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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芒
麦子要熟，五月的人和动物
离开物质意义上的城市
他们相互追赶即将到来的雨
五月指不定的一声爆裂
麦穗目睹携带馒头的手
携带翅膀的灰色尖嘴
他们都在筑像模像样的巢
收获自己
像麦芒一样守住果实
纵然一声清响
纵然果实必须颗粒归仓
也要刮一阵风
扬去生命过程里的杂质
白蝴蝶
多数时候我可以容忍阳光
以最大的热情撞击我的车窗
我不能容忍白蝴蝶
把标签贴上五月的额头
道路逼仄，我要运送我的春天
去晒太阳和做夏天的青果
白蝴蝶迎向我，忽闪忽闪的清晨
我的情绪有飘起来的可能
但白蝴蝶不是我的死对头
它的躅是，在我正在生长的缝隙里
一颗卵植入我的骨髓，我所汲取的朝霞晚露
正好饲养一只虫子
困乏
原谅我终止了幻想
很多年营养过剩的追求
它说困，一只猫无所事事
躲到墙角，消化它的幸福生活
我要做的是把时间磨亮
该睡的睡，该梦的梦
该醒的不能不醒
维持昼夜的秩序多么必要
我是说生死之间，怎一个困字
趁着雨未降临，筑好心里的堤坝
让灾难顺流而下
味道
生活有时候需要野炊
在别人的自留地里出一下格
只要我们心平气和地把树阴归还
把踩痛的影子安抚好
这样我们再火一点也无妨
生活真要调出些味
少许暮色、盐和红辣椒
对着阳光打喷嚏
是件愉快的事
但不要在月下久留
有些动人的故事靠不住
瞧瞧，谁家丢弃的糖
被一列蚂蚁齐整地运走
抽走一根夜的肋骨
只要你不觉得痛，世界依然是完整的
头顶月亮回家的人，经常忽略风吹草动
那些脸色绯红的叶啊，安静地摆动
你一向不注意这种晚来生动的细节
夜是平常的夜，风是平常的风
我是平常的我
偶尔走出屋子，踱一踱与夜的距离
我们的距离
支撑你的有一扇门，我
可以消失在远方更黑的黑里
那时的夜必定垮了
但我把楼梯踩得咚咚直响
故意盖过外面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