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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卫扬的请罪,雷毅的反应是爽朗一笑。
“一些小事,没必要放在心上。”不但不计较,他甚至还反过来开导卫扬。对于他这样的气度,卫扬只有折服的分。
“雷大哥,真是抱歉,事情一扯上骄儿,我就小心眼了。”这回的道歉,不是因为燕骄娃的要求,而是货真价实、打从他心底的抱歉。
自从他偕同心爱的骄儿在这儿住下后,雷毅待他真的就像亲兄弟似的亲切无私,不论是不是出于紫金玉螺的关系,那份善意至少是真的,想到自己竟因为一点小事而发脾气,事后回想起来,卫扬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汗颜。
“感情的事,本来就是这样。”像是想到什么,雷毅发觉之前,已经叹息出声。“我能理解,你真的不用记挂在心里。”
听得他一声叹,加上那语气,只让人觉得他像身受其苦似的,卫扬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雷大哥似乎很了解这事?”
察觉失态,雷毅掩饰性的笑笑。“说哪儿去了,没这回事。”
“我若没记错,之前雷大哥提起自己的际遇与经历,情况与小弟似乎雷同?”卫扬若有所思,记得雷毅说过,他也自小被收养,只是并不是以女婿的身分,而是让易儒生收做义子但,这同样是自小到大的感情吧?
“不是你想像的那样。”雷毅知晓他在想什么。
“哦?”卫扬扬眉,他可是什么都还没说喔!
“虽一同长大,但我与华妹的感情,是兄妹之情。”雷毅反常的仔细说明一件事,而且用的是强调的语气。
一般来说,因为相貌与气势的关系,雷毅说出口的话,旁人绝不会产生任何的怀疑,他知道这点,因此也从不会浪费力气去强调什么,但这时他却这么做了,这代表什么?
卫扬不想点出他的异常之处,只问:“对了,你那华妹呢?之前听你说她押货去了趟西域,可我们都住快一个月了,怎还不见她回来?”
“算算时间,她也该回来了。”雷毅思及她的途时不归,刚峻的面容不掩值忧。
“我一直感到好奇,她一个姑娘家,就算乔装易容成男孩模样,可目的地是千山万水之外的西域,你们怎放心让她押这趟货?”卫扬觉得好奇。
“说来不怕你见笑,华妹她她的个性刚烈,是个极有自个儿看法的女子,她坚持想去西域看看,没人能拦得住她。”雷毅苦笑。
“就连堡主跟堡主夫人也拦不住?”卫扬想起数天前偕妻出游的易儒生。
“没错,就连义父夫妻俩也一样。”雷毅坦言不讳。
“雷大哥这一说,让我对你这华妹更加好奇了。”卫扬实言道。
三年前,他虽因救人而跟易小姐有一面之缘,但那是燕骄娃所授的意,所以他救,可是他完全没注意到救的对象长得是围是扁,现在任他怎么回想,那面容都是模糊一片,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
“我已经让人去追查了,相信这几日就会有消息,能知道她到底上哪儿去了。”雷毅说这话,也不知是安抚卫扬呢,还是在安抚自己的忧虑。
“对了,这些天,有任何消息吗?”听他提起探子,卫扬忆及他们住下的主因。
“有是有,刚刚两湖那边的商行传来回报,只不过”顿了顿,雷毅一脸抱歉的道出结果。“两湖那边,近期内没有见过任何形似燕老前辈一行人的可疑人物。”
“两湖也没见到人吗?”卫扬忍不住皱眉喃道:“怪了,这几个老家伙到底是跑到哪儿去了?”
“我已经吩咐下去,要各地分行商号严加注意,只是要找到人,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雷毅说出他的看法。
“谢谢你,雷大哥,我知道你已经尽了力。”卫扬苦笑。
“别这么说,拖这么久还没能帮你们找到人,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雷大哥,你说这话就太客气了,若没有你们啸天堡的帮忙,我跟骄儿恐怕找上十年,还没能有这一个月来的成效。”卫扬实话道。
之前已经听了各地的回报,老实说,在参与几次的寻人会报后,卫扬才真正的明白啸天堡势力之广,也才知道当年他无心救人,竟为自己找了个多大的靠山。而且并非客套话,说真格的,这回要不是动用啸天堡的势力帮忙寻人,他带著体弱娇贵的骄儿一同上路,要这样全国走上一遍的寻人,不知要耗上多久时间,更何况就算真全部走上一遍了,他们寻人的结果,还铁定是让人失望的那种结局。
这绝不是什么妄出口菲薄的丧气话,而是再现实也不过的问题。
想想,动用啸天堡的势力,全国分行商号全加入帮忙、同时间展开寻人的工作都还找不到了,更何况他们两个人慢慢走、慢慢伐的那种找法?
“别丧气,再多等一些时间吧,我相信最终总是会找到人的。”雷毅安慰他,算是老王卖瓜的、心态吧,毕竟从小在这儿长大,又是自个儿所效力的啸天堡,他若不具信心,谁来对它产生信心?
“可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叨扰。”卫扬显得为难。
虽久居空谷、缺乏与常人接触的经验,但仅凭他十二岁前所知悉的人情事理,也让他知道住在别人家里,而且是长期住著的行为有多不合宜。
“这哪算得了什么!”雷毅不以为意,并提醒他。“记得吗?义父出门前还当着你的面叮咛过我,要我绝对得好好款待你跟燕姑娘,他既然这样交代了,若在他们回来前,我就让你们离开,我喜不是有违义父所托?你可别害我成了不忠不孝之人。”
“不忠不孝?”卫扬有些反应不及。
“于公,那是堡主亲自交代下来的事,我若不从,岂不是不忠?于私,那是义父所托,若我违背,岂非不孝?”雷毅一本正经。
“哪有这样说的?”卫扬笑了出来。
“当然就是这样说的。好了,别提那些了,有没有兴趣厮杀两盘?上回败在你手上,我老觉得不舒服。”雷毅道。
或许在行事气度与手腕上不如他,但提起下棋,师承燕青岚的卫扬可就没一点不如人之叹。
“那要是再输,雷大哥岂不更甘心有不甘?”他笑,自信满满。
“相信我,这回愚兄定会反败为胜。”
“那就得试试看再说了。”
那厢正在棋盘上厮杀不休,这厢因为卫扬不在,没人紧迫盯人的要她休息,逮著空,燕骄娃躲在院落花圃中的阴凉处,一下又一下的铲着土,想把几株不适宜晒太多阳光的花种移植过来。
她喜欢做这些事,以往在空谷中,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在葯圃中栽植葯草,亲近泥土让她愉快,尤其是每当那些少能种活的珍稀葯草让她种活了,那种成就感本就令她快乐了,更何况还有来自爹亲及卫扬等人不绝于口的满满赞美。
她单纯的心灵状态,还不至于让她想到虚荣心那一类的名词,那些赞美与夸奖,对她来说只是一种肯定,让她觉得即使备受呵护,但本质上她还是个有用的人,而不是什么都做不成、一无是处的废人。
所以只要有机会,她就喜欢弄弄这些花花草草的,在亲近泥土的愉悦中,找寻一份属于她的成就感。
挖著土,一下又一下,但一种被旁人打量的感觉让她停下了动作,顺势望去,有人,有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在不远处看着她。
燕骄娃停下手边的动作,卫扬不在身边,陌生人的出现,让她的不安较之平日还要来得重一些。
那人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燕骄娃不解,也静静地回望着他,直到她感受到那人并无恶意,甚至还感觉得一份的迷惘那些感觉让燕骄娃的不安感消除了些,甚至于还有些些的好奇,弄不懂这人是怎么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两人的对望因为年轻人的开口而中断。
“听说,卫扬是你的未婚夫?”他问著,偏冷的声调是颇为悦耳的中高音。
燕骄娃没开口,纳闷他这么问的原因。
“他愿意?不排斥?”那人又问了。
“排斥?排斥什么?”燕骄娃问他。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他不会觉得别扭?觉得那只是只是兄妹之情?”那年轻人语出突然的问。
秀巧的眉微微皱了起来,燕骄娃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说好,一开始就说好的。”她不懂他的意思,只能试图自行说明。“爹爹买下卫,送骄儿,卫,他是骄儿的,我们要成亲,都说好了。”
听了她的话,年轻人那一张清秀得过分的面容显得若有所思。
“就因为说好了?所以成亲?”沈默片刻后,他突然的问,而且一连串的发问。“这样成亲,你确定他的感情、确定你的感情,那是男女之情,而不是兄妹之情?还是说,那人只是为了感恩,所以娶你?”
这么长又杂的问题难倒了燕骄娃,她怔然地看着他。
“确定?确定什么?”她不懂,只能无意识的重复喃道:“说好,已经都说好了,大家说好的”
“除了说好了之外呢?你完全不管彼此的想法跟感情吗?”样貌清秀的年轻人有些咄咄逼人地追问。
“想法?感情?”燕骄娃对他过冲的态度无措。
“难道你从没想过,卫扬是为了什么要娶你?”
不是错觉,那种强烈的感觉,是是生气、是讨厌,是很、很不好的感觉。
理解力尚不足以了解恨、嫉妒等字眼,燕骄娃只能用仅知的字汇来解释那种强烈的感觉。可是她不懂,毕竟是第一次相见,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那为什么?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生气的对她说这些她听不懂的话呢?
“骄儿!”
熟悉的呼唤在她不解当中响起,卫扬来了,而且不只他,连雷毅也来了。
“芳华!”雷毅唤了那年轻人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回来了,怎不说一声?”
“说了跟没说,有什么两样?反正你总是有事在忙,我怎好打搅你。”一身男装、形同男人般的易芳华冷声道。
“他”正是她,啸天堡堡主唯一的掌上明珠易芳华。
“怎这么说?”见她不开、心,雷毅皱眉。
罢与卫扬对弈到一半,突地有人通报,说这趟走丝绸之路的人回来了,偕同卫扬,他赶忙要见见她,看她这一趟可安好。
但哪知道一同回来的人见了他反而纳闷,声称大小姐已经早所有人先一步回来了,还反问他怎会没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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