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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分太过分了
柳子容伫立于莲花池的一团泥泞内,瞪着那匹叫着雷风的马。它仰起马首睨了她一眼,撇开头走开像在嘲笑人似的。
被丢上马背后,她就一路被载到这处别业。
而那匹嘲笑人的马,在一进门之后嘶鸣了二声,就不客气地直接把她摔到这池中来。池上布满了荷叶,油亮绿色煞是美丽;然则荷西下满是黄黑色泥巴。身处其间,忍受着泥沼的闷臭气味,实非乐事。
柳子容皱着鼻,感觉到湿黏的泥巴浸了浑身。她低下头,举起手臂端详,却只见到一条活似泥炭的黄黑色衣袖,别提她其馀淹没在荷叶之下的衣裳了。她好奇地伸手摸摸那只曾在图画中识得的荷叶。原来净洁的莲花底下,竟全是污浊泥沼,今儿个也算多了一个见闻。
她缓缓移动到白色石子围成的池塘边缘,见着四周无人,她扶住了池塘边缘,撑着身子想起身离开。
“啊”沾了泥水的手掌是滑的,白色石子也是滑的。因此,她又惨惨地跌了一跤,又落回荷花池子中,喷了一脸的泥水。
“哈”清脆的笑声从她的身后传来。
柳子容低着头,只觉难堪到极点,再没勇气爬起来尝试一回。
“我上回也被雷风丢在荷花池中。据龙沐勋那家伙说,这还算是上等待遇。”少女走到柳子容面前,声调自然而不矫作。“要不要我帮你?”
柳子容点点头,不敢抬起的眸只敢盯着少女的粉色裙摆。
少女直接在池塘边坐了下来,看着那头男子发。“男孩子还扭扭捏捏的。”
有趣的笑爬上了少女的眼梢,她突然弯下了身,一双灵活大眼眨着眨着出现在柳子容的眼前。
“哇哇”她大喊出声,娇俏可人的脸颊闪着兴奋与讶异。“哇你真的是男人吗?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她直接伸出衣袖想替柳子容擦去脸上的泥。
柳子容反射动作地痹篇她的手,使得踩在池底的身子晃动了下,显些又滑了一滑。等到稳住了身子,她才敢回视坐在池边打量自己的少女。
像传说故事中的顽皮仙子,任谁对着少女那双洋溢活力的眼眸及唇边可人的酒窝,都会忍不住有喜爱之情。
“喂,你怎么不说话?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少女完全不掩饰她的好奇。池中沾了一身泥的人,五官却娟美得足以让任何美女逊色。
柳子容摇摇头,指指自己的喉咙。
“你不能说话?”少女小心翼翼地问,神色中有几分内疚。她伸出了手,道:“我拉你上来,好不好?”
柳子容点点头,让自己在泥沼中缓缓前进,却在自己肮脏的手即将握上少女的小手时迟疑了一会。
少女笑着。“没关系啦。”主动握住了那沾着泥的手,拉起了柳子容。
谢谢你。柳子容以嘴型说着。
少女举起手做了个“再一次”的动作,才明了了柳子容的意思。“不用客气。对了,龙沐勋呢?有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柳子容摇摇头。她与龙沐勋根本只是一面之缘。
“我带你去梳洗一下。”见柳子容点点头,少女领头往前走。“我叫紫华。你的名字呢?你遭人追杀,龙沐勋救了你是不是?还有,你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紫华走到柳子容身旁,一连串地说着话。
柳子容伸手抹了下脸上乾涸的一块泥土,却发现泥土上沾黏着胭脂。她停下脚步,伸手盖住了颊,有点着急。她需要赶紧打理自己,重新昼印上胎记在李伯瞵回来以前。
“你怎么不说?”紫华才说出口,生动的眼神就懊恼了起来。“难怪我大哥老说我是个糊涂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迭声的道歉。
柳子容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着脸颊的手显得很不自然。
“你的脸撞到了是不是?”紫华关注地上前观看。
柳子容只得急忙往后退,想痹篇她的注视。
“你是个男人,而且是个读书人。”紫华突然肯定地说。
冯什么?柳子容忽然扬起眼,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她怎么突然如此确定?
“我这一路上见过几个书生,都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满口的男女之防。真是奇怪,我在长安时见到的读书人都不是这么迂腐不通的。”紫华拉着自己的发丝把玩着,疑惑地皱着眉头。她深思的神情配在青春娇嫩的脸颊上,不甚协调但却令人喜爱。
柳子容微笑,很难不去喜欢上紫华这样不做作的个性。她碰了碰紫华的肩,对她笑了笑,指指自己肮脏的身子。
“你因为身子沾了泥巴,才不愿意让我靠近啊。”见柳子容点点头。紫华恍然大悟她笑开了脸,皱了皱翘起的心鼻尖。“你是个女人吗?”
柳子容尴尬地又摇摇头。
“你不是女人却长得比我还好看,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啊。”紫华又凑近了柳子容咕哝着。“不过,你现在真的有点臭臭的。”她乾笑二声,十分诚实。
柳子容苦不堪言地点点头,连自己都不敢用力呼吸,就怕闻到身子那股酸腐的泥土味。
领着柳子容走入一间房中,紫华说道:“我叫人送水进来,顺便拿龙沐勋的衣服让你穿。你等着。”说完,又跑得无影踪了。
紫华的清脆声音才消失在外,屋内就即刻显得冷清。
由于怕身子弄脏了屋内,柳子容不敢随意坐下,只是站在偌大的房间中看着室内的花鸟屏风及上好的红木床榻。
龙沐勋应该不是普通人吧,他身上的绸衣及眉宇间隐隐露出的威仪都和李伯瞵相仿。
李伯瞵姓李,是天子的皇亲吗?
柳子容绞着手指,心头烦躁了起来。怎么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呢?然而想又有何用,徒然增添困窘。也许他对她真是有些特别她想起龙沐勋的话,中郎将、秦大夫也说过相同的语句。
她无意识地抚过室内的花鸟屏风,对于上头精细的绣功却无心细看。她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忆起身后那一声呼唤是曲大哥,不会错的。他来带她走吗?
焦烦地在屋内踱步,她担心着二人的安危。一个对她有情有义,一个则是则是什么呢?除了收容了她们一行人、除了对她的保护举动、除了他过人的领军谋略才华喜怒不定的李伯瞵又值得她挂念什么呢?
但,心头的急遽跳动与不安是为了谁?
“我进来了。”紫华指挥着数名仆人抬进一只木桶,与几桶冒着热气的水。待木桶放至屏风后注满了水,一套乾净的布衣放至屏风的木几旁,她才满意地要仆人全数退下。
“全部好了,谢谢大家。”紫华大声地说着,对着所有离去的仆人微笑挥手后,才转向那一身泥巴的“美男子”问道:“你会写字吗?”
柳子容颔首,唇边想拉起的笑却总显得忧愁。
“我很聪明吧。”紫华从背后拿出出纸砚笔墨,得意地晃啊晃。“我问、你写,好不好?我问一点就好了,因为你一定很想赶紧沐洗,可是如果我不问,我会很难过的;待会如果龙沐勋回来,一定不许我吵你,而且他又不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老要我猜,我会很难过的。”
哔啦地一串话,没待别人点头,紫华就跨上了平榻,跪坐在平榻上的木几前,摊开了纸、磨起了墨,而后抬头一笑。“我很吵,对不对?”
能拒绝紫华甜美的笑靥吗?柳子容边摇摇手,边走到木几边站着。
“你不上来坐吗?”
柳子容指着自己的身子,仍是没有坐上平榻。
“你叫什么名字?”紫华把笔管递予眼前蹙着眉的人。
“柳子容”
“你的字真好看。你和龙沐勋怎么认识的?你为什么被雷风载到这来?发生了什么事?”
柳子容拿着笔,举起手腕,轻叹了声气,写道:“我并不认识龙沐勋,是和将军至市集选马才遇上他。不料,在谈话之间遇上了攻击。我只是个供将军使唤的小厮,一点武功也不会,所以他们便要马载我到这”至此,她停顿了会,抬头看看紫华才又续笔道:“你什么都不清楚,竟还将我带至屋内,不怕危险吗?”
“因为是雷风载你回来的,所以我知道龙沐勋一定认识你。雷风那匹任性的马,就只受制于龙沐勋。”紫华有些不甚满意地嘟了下小嘴。“对了,什么将军啊?”对将军二字可得分外小心。
“李伯瞵”尚未写完最后一笔,柳子容就听见了一声悲惨的叫声。
“天要亡我我完了,真的完了”紫华从几前跳起身来,咚咚地跳下平榻,直往门口窜去。
柳子容莫名其妙地盯着那个粉色身影突地往前跑,又突地跑回了她的面前。
“我:我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紫华双手合握,可怜兮兮的,随即又张大了眼。“李伯瞵旁边的小厮不是刘义忠吗?”
这下换柳子容睁大了眼紫华认识李伯瞵?
“你不认识我,对不对?”紫华滴溜溜的大眼一转,长吐了一口气,嘴角的心窝再度若隐若现。“柳子容,你不要告诉李伯瞵你见过我,好吗?”
柳子容不解地低下身写着:“为什么”
“因为因为因为”在柳子容的注视下,紫华仰起头嗫嚅了一会,才又与柳子容相望,仍带些稚气的脸庞闪着无辜。“因为他如果知道我和龙沐勋在一起,会宰了我。我是李伯瞵未过门的妻子。”
柳子容手中的笔自指间滑落于地,洒了十来点的墨迹。
他有未过门的妻子
脚柳子容木头玩偶似的凝住了所有表情,双目无法自紫华带着冀望的粉嫩脸颊移开。
“你要告诉他是不是?”将柳子容的沉默视为反对,紫华急得跺了下脚,手指紧张地卷住自己的长发。“我只是想出来看看,没有想到会遇到他。你真的要告诉他?”她回头看看门口,考虑是否要尽快离开。
“你回答我啊”紫华拉着柳子容的袖子,再次追问:“帮帮我好吗?我会感谢你一辈子的。我只是想在十六岁以前,被塞入别人家时出来走走而已。他以为我到肃州的别业探望姑妈,只要你不说,他不会知道的。我现在就立即回姑妈家。你知道他生起气来,很吓人的,对不对?”
痛苦地闭上眼,柳子容只能点头。十六岁,他有个如此年轻的妻啊
“所以,求你别说,好不好?”紫华又拉了拉柳子容的袖子。
柳子容张开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几乎焦头烂额的女孩,总是点了头。
“谢谢你,我会感谢你一辈子的。”紫华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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