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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瑞八年,正月初三,北陆。

    狼旗拓跋氏,居于洛州北部剑骨城,以狼为尊,侍奉狼神,族主拓跋良,生下来时天有异相,而剑骨城外数里内,群狼嗷吼。

    剑骨城,北方语“贲柏利德”,有埋骨地的意思,曾经血流于此的人绝不少于十万,北陆的每一次历史变革几乎都与剑骨城有关。

    “夺得了剑骨城,就夺得了北方,失去了剑骨城,就失去了一切!”

    没人知道为什么剑骨城如此重要,也没人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夺得剑骨城,但可以肯定的是,凡是在北陆称霸,却没有占领剑骨城的氏族,全部都逃不过迅速没落的命运,而只要占领了剑骨城,再小的氏族也能迅速发展起来。

    拓跋氏占据剑骨城已有两百年历史,当时的拓跋族主拓跋仁带领浩浩荡荡一万名黑狼骑,在血色的夕阳下将红底黑狼旗插在剑骨城城墙上,开启了拓跋氏君临北陆的新时代。

    剑骨城内,上万顶帐篷支起,各色帐篷组成一幅巨大的抽象画,剑骨城正中央,隔绝出一大块空地,空地上的帐篷统一为黑色镶金边,十余顶帐篷簇拥着一顶大出许多的帐篷,这就是被称为“北陆皇室”的拓跋家。

    正中的大帐篷便是北陆大可汗拓跋良的住所,同时也是拓跋家内部的议事堂。

    拓跋良,被称为狼主。据说其在少年时期便与家族驯养的群狼为伍,而后与其哥哥竞争族主之位时,更是流传出他指挥群狼咬死了他亲兄弟的说法。

    想象中的拓跋良应该是个壮汉形象,实则不然,拓跋良静坐在自己的大帐中时,倒像个南陆的文人。拓跋良的身材在南陆都是属于偏瘦的,若不是那七尺有余的身高和满脸的络腮胡,很难看出这是个北陆汉子。

    冬季刚刚结束,北陆人依旧穿着过冬的皮制长袍,但拓跋良的大帐里配备了火炉,所以拓跋良在大帐中仍然保持赤膊。除了火炉,拓跋良的大帐中还有一张长约两丈,宽约四尺半的木制长桌,拓跋良此时就坐在长桌旁。

    拓跋良的大帐门帘被掀起,两个精壮汉子走进来,两个汉子都是膘肥体壮的那种,比拓跋良还要高半个头,唯有那张与拓跋良极其相似的五官,能让人知道这是拓跋良的两个儿子。

    “阿爸,您叫我们来有何事?”说话的是走在前面的汉子,拓跋良的大儿子拓跋步,拓跋步进来后就脱下上身的羊毛袍子,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走在后面的是拓跋翰,拓跋良的二儿子,拓跋翰的体形相比哥哥更胖一点,但都是结实的腱子肉,拓跋翰低着头,显得有些阴沉。

    “先坐下,南陆的使节送了点他们的大鱼过来,你们兄弟俩都还没吃过这种海里的大鱼,他们说这种鱼煮成鱼汤最好,我特意煮了很久,把鱼汤全煮白了。”拓跋良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两个侍奉拓跋良的奴隶端上来三碗鱼汤,摆在桌上,鱼汤煮得全白,一块块鱼肉在汤碗中沉浮,汤上撒了些许香料,香味很自然地散开来。

    鱼肉在北陆算少见,北陆人几乎不打鱼,北陆的汉子们觉得鱼肉吃起来不如打猎得到的兽肉痛快,鱼肉的脂肪也不足以与走兽相比,所以对大多数北陆人而言,捕鱼不如打猎。

    一般来讲,南陆与北陆交流都免不了交换货物的习俗,以往多是南陆的丝绸与北陆的黄金交换,丝绸对南陆而言不算什么,北陆而言确实是实打实的奢侈品,而北陆内部的交易一般都直接使用货物间的等价交易,也就没有自己的货币,但黄金本身在南陆却是实打实的高价值货币。

    这次的鱼肉是大乾使团送来的,算是少有的礼物,一整条半米长的海鱼放在装满冰块的木箱里,送到拓跋良的大帐时鱼肉还很鲜美。

    拓跋翰端起鱼汤,正准备喝下,拓跋步却伸手拦下,对着拓跋良问道:“父亲,你说这鱼是南陆人送来的,那么我想问一下,您送了南陆人什么东西?”

    拓跋良已经喝了一大口鱼汤,回答道:“我没送什么东西,那群人不是喜欢地里的黄石头吗,我送了一车给他们。”

    拓跋步皱眉道:“父亲,您别骗我,现在城里都在传我们拓跋家要把女儿嫁给南陆人,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拓跋良没有说话,拓跋翰连忙放下鱼汤,看向自己哥哥。

    “我想要一个答案,这是不是真的?”拓跋步继续道,“前段时间就有消息传到我帐里,我还不信,这鱼汤就是南陆人送来当嫁妆的吧,你想让我们喝下这汤,逼我们同意这婚事是吧?”

    “我没有逼你们,”拓跋良说道,“这件事是整个北陆的决定,阿月没有拒绝,女孩子总要嫁人的,你妹妹嫁给大乾的太子,这不是坏事。”

    “凭什么?”拓跋步怒道,“那可是南陆人,我绝不允许我们狼旗拓跋家的血脉被狡猾的南陆人污染。”

    拓跋良放下鱼汤,说道:“凭什么,凭南陆人有机甲,南陆人有电,南陆的机甲带着军队踏破了我们五座城,四个家族被彻底消灭,离剑骨城最近的时候不超过二十里,你觉得凭什么?”

    大帐内的空气突然变得异常压抑,显然大家都明白如今的现实,拓跋步和拓跋翰都是从战场上厮杀过的人,所以最清楚战争的恐怖,踏五城和灭四族都不算什么,北陆永远不差人口,死掉一部分人还能更好让另一部分人活下去。

    但是距离剑骨城只有二十里,那这可就是能要整个北陆的命的事情了,按照规矩,只要能打进剑骨城,就能成为整个北陆的主人,一旦机甲踏入剑骨城,北陆就得改姓萧。

    对于别人来说,北陆不过是换了个主人。但对于拓跋家而言,这就是巨变,失去剑骨城的拓跋家,将失去一切,财富、荣誉、自由乃至人权。这是北陆的规矩,无论是谁都不能违背,否则就会被北陆所有部落围剿至死。

    对北陆而言,大乾的进攻是毁天灭地的,大乾的军队在征伐的过程中完全没把北陆人的命当人命看,四个大家族在战争中彻底消失。而对当下的拓跋家而言,与大乾的联合是利大于弊的,当下的拓跋家面对的最大问题其实是宇文昌的背叛,淮州的独立让拓跋家失去了最肥沃的土地,而宇文昌一旦制造出影兵器,拓跋家必然会失去北陆之主的地位。

    但是如果大乾愿意与拓跋家交涉,那么这一切都会朝着利好拓跋家的局面发展,大乾拿出了最棒的条件来帮助拓跋家,那就是大乾的终极武器——机甲。而拓跋家也必须尽可能地表达自己对这场交易的诚意。由此便有了拓跋家与萧家的婚约。

    拓跋翰突然端起鱼汤,一口饮下半碗鱼汤,在拓跋步愤怒的目光下说道:“我不懂什么是政治,我只会在战场上厮杀,但是我们打不过机甲,战士们得用人命去硬拖着机甲前进的脚步,很多弟兄们不是被南陆的刀剑砍死的,而是被机甲踩死的。”

    “郝家被灭掉的时候,我就在几里地外,南陆人的机甲在帐篷之间走去,他们不管帐篷里有没有人,他们只管哪里还有帐篷没有被踩扁,荒草地全都变成了血色,郝家的男人们想反抗,但是刀砍在机甲身上连痕迹都看不清楚,他们把反抗的男人踹倒在地,然后直接跳在他们的身上。”

    拓跋翰说话的声音很平静,端着汤碗的手却在颤抖,瞳孔因为回忆中的恐惧而被放大。

    这个黑熊一般壮硕的北陆汉子正在恐惧,惧怕南陆的机甲,惧怕机甲骑士的残忍,惧怕自己的死状。

    “我相信父亲的决定不会有错,阿月是我们的妹妹,也是父亲的女儿。”拓跋翰说完,端着鱼汤在桌旁坐下,慢慢吃着鱼汤里的鱼肉。

    拓跋步不是不知道大乾机甲的存在,也清楚大乾机甲在北陆的战绩,但他也是今天才明白大乾机甲的可怕,自从宇文昌叛变后,他就一直驻扎在洛淮边境,以防备宇文昌部队的骚扰,他对大乾机甲的情报全部来自前线的线报,却从未亲身见过。

    拓跋良又喝了一口鱼汤,说道:“最多一个月,大乾王朝的太子会来北陆,届时他将接走阿月,我们的交易就算开始了,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坐下喝完鱼汤,接受这次联姻,不然就在地牢里待个半年,等我们把宇文昌收拾了再出来,阿翰已经做出选择了,现在就剩你了,阿步,你怎么选?”

    “你这样没有意义。”

    “有意义,”拓跋良说道,“你们是我的儿子,是阿月的哥哥,阿月需要你们的祝福,喝了鱼汤,就相当于你们祝福了阿月,就不能再阻止这桩婚事。”

    “就算我不喝,你也会把阿月嫁出去,我的话在你这里没有一点意义。”

    拓跋良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他像鹰一样盯着拓跋步,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五个人的话能改变我的想法,一个是你们的妈,一个是你们妹妹,一个是阿愚,一个是大乾的皇帝,最后一个就是你。”

    “你们的妈让我这辈子只爱了她一个人,不然你们应该还有十几个弟弟妹妹,你们妹妹把我的让我把她放上了战场,阿愚让我放他去了蓬州,大乾的皇帝让我第一次学会了屈服,而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许诺,喝下这碗鱼汤,从现在开始不要阻碍你妹妹的婚约,我就给你一次改变我做出决定的机会。”

    换做他人在这里,那么拓跋良的条件确实很诱人,拓跋良毕竟是北陆共主,从明面上,没有北陆人能违抗这位狼主的意思,而背地里,大家也必然对其忌惮三分,改变拓跋良的决定看起来不算什么,但若是用好了,那至少是一张免死金牌,甚至有机会就此成为下一个北陆之主。

    “这种东西对我没有意义,”拓跋步说道,“从小到大我都没求过您什么,我的想法很明确,阿月是我们的妹妹,你告诉过我,当哥哥的要保护好妹妹,现在却要让阿月嫁到我这个哥哥保护不了她的地方,我现在就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这条鱼,是阿月为你们切的,”拓跋良突然说道,“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相信你们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是她让我告诉你们,不要阻止这门婚事,她愿意为了北陆献出自己,所以这几碗鱼汤,就是她的主意。”

    拓跋兄弟瞬间呆住了,尤其是拓跋翰,他看着碗里的鱼汤,每一块的大小都十分均匀,显然是很用心才能切出来的。

    “阿月她,真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拓跋翰问道。

    拓跋良喝了一口鱼汤,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也不想用女儿来换取和平,但是阿月告诉我,她总要嫁人的,嫁给谁对现在的她而言没有区别,但是她不想北陆再死人了,现在的北陆太乱了,无论是大乾还是宇文昌都对剑骨城虎视眈眈,一旦开战一定会死很多人,她觉得如果自己嫁到南陆可以换取和平,那么她也会很开心。”

    拓跋步没有说话,而是端起鱼汤,低头看着汤碗中的鱼肉,坐了下来。

    “南陆人会怎么帮我们?”拓跋翰问道。

    拓跋良回答道:“南陆人答应会派出最先进的机甲部队来帮助我们镇压宇文昌的叛乱,但这其实是小事,大乾承诺,会帮助我们在北陆建立一个稳定的王朝。”

    “建立……王朝?”拓跋步惊讶地抬起头,看向拓跋良。

    “对,建立一个王朝,”拓跋良点头道,“大乾答应我们,会帮我们建立起一个王朝,北陆第一个王朝,由我们拓跋氏领导的王朝,他们愿意提供是有必要的帮忙,包括但不限于粮食、人才和电力,届时,北陆所有的土地都将完全属于我们拓跋家,他们还承诺,会帮我们削弱其他大家族的势力,让我们拓跋家成为北陆唯一的强大部族,以此保证北陆的稳定。”

    “到那个时候,阿月和南陆太子的联姻就是两个王朝之间的联姻,阿月和那个太子的身份是平等的,她会是大乾王朝的太子妃,乃至未来的大乾皇后。”

    拓跋良说完,将空碗置于桌上,说道:“这是北陆上千年来都没有人能做到的事情,一旦成功,我们就相当于开启了一个先例,我们会是北陆历史的英雄,是让北陆新时代的开端!”

    拓跋良显然有些过于激动,以至于他情不自禁站了起来。

    “可是建立王朝并不意味着北陆可以稳定,”拓跋步说道,“我们之所以鄙夷南陆人,就是因为南陆太过混乱,南陆人太过自私,南陆有肥沃的土地,有适宜的气候,有稳定的政权,但是他们内部依旧十分混乱,据说他们光是皇室内部就有好几个派系,朝廷官宦结党营私,矛盾并没有因为统一而消失,而是更加严重,南陆人自己都知道这是他们的自私心的必然。”

    拓跋良坐了下来:“这是人类本身的问题,无论是南陆人还是北陆人,哪怕是你还是我,我们都有自私心,因为我们无法轻易信任别人,所以我们必须要优先保证自己的利益,就好比,你现在不也不愿意阿月嫁到南陆吗,这都是我们的自私心。”

    “我……我是……”

    拓跋步想说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拓跋良又接着道:“正好,我给你一个新的选择,喝了汤,证明你愿意让阿月嫁到南陆,你是无私的,或者你不喝,那么你就跟南陆人一样自私,你就没有理由阻止这场婚约了。”

    拓跋步看着面前的汤碗,他也陷入了迷茫。

    “喝吧,阿哥,”拓跋翰已经喝完自己面前的汤,鱼骨吐在碗里,他用袖子擦擦嘴,说道,“这场婚约我们无法阻止,我们只能去祝福阿月,这种大事是不可能因为我们而改变的,而且阿月没有拒绝婚约,就说明她也希望可以靠自己换来北陆的和平,这是伟大的牺牲,我们应该为她感到高兴。”

    “这不是牺牲。”一个女声响起,大帐的门帘被掀起,一个女孩走进来,女孩高约五尺多一点,穿着一身藏青色棉袍。脱下棉袍,挂在衣架上,里面穿的是一件明显来自南陆的红色丝绸长裙。

    女孩走到目瞪口呆的拓跋兄弟俩身旁,转了一圈展示自己的新衣裳,笑道:“好看吧,南陆人送来的,他们说南陆的太子喜欢红色,就给我送了好多这样的衣服,我穿着也感觉好看,他们还送来一面很高的铜镜,我对着镜子挑了好久,就觉得这一身最好看。”

    “阿月,你这是?”

    女孩正是拓跋月,拓跋良的小女儿。不得不说南陆的画师确实厉害,画卷里的拓跋月除了神情,也就服装与现在有所不同。

    “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去南陆了,他们跟我说,在南陆穿兽皮袍太醒目了,让我最好还是早些适应一下南陆的衣服。”

    拓跋月坐了下来,拓跋良赶紧招呼奴隶端来鱼汤。

    捧着鱼汤,拓跋月说道:“我在外面听你们墨迹了半天了,实在忍不住了就进来了,其实我特别好奇一件事,你们见过大乾的太子吗。”

    没人吱声,拓跋月接着道:“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情完全没必要太在意,南陆的使臣跟我说,太子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而且对女孩子很温柔,说我不必担心在南陆的生活。”

    拓跋步问道:“你就这么相信他们?”

    “他们不可能骗我,”拓跋月喝下一口鱼汤,翘起二郎腿,“我把他们吊起来分开问的,如果有同一个问题答案不同的就直接杀了,而且我先饿了他们两天,审问的时候是半夜,当时我还特意烤了两条羊腿,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能编出假话骗过我,那我也算他们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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