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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奔而下的男人身影。“最后,趁那个小子还没来,阿姨要送你一句话:恋爱这种事,没有‘两个人’是没有办法谈的。”
她猛抬起头,看向曾经是过来人的长辈。
吴明秀露出一摸迷样的微笑。“所以,‘能够’分开,也不见得是坏事。”
“妈!你再跟若衣说什么?”好不容易冲到这里来的男人皱起眉头,来回看着母亲和女友的脸色。
“说什么?”看着儿子不信任的眼神,美妇不怀好意的笑:“说你让人家一出国,就等不及交了十多个女朋友,平均一个月就换一任。”
“妈!”男人慌张的张大眼睛,示意要母亲不要张扬这等杀头大罪。
“怎么?你就做得,妈说不得啊?这本来就是真的嘛!”
“妈!”
没有听见母子间热闹的斗嘴,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澄澈的金色液体。
“两个人”吗?
“所以,你不要听我妈乱说。”说完,男人已经是满头大汗,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那些,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根本不是什么女朋友若衣,你真的再生气咧!”
偷偷斜瞄一眼,驾驶坐旁边的女孩依然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猫空山一路下来,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完了完了完了新的冷汗涔涔,不断冒出来,眼看着白衬衫已经湿了大半。
他那个时候怎么会那么没脑袋?女朋友一个接一个换,完全没想到万一若衣回来,要怎么交待这么一大笔桃花烂账。
话说回来,他当时也根本没想到真能有这么一天,可以找回自己心爱的少女,早知道就不要做那种自暴自弃的事天晓得,那些女孩子,别说名字,连现在要他一个一个认出人来,也未必做得到那种无意义的半报复行为,早知道、早知道
千金难卖早知道。
他努力阻止自己拿头去撞方向盘。天杀的!
算了!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好汉做事好汉当,这样畏首畏尾得,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重叹口气,他认了。“对不起,若衣,是我不好。作了对不起你的事。妈说的,都是真的。我刚刚说了谎。那些女孩子,根本不是什么普通朋友我是花花公子、是大混蛋你要生气、要骂我、要我怎么样都没关系拜托,说句话好吗?”
还是没有反应。
这一次,他真的慌了。黑暗的恐惧宛如蔓生荆刺,狠狠缠住整颗心,他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在密闭的车厢重越来越响。
她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说话?如坠冰窖的脑袋一片麻木,根本不敢去考虑那个最糟的可能得尔复失她不以为自己那么坚强,可以撑裹这一次的失去。
“若衣,拜托,你可以叫我去死,但是,拜托,不要离开我。”
“为什么我要叫你去死?”认真而严肃的口吻终于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女孩,她睁大眼睛,不解的问。
“我妈说的那些女朋友”说到一半,他马上发现自己在自掘坟墓。
她刚刚根本不是在想这件事。
“哦,那个。”她无精打采的说:“我之前已经听阿东说过了。”
啊,伟大的友情。他眯起眼睛,开始认真思考将死党毁尸灭迹的方法。
鳖异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她家门口。
“我上去跟老师打声招呼。”停好车子,他双手插在牛仔裤袋,尴尬的没话找话说。
站在公寓门口,她低头看看手表,似乎有些疑惑。“明天不是有稿子要交吗?”
懊死,他忘了。脸上依然不动声色,笑。“没关系,打个招呼不会花多少时间。”
“不要啦。”她走下阶梯。“你一上楼,妈妈一定要你吃水果什么的,再陪爸爸聊个天,少说也要一两个钟头那个稿子不是很赶吗?还是回家工作,嗯?”
伸手轻抚女孩柔软的头发。“那你也不要生我起,好不好?”
“生什么气?”她不明白。
他皱起眉头。“若衣”
似乎察觉到他的疑虑,她轻轻偎进他的怀中。“我没有生气。真的,玄麟,大概是有点累了。”
紧拥住怀中的女孩,感觉到熟悉的温香软玉,他却感觉到心中升起一股不安,蠢蠢欲动。
“玄麟,这是安琪。我的好朋友。”她转向将长卷发绑成马尾的女人。“安琪,你知道玄麟的。”
“安琪小姐。”他点头。
“乐公子。”红艳的嘴勾起诱人的弧度。“我看过这一期的插图了,谢谢你。”
“没什么,工作而已。”
安琪的专栏这个月开始在杂志上刊载,插画的工作刚好交到玄麟手上。因为这个缘故,安琪提议和他见个面。
再确定一下他是不是陪得上我的小衣。安琪这样说。
星期二的下午,安静的小咖啡馆没有几个人,老板选播的钢琴独奏轻柔且哀伤,强调了都市仁的孤独感。用绿色盆栽巧妙隔出的座位阻隔其他人的视线,提供重视隐私的顾客谈心的空间。非常象是安琪会选择的地方。
不过老实说,打从三个人一在座位上坐下,他就觉得空气里充满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象是两个人要决斗似的。有点诡异。
不知道安琪葫芦里卖的什么葯。低头喝着美式黑咖啡的她好奇的想。
“这几个月,小衣每次跟我见面,话题总离不开你。”安琪淡淡的开口:“我想作为一个朋友,总是该找一天,跟小衣的心上人见见面,只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
“真的吗?”他促狭的看着脸红透的女孩。“我还一直以为若衣一回到家就把我给忘了呢。”
她没敢搭腔,只把脸努力埋进那被黑咖啡里。
“不过,乐公子也该习惯了吧?这么多女孩子拜倒在你的牛仔裤管下。”安其语带讽刺,淡淡的说。
她吓了一跳,抬头看向好友。“安琪”
“道听途说不可尽信。”男人四两拨千斤,撇的一干二净。
“说的也是。”
突然亮出的剑芒一闪,有缩回到鞘里。
她突然觉得有点胃痛,一边是恋人,一边是重要的好友。这种暗潮汹涌的对话,实在不是和爱好和平的人士参与。
“安琪小姐和若衣认识很久了吗?”沉默片刻,他提出问题。
“有一阵子了。”女人的眼神一闪。“我的运气好,认识小衣这个好朋友。”
他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一阵子是多久?我记得以前没听过小衣提过这个名字。”
“乐公子,”她淡淡的提醒他。“七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
他的脸色微变,似乎不太高兴被人提起他在恋人声明中缺席的那几年。“我们真的没见过面?我总觉得安琪小姐有点眼熟。”
艳女掩嘴轻笑,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荒谬。“相信我,如果不是小衣,我们这辈子也不可能认识彼此。殿堂朱门的乐家,跟我们这种平凡小市民,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见过面?”
他沉默不语,一双鹰眼闪烁,怀疑的看着故作神秘的女子。
一直在旁听着两人谈话的女孩再也无法忍受,努力挤出一摸笑容。“我去洗手。麻烦两位克制一下,不要趁我不在的时候把对方杀了。”
看着恋人生气走开的身影。他笑。“糟糕,我们把若衣惹火了。”
安琪同意的点头“小衣就是太纤细了,没有办法忍受这种火爆场面。”
他的笑更开了,露出漂亮的整齐牙齿。“火爆?我吗?我以为安琪小姐的刀子插得更深。”
她不置可否,继续说下去。“事实上,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见过面,不过我不认为你会记得。”
他挑高眉,表明疑问。
“两个月前,你和一群朋友在luay喝酒,我也在那里。”她耸耸肩。“我不知道乐公子的观察力这么入微,连一个独自在吧台边喝酒的陌生女人都注意到。”
他皱起眉头。“是这样吗?”
她笑。“那或许是我去哪一间pub混的时候,遇到过你吧?可惜我不记得了。”
两个月前。“所以你要赵姐拿若衣的手机号码给我?”
“我看不下去了。”她简单的说。“小衣回来一年,却连找男朋友的意愿都没有。她不说,我也知道,他忘不了你别得意,乐公子,我相信小衣在美国也交过其他的男朋友,这年头,没有谁在等谁。她只是运气不好,没遇到真正的好男人而已。”
他涩涩的开口:“承你谬赞了。”
“不客气。”她冷冷的说:“我对一个非要人家推一把,才肯开始动作的男人很失望。要不是小衣爱你,也要不是我生了病,才不会把小衣交给你。”
他举高手,阻止她的阔论高谈。“若衣的电话,我早就从老师那里拿到了。很抱歉,这不是你的功劳,至于我和若衣之间的问题,我不知道还要对别人交待才行?”
艳女冷哼。“如果是其他人,我才懒的管。可是小衣回国以后,就一直照顾生病的我,我当然要关心她乐玄麟,我现在郑重警告你,要是你敢对不起小衣,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这女人不可理喻。她感觉到心底一把怒火燃起,挣扎着维持文明的表面。“无论如何,谢谢你的关心。”
斜眼一瞟,发现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好友,安琪低垂眼眸,掩住精亮的计算光芒。“不,是我失态了。对不起。但是我生病以后,只有小衣这个朋友从来没有嫌弃过我。我只是希望小衣幸福。”
他叹口气,知道自己强烈的占有欲又犯了。眼前的女人只是基于朋友的关心而已。“安琪小姐,你的病很严重吗?”
“我是hiv带原者。humeninmuneddeficiencyvirus。”她没有抬头,嘴角隐隐露出一丝狞笑。“换成你可能比较熟悉的说话,发病以后,就是acquiredinmunedeficiencysyndrome简称aids,艾滋病。你说,严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