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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嗓音低沉磁性,如绕梁之音。
屠柠心跳加速,他这是同意跟自己成亲吗?
“柠儿你还愣着做什么?”屠夫人用胳膊肘撞了下屠柠,递出一大袋银两。
屠柠接过抓夫用的系抓钱,塞进叶盏怀里,然后踮起脚,手忙脚乱将麻袋往他头上套。
叶盏察觉她有些吃力,微微俯身。
视线被麻袋围裹前,他瞥见屠柠红透的耳墩,嘴角慢慢上扬,握紧怀里的“聘礼钱”。
周围还有富绅捶胸顿足,劝叶盏三思:“屠家可是做棺材的啊!”
叶盏置若罔闻,他是娶屠柠,又不是娶棺材。
屠柠招呼下人:“快扛回屠府。”
马车已经调转好方向。
两个小厮齐力扛叶盏,暗自纳闷,看着挺瘦高的一人,怎么这么重?
“姑爷,小的们有些扛不起,您能自己上车吗?”
叶盏:“……”
他面色因为那句称呼有些发烫,半晌才应了声好。
屠老爷要上车,被屠夫人攥着腰带扯下来,然后将屠柠推上马车里。
屠柠十三岁以前是个安静内向的姑娘,十三岁后,为了多卖一碗豆腐花,话逐渐变得多起来。
马车内宽敞,屠柠受不了这么安静,酝酿好话语才开口:“叶公子,我叫屠柠,树木宁静的柠。”
麻袋点了下头,“不用跟我客气,我姓叶,单名一个盏,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或者盏哥儿。”
“是斩骨头的那个斩?”
屠柠认识一些字,是蛮村一个清贫书生教她的,作为回报,她隔三差五会送对方一碗豆腐花。
“是灯盏的盏。”他咬字清晰。
屠柠不认识那个字,她害怕再见到王君泽那种嫌弃的眼神与语气,选择了沉默。
叶盏进了屠府,被一番盘问。
叶盏表示自己家境清寒,父母双亡,叶家只剩自己一人。
跟王君泽的情况这么像,屠夫人杯弓蛇影:“你有婚约或其他心上人吗?”
叶盏斩钉截铁表示没有。
“屠家所有的一切,以后都是柠儿的,她必须得做你的妻子,你可以纳妾,但不能有平妻。”
这是屠老爷最低标准。
大钦朝有权势地位的男人,没有一个是不纳妾的。
叶盏知道自己说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屠家夫妻不会相信。
“我叶盏起誓,我此生只有屠柠一个妻子。”
屠柠躲在屏风后面,听到他的话,心里甜滋滋的。
屠夫人表示想让屠柠在屠府多住些日子。
叶盏表示理解,朝廷还没给他下派职务,将屠柠娶回自己那个旧小宅院也不太好,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她孤身十几载,肯定吃了很多苦,多些人疼爱再好不过。”
几乎是一瞬间,屠柠双手捂住了鼻子与嘴巴,眼里起了一层薄雾。
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平日看着开朗直爽,其实也有自卑敏感的时候。
许是此刻感受到了爱意,她竟生出几分委屈,又隐隐庆幸,自己以后也有靠山和新家了!
屠夫人暗自窃喜王君泽跑得快,不然哪里遇得到这么好的女婿?
还是第二名的榜眼嘞!
*
屠府本来就时刻准备着操办婚事,确定好屠柠的丈夫后,便敲锣打鼓张罗起来。
屠府上下弥漫着一股喜庆。
下人们都夸新姑爷长得一表人才,前途无量,话里话外再踩王君泽几脚。
人逢喜事精神爽,屠柠本就漂亮,这些日子越发明艳动人。
成亲那日,屠柠打扮隆重精致,在屠府附近的一座宅子等待叶盏来接亲。
隔着朦胧的喜帕,她看见芝兰玉树的新郎走到她面前,声音含着明显的笑意。
“娘子,我来接你回家。”
屠柠面红心跳,他肯定也是有点喜欢自己的,至少是一点!
叶盏背着她出府,步伐笃定。
男人的背挺括,坚实且温暖,散发着淡雅清香,令屠柠一刹那想到了白头到老。
她下意识搂紧他的肩膀,珍珠步摇打在侧脸上,像在敲击心房。
叶盏感觉到她的异样,背得更是小心谨慎,眼角都笑出些细碎的皱纹。
自己曾怨过上天的不垂怜,可上天将她送到了自己身边。
拜天地时,他感觉自己的血肉在重塑,精神生动起来。
他有妻子了,有自己的家了。
明月高悬,屠柠坐在婚房的喜床上,床中央放了一大堆的红枣、花生、桂圆、瓜子。
目光所及,皆是喜庆的红。
她希望时间慢一点,又想快一点。
不知等到什么时候,房门被推开,叶盏走进来,郎艳独绝就该是他这般模样。
如玉指骨勾起喜帕,再挑开。
屠柠微微仰头,跟他四目相对。
长时间的对视,是一种精神接吻,仿佛下一秒就要天雷勾地火。
叶盏喜欢她这般大胆,赏了喜钱,挥退下人,亲自倒了交杯酒。
屠柠在蛮村的白喜事里喝过些酒,有些酒量但不多。
叶盏弯腰将她抱到床上,正要俯身压上去。
屠柠用手撑在他温热的胸膛上:“盏哥儿,我有话跟你说。”
叶盏虽然有些急切,但不急这一时半会,反而因为她这句亲昵的称呼愉悦着,压住欲,坐在她身侧:“你说,我听着。”
屠柠在相处中能感觉到他的尊重,接下来的话令她有些羞愧,但她想提前说清楚,免得以后会失望。
“我不认识几个字,也不懂什么琴棋诗书,以后可能会让你丢脸。”
“那些东西,每个人都是出生后慢慢学的,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要是不学,不会也无所谓。”
叶盏握着她的手,一寸寸安抚她的紧张:“再者,脸面是靠自己挣的,跟别人有何干系?”
屠柠心里宛若潮涌,眼里闪烁着光:“成亲后,我想开一家豆腐花店做豆腐花,可以吗?”
“你有自己的喜好,只管去做就好,我虽不懂,但会站在你身边。你只需记住,如果累了受委屈了,还有我这一片栖身之地。”
这些事放在王君泽那里,比登天还难。
在叶盏这里,都不是什么事。
他怎么这么好?!
屠柠心底的欢喜快要溢出来了,大胆地与他十指相扣,给予回应。
“还有最后一个事,可能会有点霸道……”
叶盏心底一片火热,眉眼缱绻:“娘子但说无妨。”
他叫自己娘子欸。
“我今年十八岁,是个老姑娘了,你至少得等我怀孕生下孩子,才可以纳妾。”