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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粗大的槐树
安然证明古老的命题
艰难地生长，生命扭曲的痉挛昭然若揭
裸露的挣扎
从地心开始
从第一道年轮开始
那低处的干上
留下少年们残忍的刀疤
我们只是觉得这五大三粗的歪脖子槐树
太丑陋太显眼
看它背后，雷击后的伤口依然焦黑
该收聚多少闪电的光芒
那是多年前的暴雨夜
我们都听到老槐树大叫一声
多年来它也只叫过这一声
老槐树
你并不能遮住烈日或者风雨
只是蚂蚁喜欢你难闻的味道
爬到最上面的刺上亲吻
老槐树
零落的叶子在秋天里追赶着风尘
你衰老的骨架
在下一个春季是否会依然挺拔
是否会穿过夜色
依然守住那一轮孤独忧伤的月亮
村庄
村庄，回忆的入口总有一只飞鸟
一只飞鸟
赶不上我长大的速度
我是在村庄之外呆得太久了
一大把大把的时光
白白丢失
突然之间，我是长大了
长得比父亲还大
比村庄任何一个孩子都大
回忆的入口
总有一只飞鸟
村庄里的鸟，你知道的
它最美丽飞得最快
它依然美丽地飞着
我却无法像从前一样
张开想像中的翅膀去呼应
我是在村庄之外呆得太久了
两手依然空空
我就在村庄中迅速老去吧
和农具一起，和树木一起
和孩子们一起
和村庄中所有的鸟儿一起
村庄，我回忆的入口
总有一只飞鸟
一只翅膀缠着故乡的炊烟
一只翅膀映照我变化的面容
2001--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