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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田蜜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音。
她走到纪珩身旁,故意长叹一声,说:“你是个大男人,怎能跟一条小小的、无辜的手链计较呢?”
她斜眼偷瞄纪珩的反应,只见他黑着脸,燃着火焰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前方的某一点。
“况且”她非但没有灭火的打算,还要在火上加油“要忘记这么重要的人和物,真的不容易。我又不是无心无肝的人,哪能说忘就能忘记呢?”
纪珩猛地转过身,冒火的双眼仿佛将她周围的空气蒸发掉。
她嘴角一弯,水眸里溢满了笑意,说:“毕竟这是继手机、围巾手套之后,纪珩第三次送给我的礼物,要忘记真的有点可惜。”
纪珩一听,脑袋尚未反应过来“你”“傻瓜!”田蜜扑进他的怀里,说:“是你赋予这条链子新的意义,给了我新的回忆。你根本就不用介怀以前的事情。我一直爱的人都只是你,纪珩!”
“那我岂不是像个傻瓜一样自寻烦恼了一个月?”
“你的傻气让我知道现在的你有多紧张我,多爱我!挺值得的。”
田蜜晃了晃链子,打趣地问:“那你现在愿意为我戴上这条手链吗?”
“乐意之极。”
纪珩接过链子,细心地为她戴好,然后紧紧地抱着她。
两颗热炽的心从未如此贴近。
纪珩满足地吁了口气,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觉得自己很幸运,竟能遇到你,并爱上你。”
田蜜也紧抱他“我比你更幸运。”
因为上天给了我两次机会。她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我现在才知道,将埋藏在心里的事坦白说出来,感觉是这么的轻松自在。”
他突然冒出的这句话令田蜜浑身微微一颤,心跳加快。内心忐忑不安地猜想: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纪珩没有察觉她的不自然,继续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向你坦白。车祸之后,我就不时做噩梦。”
原来他说的是这件事。田蜜不由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我从来不知梦见了什么,只知每当我从熟睡中惊醒,才发觉自己全身发抖,内心充满恐惧的惊惶。
“不过,近一段时间,我都睡得很好,起码没有从睡梦中突然惊醒。我想一定是因为有你在我的身边,让我觉得安心,所以才会睡得安稳。”
田蜜把脸埋进他宽阔的胸膛,内心痛苦地呐喊着:“不!不!我没用!我没有足够的能力帮你消除心里的梦魔!”
有几个深夜,她都因感觉到他全身的冰冷而醒来,只见他面容扭曲,痛苦地挣扎着。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为他拭去冷汗,紧紧地抱着他,给他温暖,在他耳边轻声安慰,令他慢慢放松,逐渐恢复平静,沉沉入睡。
而她则默默垂泪到天明。
纪珩感到胸前的潮湿,连忙放开她,温柔地帮她擦拭满脸的泪水,柔声地安慰:“小傻瓜,有什么好哭呢?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田蜜微微仰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令人怦然心动的俊容,内心挣扎着是否要把一切告诉他,包括他失去的记忆,还有他以为已经消失,实际仍然存在的梦魔。
那场车祸对他心灵的创伤比想象中更加严重。每个人面对伤痛的态度都不同,而他就选择了逃避,选择了遗忘,而这个噩梦正是他内心痛苦的反应。
也就是说,他一日不能够坦然面对已经发生的事实,就一日不能摆脱这个噩梦,也不会想起过去的事。
“怎么啦?”纪珩见她怔怔地望着自己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关心地问。
她回过神来,说:“哦,我只是在想,你的噩梦会不会与失去的记忆有关。也许”
话还没说完,但见他脸上的笑消失了,她马上噤声。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扯上已经忘记了的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他微微不悦地说。
“好好,我以后再也不提了。我们不是为了过去而活,是为将来而活。我们以后都不提这个话题了。”
反正他的记忆有没有恢复,她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他,这绝对不会改变。至于那个噩梦,只要她留在他的身边,她就不会让他因为做噩梦而惊醒。
她暗暗拿定主意,心情顿时开朗了。
她离开他的怀抱,走近矮几,愉快地说:“你要说的都说完了,该轮到我继续介绍我的小植物了。”
突然,纪珩从背后环抱着她,在她敏感的耳边吹气“别急,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热腾腾的气息钻进她的耳朵,引起她的娇躯微微颤抖。
“卧室。”她用仅存的一丝理智低喘着。
“热情又保守的田蜜。”他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强健有力的手臂一把抱起她。
纪珩面色阴沉地和洛俊铭走出某家银行的总部。
“怎么啦?这么容易就被他们激怒了?”洛俊铭膘了他一眼,打趣地问。
纪珩不屑地冷哼,他从心里瞧不起刚才那群眼睛长在额头,毫无本钱却傲慢得令人生厌的所谓高层。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高大魁梧,肤色黝黑的男子。他一看见纪珩就面露诧异地盯着他。
纪珩和洛俊铭对看一下,十分默契地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地走过那男子身边。
“纪珩?”突然,身后传来那男子不甚确定的喊声。
两人又迅速对望一下,停住了脚步。
他们很好奇,为什么这个陌生的男子会知道纪珩的名字?
那男子跑到他们面前,神情兴奋地对纪珩说:“我刚才还有一点不确定,现在我完全可以肯定你就是纪珩了。还认不出我吗?我是你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常照人!认不出也正常,我们十年没见,我又一直在山上照料果园,日晒雨淋的,显得老了。就是我们以前经常去的‘花果山’,现在由我接手了,有空去看看,变了很多了,不过,你以前老是去爬的那棵龙眼树,我还留着呢。”
纪珩一听是他完全陌生的往事,不但不想知道更多,反而心里大大地抗拒。
他正想同这个常照人说他认错了人时,常照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喊道:“田蜜!你还有和她联系吗?那时候,你们好得很哪。”
纪珩面色一变,语气凝重地再次确认:“你说的是哪个田蜜?”
原本在一旁的洛俊铭也被常照人突然冒出的名字而吸引了注意力。
想不到田蜜在纪珩失忆之前就认识他了,而且关系非比寻常。
难怪!她会这么爱他,为他如此付出。
自从上次送手机时见过她后,他就一直充当电灯泡夹在两人中间发光发热,骗吃骗喝,而且还和田蜜成为好朋友。
现在,他不禁为她担心,以纪珩的个性唉,他实在不敢想下去。
常照人被突然而来的紧张气氛弄得不知所措,咽了咽口水,发窘地说:“只有一个田蜜啊。”
像是为了唤起纪珩的回忆似的,他又加以补充说:“那个笑起来很甜,很灿烂,你对她一见钟情的田蜜。”
哦,要命还一见钟情呢。洛俊铭暗自吐吐舌头。
纪珩面色阴郁,极力压下心中的那团怒火,语气不容拒绝地问常照人:“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一聊。
常照人点点头。
纪珩又望向洛俊铭,说:“你先回去吧。”又顿了顿“这是我的私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他好想说不明白呀,但还是轻叹点头,论公论私,他都没有插手的余地,只能祈求纪珩的怒火不要将他对田蜜的爱燃烧殆尽。
“田蜜对你是真心的。”他尽人事地提醒纪珩,并拍拍他的肩膀才离开。
四个多小时后
“所有我知道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常照人喝了口汽水,偷偷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纪珩“纪珩,你没事吧?”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一向不会说话,我只是想,就算你不记得我了,我仍然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发自真心的言语稍稍压了压纪珩心中熊熊的怒火,让他找回一点理智。
他也真心地说:“我很高兴有你这个好朋友。”
常照人听他这么说,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纪珩缓缓打开门,纵使内心愤怒,他还是能保持表面的冷静无波。
一路开车回来,他思绪一片紊乱,最后,他决定应该听听田蜜的亲口说词。
一进屋子,他的眼睛就习惯性搜索田蜜的身影。
满室明亮,却不见她的身影,他下意识地走进卧室。果然,浴室传出哗哗的水声。床上撒满了从她的背包里掉出来的东西。
“连皮夹都掉到地上了。”他摇摇头,弯身想捡起它。
突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视线被皮夹里的一张照片吸引着。
田蜜少女时那略带稚气的面庞洋溢着一贯灿烂如阳光的笑容,一位神情安然自在的老人家,另一个则是陌生的自己,也是被遗忘的自己。
他那双充满活力和朝气的眼睛,脸上流露出的热情,这些都令纪珩觉得刺眼。
照片里的人根本不是他,不是!不是!纪珩刚刚稍微平息的怒火又一次能能燃烧。
这时,田蜜包裹着大毛巾,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里出来。
她看到他就走过去,笑着说:“回来了。
纪珩不语,死死盯着她,眼神凌厉。
田蜜愣了愣,关心地轻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走近他,才发现他手上拿着自己的皮夹,不禁倒吸一口气,惊慌地望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
他狂乱的眼神中是愈来愈多的阴霾和冰冷,语气冷冷的:“原以为我永远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但自认识你以后,我越来越觉得你是要和我共度一生的女人,我还一度认为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人,因为我深爱的人,也深爱着我。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是个大笨蛋、一直被当成另一个人,还沾沾自喜。”
“你误会了。”田蜜慌乱地尝试着向他解释。
“误会?”纪珩冷笑一声,瞪视着她“我确实是误会了!误以为你爱的人是我,其实你只是透过我去寻找昔日的影子!
“我没有!没有、没有!”田蜜红着眼睛,激动地呐喊。
她实在无法接受眼前残酷的事实。纪珩刚刚向她靠近的那颗心,现在却离她更远,仿佛遥不可及。她不明白究竟哪里出了错?
纪珩的表情在一瞬间似乎软化了,但愤恨随即扑向他,将他仅余的一丝理智淹没。
他指着照片中的自己,忿忿地说:“你看清楚,看清楚!这个人不是我!我不是他!不是!不是!”说着,他用力把皮夹甩到地上,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走出卧室。
走到门口,他像想起了什么,停下来,背对着她,脸上有着难掩的痛苦“连你辛苦筹备的摄影展,最初的动机也是因为你记忆里的他吧!”
田蜜的身子一震,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让他听自己解释清楚。以历历尽艰辛才打开他的心扉,让他再次接纳自己,她绝对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让他误会。
打定主意,她急忙追了出去。
一出大门就见他进了电梯,她正想跑追他,一阵寒意令她想起自己身上仅仅包着浴巾。
当她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迫下楼时,他的车子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