了两个关爱她的人,难怪她心中感到失落。
听了他安抚的话,她温驯的点点头,心情突地好了起来,正想拉著他往葯园好展现她植葯草的新成果时,毫无预警的,谷中示警的铃声大响,惊得她一把挽住他的手臂,纤细的小小身子微微颤抖著。
她的惧意如此明显,从小所受到的教育让她明白,铃响代表有坏人来,代表将有可怕的事情发生,难怪她一听到铃声就感害怕。
“别怕,没事的。”卫扬安抚她,知道她心中的惧意。
从哑姑那边,他早听闻过当年的惨案。
当年,也就是十多年前的某一天,有一群自称正义之师的江湖人闯进谷里寻仇挑衅,毫无心理准备的燕青岚一时应付不暇,累得爱妻躲避不及,怀著腹中的孩儿受了恶人一掌,在混战中,不等燕青岚退敌,受创的她便开始阵痛。
待燕青岚艰辛的退敌之后,难产的妻子受伤太重,已几乎要带著生不出的孩子一块儿离世了,是燕青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不足月的孩儿催生出娘胎,可救回了她腹中的孩儿,他挚爱的妻子却怎么也救不回来,只留下一句“好好照顾孩儿”便撒手人寰。
这些,就是燕青岚会如此毫无理性骄宠女儿的原因,也用不著举例来说明,单单是看那名字,燕骄娃燕家最感骄傲的女娃儿,就能体会那一份无理性可一言的溺爱疼宠的程度。
不过在知道这些前尘往事后,卫扬对于燕青岚的心态倒也不觉得奇怪了,扪心自问,若角色互换、易地而处,他的心态想法也会像燕青岚那般,说不定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哩!
“卫”有他的安抚,燕骄娃的内心平静了一些,但仍有些小小的不安。
见她如此不安,卫扬想去察看,但又放心不下落单的她,弄得进退两难,所幸燕青岚代为解决这困境,在卫扬想到好办法之前,他的身影已从屋内疾射而出。
“看好骄儿!”
匆匆丢下一句,那抹让人心安的青色已快速的朝谷外头闪去,而没多久,小馒头手持调味的汤勺从屋里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闯进谷里来了。”卫扬对著一脸兴奋的她说明。
“废话,我知道有人来了,问题是谁?是谁闯进来了?”挥舞著汤勺,同样知晓谷中行事规矩,因而知道铃响之意的小馒头兴奋得直追问。
“坏人,是坏人来了。”燕骄娃忧心道。
“嗤!坏人!你怎知道?你亲眼看见啦?”小馒头颇没上没下的嗤道。
虽是贴身女婢,但空谷本就是个不拘泥小节、自由随性的地方,在潜移默化下,小馒头虽是个尽责的好侍女,极尽心尽力的疼爱主子,但却较偏像姐姐照顾小妹的意思,所以若有不同看法时,她往往直觉嗤笑出声,一点面子也不给。
“小馒头”听到她嗤笑,燕骄娃有些无措。
听得这名,本名福满的小馒头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苦道:“你还是不愿意帮我换个名字吗?小馒头,小馒头,你真的不觉得这名字很土、很难听吗?”
“会吗?”偏头,燕骄娃不解,她觉得小馒头这名字很可爱的。
“算了、算了,先别管我的名,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小馒头兴奋的问。
“这不好。”卫扬老成持重,直觉认为不妥。
“怎会不好?你看,骄儿她一直被教导,铃响就是有坏人来,这样她不是很可怜吗?只要铃一响,就处在担心受怕的情况下,但又不是每一次铃响就是坏人,你要让她明白这一点。”小馒头头头是道的分析。
“但若真是来找麻烦的人呢?”卫扬以燕骄娃的安全为最优先的考量。
“如果真是坏人来了,我们才更要去看看,你想想,若一次来很多人,燕大夫一个人怎应付得来?所以我们更应该要去看看,看需不需要我们帮忙,你说是不是?再说,也不一定真是来寻晦气的人啊!”小馒头她辩道,只差没明言,她就是想看热闹。
卫扬已有点被说服,开始担心起燕青岚一个人是否能应付的来,但他也不可能把骄儿留下不管,因为她是这样的害怕,他绝不会留下她一个人,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